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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爺等著

  「映月寒影花蝶舞!」

  與這聲清冷語調嚮應和的是漫天寒氣翻卷,徹骨北風裡夾雜著炙熱的火花,剎那掠過長空,將金龍火鳳化作冰雕。

  方景歧鬆開心上人的素手,御劍扶搖而起,倏爾東西南北,將寒潮引離咸陽城,那兒太喧囂,對比起來,寧靜的萬里長空才是最適合廝殺的戰場。

  瞥了眼落入城中的女劍仙,素月踏步追向方景歧,素手輕挽,憑空扯出兩道不斷向前伸展的素白緞帶。

  一攪北風更急,再攪冰雪化蝶,跟著素月身邊,越聚越多,聚沙成塔那般共化成蔚藍色花蝶,雙翅輕輕一震便追上方景歧,凝結冰錐,不見落下,方景歧道境就已升起冰霜。

  「因果道!」心底里喃喃一聲,方景歧御劍折向南方,俯視著舞蝶,動念火起,「九離開陽化天陣,疾!」

  聲落揮動陽春劍,分化劍光九千數,遍落九宮,似有實無的開門聲響起,每千數劍光衍化一條金龍,須臾間九龍騰空亂舞,有意無意散出的道韻碾碎虛空。

  素月一時沒能想明白這劍陣的意義何在。

  很多道術都以空間為承載,破碎空間同樣可以泯滅它們,這確實不錯,但因果道法可不被時空約束。

  即便這劍刃毀去所有的空間也不能擋下她的寒毒,那這般作為究竟是為了什麼?

  雖然心中不解但素月的動作卻不曾減慢分毫,催動靈力,又凝結無數冰錐,隨著因果輪轉,消失不見。

  方景歧就像不知冰錐落下般,自顧揮動陽春劍,陣法扭轉剎那素月恍然大悟,倉皇催動折天鏡擋在身前,轉身就欲遁逃。

  所謂的九離開陽化天陣不過是幌子,破碎虛空也是為了這樣後續一陣的手段,若是猜想不錯,接下來必定折射來太陽真火,以陣法催動,焚化虛空,念之所至,萬象虛無。

  瞥了眼折天鏡,方景歧停下陣法,落下兩道劍光封印此寶,隨心意收斂陣勢,將沾染過太陽真火的劍光祭向長空,剩下的自左右兩邊追向素月。

  「三才截星轉空劍!」

  素月喃喃著,心底里估摸著陣法成型的時間,正打算再度逃竄,驚覺三道劍光相繼落下,只看到星相轉換,回神時已是下一夢凝聚的分身,之前的早已隕落在陽春劍下!

  「現在應該鬆懈了吧,能夠鎮壓絕仙劍的寶物被封印,最後一個強大的神裔也被斬殺……」

  素月喃喃著望向咸陽城,看著各方勢力落荒而逃,避讓開天道韻如凡夫俗子畏懼山火洪潮。

  日落月升,晝夜輪轉,七天過去,咸陽城依舊平靜。

  素月閉上眸子,神念落下折天鏡,感知著四下的封禁情況,不緊不慢收回神識,自從山野間隨意尋塊鐵石,雙手交疊運起流火,印訣變化,煉成折天鏡,無論是氣機、模樣都不差分毫,完全可以假亂真。

  素月很滿意這手段,看看冰棺中沉睡的自己,甩手拋出數十枚極品靈石,以靈力導引成陣法,雙手輕拍,笑道:「五鬼搬運,兩極輪轉!」

  聲落陣光閃過,兩面折天鏡交換位置,寶庫外的守門弟子甚至沒感知到風吹草動。

  反倒是方景歧皺起眉頭,散出神識落向寶庫,感知到折天鏡尚在封印間鬆了口氣,沒等進一步查探,幾縷明光透過夜色,將昆崙山映照的纖毫畢現!

  開窗望去,那顆最明耀的星辰周圍也有群星拱衛,與無暇月色東西相對,細細計較,竟難分秋色。

  方景歧笑了,將折天鏡的事拋在腦後,志得意滿地對心上人喚道:「快來看,洛陽那小子出關了,估計再進一步!」

  聲音不小,靜謐的昆崙山亮起燈火,眾弟子各自出門,在山間,在屋頂,仰望著長空月色,互相說笑,過去幾天的凝重至此煙消雲散,山裡從沒有一刻這般輕鬆。

  南諾坐在屋頂,其實她才是最先發現的那個,不過沒來得及呼喊出聲就被方景歧發現了。

  同樣的異象六界都能清晰看見,素月也不例外,感知著那些退出咸陽城的勢力,獨自步入城中。

  這是最好的機會,也是獨屬於她的機會!

  林牧與贏芷沫也在仰望長空,莫名的一陣風來,少年有些不詳的預感,四下觀望,感知著皇宮中的絕仙劍,皺起眉頭,再三思量,正打算傳音昆崙山,四下突起冰雪,凝成冰鏡,兩人被困在裡面,同時外面留有幻象,不仔細看,還以為兩人在仰望群星。

  隨著腳步聲靠近,四下愈是寒冷,林牧乾淨利落祭起洞天將心上人藏入其中,四下觀瞧,自知這又是次孤立無援的死戰。

  對方有備而來,能否活過今晚只能寄託於虛無縹緲的氣運!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目標不是你,你殺了她,我不僅不會殺你,甚至可以考慮取代她嫁給你……」

  「論姿色樣貌,論才學修為我樣樣強於她,只要你殺了她,我就嫁給你,與你白首不離,如何?」

  素月故意換了腔調,很輕柔,同時眸子里流轉輝光。在過去同樣的手段用過無數次,被拒絕的次數少之又少。

  生靈總是自私的,為了苟活總會付出所有。都說崑崙劍仙與尋長生靈不同,素月很想知道究竟有哪些不同。

  林牧輕笑著,說著打量素月幾眼,有心拖延時間,「能想出這種計謀,不得不說你很聰明。」

  「知道洛陽師弟出關還敢動手證明你很有膽略氣魄。」

  「也確實漂亮,傾國傾城……」

  「但娶了你我能有什麼好處?」

  「所謂的白頭偕老不過是騙人的漂亮話,這個世道你也看到了,凡人也好修者也罷都是追求長生的。」

  「我若是娶了她若是謀算得當完全可以取贏正代之,之後整個秦國是我的,人皇之位也是我的,有這些資源我完全可以修成不朽強者,甚至有機會超脫!」

  「真奇怪,你都不了人家,就以為人家的嫁妝不如她?」

  「說說看,只要你給我的好處足夠,我殺掉她,叛出昆崙山又如何?」

  林牧輕聲說著,配合著說辭露出抹邪笑,這並不難,只要學沉辭就夠了。

  「巧言令色拖延時間,不得不說你的想法不錯,可惜姐姐不想跟你玩下去了,怎麼殺不是殺?」

  素月搖搖頭,閃身出現在林牧身後,印下寒冰手印,看著少年橫飛出去,探手向虛空一抓,精準取出那洞天法寶,沒等出手抓碎林牧落一印。

  明光閃耀,贏芷沫落在一旁,紅著眼圈,卻倔強的抬著頭,不肯低頭。

  「剛才他跟我說了很多,特別精彩,你要不要聽,我可以重複給你……」

  「還是說你已經聽到了,那還真不好意思,以後你我得以姐妹相稱了,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即便知道贏芷沫是凡人,可素月依舊用盡心思。

  先用言語激她,之後瞬間出手,徹骨冰寒卷向林牧,邁步向前印下右手,向著伊人的眉心,僅一擊就足以叫她香消玉殞!

  此時異變突生。

  贏芷沫的慌亂神情驀然消散,化作一抹繞有興趣的淺笑。

  素月意識到大事不好,正打算收手退去,手腕被「贏芷沫」抓住,身形被憑空扯回來,沒來的及出手,鐵拳已然落下,澎湃靈力透體而過,黑影騰空,許久方才落下。

  「這等勁力……她絕不是贏芷沫,那她會是誰,是崑崙的後手,還是書院的弟子?」

  素月暗自心語著,想著瞥了眼林牧,敏銳捕捉到須要隱去的疑惑神情,瞭然他也不知此事。

  「將自己人都騙了,如此布局任何人都會上當吧,接下來就不是如何殺了贏芷沫,而是怎麼脫身,那個秘密能不暴露,最好就別暴露。」

  「你現在應該在考量如何脫身吧。」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在方師叔的劍陣下逃脫的,我有些好奇,接下來讓我見識見識。」

  「贏芷沫」冷聲開口,只見右手凌空揮動便喚來一柄仙劍,通體素白,劍鋒處有著類似波浪的金紋。

  看見這柄劍,林牧便猜到眼前人的身份,想著過去的琴瑟和鳴,心底里的怒火翻騰而起,舉劍斬下,如數轉化浩蕩劍光,破碎堅冰似山嶽般壓去。

  素月感知著兩邊的劍式差距,將注意力都放在「贏芷沫」身上,對於身側的浩蕩劍光,僅憑靈力調動起冰霜。

  沒聽見破碎聲,城門般厚重的冰壁就似浪潮里的沙堡,頃刻倒塌潰散,消失的無聲無息。

  素月也不無意外的騰空飛起,體內滿是炙熱的劍意,如附骨之疽難以去除,傷得更重了,恐怕會走不了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強……

  「白楚離,你給爺等著!」

  林牧舉不起劍,這低吼是他最後的氣力,吼罷身形晃了晃向後倒去,徹底昏死過去。

  隨著好奇的視線投來,白楚離也化作本來模樣,握著仙劍,似笑非笑。

  「投降吧,我可以帶你回昆崙山看看,那兒……」

  話未說完,素月騰空飛起,雙手凌空揮舞,指尖有蔚藍色的冰晶,漸漸化作兩道光圈,背後響起千萬鳥鳴,氤氳里似有無盡鳥影,漸漸構成冰風!

  僅是展翅輕鳴一聲,素白色冰霜向四下散開,想要用這種方式逼白楚離先救林牧。

  可白楚離沒有動作,收劍歸鞘,在素月震驚的目光中踏前一步,呼出口白氣,閃身出劍,快如流星閃爍。

  藏劍術,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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