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聲落淚的活靶子
一看清此人的真面目,方副院長露出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嘆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
若他能從這一場巨大的變故之中,落得一個安度晚年的結果,也算是他讀了大半生的書,換來的一個善終吧?
「聽說,明天將會是一個大日子,你別到處亂走動,等我來找你。」
「好。」
在水鏡之中的靚麗女孩,穿著嶄新的天藍衣袍,是這天鵝書院的新生服。
她做夢都想穿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此刻就在自己的身上,綻放出它獨有的光彩。
從今天開始,她夏小籽也將會是天鵝書院里最耀眼的學生。
紫衣仙子彎下腰來給自己女兒整理衣服,明明是值得慶祝的一天,可她眼裡的淚水,總是要往外鑽。
就在她背過身去,擦眼淚的同時,夏小籽從鏡子里看到她娘這上不得檯面的樣子時,心裡是又嫌棄又難過。
「你為那個男人不惜賣身,骯髒的過了近十年,也該為我,你的女兒,有尊嚴的過一天吧?」
「小籽,我的小籽……?」
夏小籽的眼裡,裝的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水,她一個眨眼,便將所有的眼淚都收回到心裡,再次練習標準的淑女微笑。
這一天,她是死也不會哭,不會!
在她的身後,紫衣仙子捂著自己的嘴巴,哭都不敢哭出聲。
這一分別,在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已是永別。
可她卻連求女兒多停留一會兒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在這鏡子里,她看到的人不再是她自己,而是另外一個她,也在這裡。
「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小姐,你不是想看到院長大人站在萬人矚目,接受所有人注視的地方嗎?我帶你去。」
「不,我不能去!」
從她記事以來,還沒到來一個公共場合,一次性接觸五人以上。
這個口口聲聲說是奉她老爹命令而來的袁副院長,帶著人,不顧她的死命掙扎,也要拖著她走。
在這一刻,她小小的腦袋裡浮現出的是她老爹和藹可親的笑,以及寵溺她的鐵伯伯,還有不知所蹤的花蝴蝶。
今天是怎麼了?
她所熟悉的人,沒有一人在她的身邊,護著她。
「不,你說謊,你就是個撒謊精!沒人喜歡你這種表面一套,背地裡又一套的笨叔叔,你快放了我!我爹知道了,他會打你,打你!」
「我的小祖宗啊,要我說多少遍,我是奉你爹的命令,帶你到前面去接受新生禮。難道,你不想成為天鵝書院的一名……學生?」
「什麼?」
聽到這兒,小安寧才不再拚命掙扎,身子也軟了下來,由著這些人抓著她,往不知名的地方抬。
便是如此,她還是能感覺自己被這些人抓得很疼,估摸著都淤青了。
這些五大三粗的人,應該是護院,只聽她老爹一人的命令。
也許,是她把這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袁副院長看小安寧不再掙扎,又給這四個護院使了一個含有深意的眼色。
這一切順利得都似有天助,他想不成功都不可能!
「小姐,前邊就是大學堂,院長大人的安排是……讓您做為新生,直接上台講話。」
「講,講話嗎?老爹他,讓我講什麼?」
「你看著我,聽我說。您是院長大人唯一的女兒,他最寵愛的女兒,只有你。」
「只有我?我是我爹最寵愛的女兒,他只有我這個女兒。」
一對上袁副院長的眼睛,緊張得腦子裡一片空白的小安寧,不覺眼皮子沉重,嘴裡反覆念著一句話: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女兒……?
「乖孩子,只要你日後足夠聽話,我或許還會再留你活幾天。」
「副院長,我們……?」
「放心,等今天一過,我就是這天鵝書院的院長,你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那就……先行謝過院長大人了!」
「哈哈!」
袁副院長大笑的同時,看這四個護院,就跟看死人一樣,沒有區別。
只不過,在他大事未成之時,他還不會要他們的命。
「這是夏小籽,不僅是我的女兒,也將會是未來的天鵝書院的院長。小籽,來,給大家說幾句話。」
「好。」
跟滿臉笑容的曹公相比,夏小籽始終掛著假面微笑,看著就跟端莊優雅,是大家之女。
她還未站定,便眼尖的看到台下坐在末位的神秘女子。
而神秘女子身旁,站著的是西馬,他也留心到小姑娘看到神秘女子時,過於吃驚的表情。
「不愧是我女兒,這麼快就認出了我。老馬,你也該相信我的話,幫我達成這唯一的心愿。」
「大小姐,尚未定實的事,您是不是所言過早?」
對此,神秘女子不再言語,她有的是辦法讓西馬相信,台上的夏小籽就是她……親生的女兒。
在他們說話間,台上的夏小籽已經在曹公的提醒之下,回過神來,繼續自己的講話。
只有一件事,她並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做?
「她沒有牌之力。」
「才覺醒的小姑娘,只有那麼一點牌之力,您不易看出來,也屬於再正常不過的事。」
西馬沒再接話,他們所處的這個位置,離台上的夏小籽太遠,感知有偏差也屬於正常範圍之內的事。
單憑她一人之言,似乎已經認準夏小籽的身份,一點也容不得他辯駁。
「一個妓女之女,也夠格成為院長大人的女兒?」
「我聽說,是院長大人鬼迷心竅,寧願收養一個妓女之女,也不願意認他的親生女兒。」
「話說,院長大人真的有親生女兒?」
台下的人議論紛紛,指著點著台上的夏小籽,說什麼話都有。
這也是夏小籽最不想面對的亂局,她求助的看向曹公。
曹公對著她點點頭,讓她不要心慌,放輕鬆,做好自己就夠了。
而壓垮夏小籽心理防線最後一根弦的是,小安寧的出現。
「我,才是我爹唯一的女兒,我爹最寵愛的女兒……?」
「不是,我才是!我有牌之力,能做一個修鍊者,你什麼都沒有,沒有資格,不能搶走本該屬於我的光環!」
在夏小籽的怒喊之中,她的頭頂漂浮出一張牌,那是她的主牌靈。
可即便如此,所有人的視線也沒有停留在她的身上,為她的優秀感到驚嘆。
這些人指著小安寧的肚子,交頭接耳,所有的污言穢語都朝一個小女孩的身上倒。
隱藏在人群之中的袁副院長,欣賞著自己費盡心思設計出來的一場戲。
這,才剛剛開始。
「砰」的一聲,不知何時溜進來的小路子,衝上台去,將「靶子」小安寧推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