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就是太善良了
“傻瓜，跟我說什麽謝呢？我隻怪我自己傷還沒好，不能服侍在你身旁。”美兒抬起戴著手套的手掌，輕輕撫摸著煜也俊雅溫和的容顏，其實她又何曾不是在這張容顏裏尋找到了爵的影子？
“美兒，是我委屈了你。你應該知道，‘妮裳’在日本其實已經大不如前了，幾乎隻剩一個空殼子。這些年左藤家早已一敗塗地，即便是這樣，你還願意跟著我，我感動都還來不及……”
與人溫暖，莫過於汗中送扇，雨中送傘，雪中送炭，美兒並不嫌棄他已經一落千丈，反而默默地在他身後支持著他，著實讓他感動。
“噓！”美兒捂住煜也的唇，溫柔送上一吻，廝磨半晌，她嬌-喘，“不許你再說見外的話，知道嗎？”
煜也捧著美兒厚重妝色的臉龐，雖然不及薔蘼的清麗脫俗，但這張臉才是屬於他的，“希望你的傷快點好起來，我要將你打造‘妮裳’的另一個奇跡！”
另一個奇跡？美兒擰眉，心裏拂過一絲不悅：“那麽還有一個奇跡是指……”心中已經浮現薔蘼的名字。
“薔蘼，毫無疑問，當年她以一襲‘泣血曼陀羅’的完美演繹，一夜爆紅，對於‘妮裳’乃至亞洲的時尚界來說，都是一個奇跡！”
想起當年的轟動，煜也的眉眼裏閃爍著晶亮的光芒，那時的他，雖然隻能看當晚回放的錄像，但是仍被薔蘼的精彩演繹而深深震撼，隻可惜後來薔蘼不慎落地那一幕，被黑爵閻的人給封殺了，他隻好專程從日本飛過來，隻為一睹薔蘼的絕世容顏……
然而，往事總是不堪回首的，越是深刻的戀，就越是深刻的痛！
煜也以為自己早已放下這段感情，放下心中那個曾膜拜的女人，殊不知，她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竄入他的腦海，薔蘼，薔蘼……
煜也甩甩頭，暗笑自己不能再犯傻了，將視線拉回美兒臉上，煜也正色道：“美兒，我也希望能將你打造成當年的薔蘼，為‘妮裳’再創一個神話，可以嗎？”
他單純的想著，並沒有留意到美兒眼底閃過的鄙夷，他覺得美兒就是薔蘼的替身，他渴望再度找回曾經的那段心悸，那段——沒有傷害沒有眼淚的情初。
“煜也，一切也要等我的傷複原再說。馬上就要剪彩了，過了時間就不好了，我們先下樓吧。”美兒微微皺眉，口氣裏有些敷衍，她不想再聽煜也提那個女人！
“等等，我還在等一個人。”左藤煜也的視線再次轉回到窗欞邊，俯視樓下的一舉一動。
美兒氣極，但隱忍著不好發作，隻好淡漠地鬆開他的手：“那好吧，你慢慢等吧，我先下去了。”
煜也沒有搭理她，視線依然定在樓下不遠處的一點……越來越清晰，直至美兒憤憤離開，他亦沒有反應。
薔蘼，那個從出租車裏下來的女子，穿著一身隨意的長袖洋裙，渾身在沐浴金色的暖陽之下，極好的掩飾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不仔細看，還真無法辨認出她已有身孕。
煜也的心驀地平和起來，他喜歡看那樣清純絕色的薔蘼，雖然已事隔多年，但她無與倫比的美，仍讓他驚豔。
所以，上次在廣場發布會那時，他幾乎是第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驚豔的她！
隻不過現在，她給他的感覺，已經不同了。
她在他腦中的景象已經定格，他眷戀的是過去的那個純潔無暇的薔蘼，而不是現在這個被黑爵閻玷汙的女人！
握緊拳頭，狠狠朝窗欞上一捶！煜也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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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蘼剛下出租車，拎著手袋抵達煜也所說的地點，才發現，原來‘妮裳’仍是吸引著眾多的媒體和粉絲，這一次，她衷心希望煜也能夠順利再次打入亞洲市場，也算彌補她曾經的過失。
“薔蘼！”
轉身隨即看到煜也朝她飛奔過來。
“嗨，煜也。”薔蘼溫柔一笑，“抱歉，讓你久等了。你確定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薔蘼帶著一絲歉意，正因為對煜也有著難以釋懷的內疚，她才決定以各種不去試婚紗的理由來搪塞海叔，她自己坐出租車過來。
因為煜也的剪彩典禮同樣在上午十點鍾舉行，而且和婚紗店根本就是一個東一個西，就算能飛，也無法同時在兩個地點出現。
“我在電話裏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是我拜托你，說抱歉的那個人，也應該是我。”煜也淡淡的笑道，心裏卻是越來越濃的惆悵。
“煜也，你千萬別這麽說。其實今天有些事我想問你，可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才好。當年的事，我代爵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雖然她不知道以什麽立場替黑爵閻說話，但是煜也真的是無辜的。
聽了薔蘼的話，煜也好半晌沒有應聲，隻是漠然地看著薔蘼，看著淡淡的霞光映射在她白皙嫩滑的臉龐上，格外柔和。
可這樣的女子，這樣美好的女子，竟然是給那家夥硬生生糟蹋！
“不……，薔蘼，他沒有資格讓你替他說對不起！況且現在說這些，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煜也握緊拳頭，衝動地吼出一聲，隨即紅了眼眶。
薔蘼一鄂，愣怔於煜也的激動，想起那日爵的槍傷，她吞咽了一下，繼續說道：“煜也，你冷靜一點。我知道過去的事沒有辦法再重頭來過，你母親的事，我也感到非常的遺憾……”
“他告訴你的，他告訴你的是不是？他沒有資格提母親，沒有資格！”煜也粗魯地打斷薔蘼的話語，腦中閃過母親自殺時的慘狀，近似一種病態的瘋狂瞬間在他腦中糾結，隨時，都有可能掀起一陣暴風驟雨！
“煜也！你聽我說，你的心底還是沒有放下五年前所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她試圖將煜也安撫下來，“對不起，五年前，我們都無能為力。但是請你放下心中的包袱和仇恨，爵就是對仇恨太執著，才會釀成這麽多悲劇，我不希望你變成第二個他，煜也，你是善良的，不是麽？”
“善良？薔蘼，我就是太善良了，才會相信你是真的愛我，就是太善良了，才會相信他隻是想玩玩西子，就是太善良了，才保護不了母親，就是太善良了，才導致‘妮裳’一敗塗地，而我，這個在你眼中最善良的人，也就順理成章變成了左藤家的罪人！”
煜也痛楚地閉上眼睛，他不想說這些的，可是一提到母親的死，他真的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對不起……是爵的錯，我知道你們都是無辜的受害者！”包括她，五年前，誰能承受那樣陰鷙殘忍的爵呢？幾乎沒有人！
可是現在，傷害都已經造成，她沒有辦法回到過去，隻是想著能化解這段仇怨：“煜也，你試著想想，爵也是因為你母親的背叛和拋棄才恨之入骨，站在他的立場，你母親同樣是他的母親啊！”
“對！你說的沒錯！我母親同樣也是他母親，就是這樣才可怕！才可怕啊！他連自己的生母都可以那樣殘忍的打擊報複，母親這五年來，精神已經出現異常，可他居然不聞不問，任由母親最後自殺而亡！他這是為人子的態度嗎？薔蘼，他根本就是個徹徹底底、不折不扣的惡魔，為什麽你還要跟他在一起？為什麽？！”
煜也匆忙打斷薔蘼的話語，牢牢握住薔蘼的胳膊，激動地吼著，眼眶裏飽含著潮紅的血絲，像是一頭受傷的獅獸。
薔蘼怔然，曾經這麽溫和的男子，這麽儒雅的男孩兒，竟然也被爵逼到了絕路麽？
“煜也，你放下好不好？就當是解脫你自己，這樣你才會快樂起來啊！”
她聲音有些哽咽，一方麵同情煜也的遭遇，一方麵糾結於對爵的情感。
想起爵曾說可能買凶槍擊那單案子的幕後主使人是煜也，她不由得心一陣慌騰，昨晚還信誓旦旦不相信會是煜也做的，而今，麵對如此失控的煜也，她都不禁起了疑心。
“放下？那為什麽不是他放下你？”煜也愴然一笑，那笑容裏是無盡的悲涼，“為什麽玷汙你的那個人是他？明知道你是我心中的女神，他也要親手毀掉！他的殘忍，比起母親拋棄他狠上千百倍啊！”
“……”薔蘼哽塞，她無法反駁煜也的話語，任何一句反駁都是蒼白無力！因為她曾一同經曆著那些痛楚，而現在，正因為爵的改變和堅持，才令她一點一點在溶解。“可是，煜也，如若放不下，便解不開這心裏的結，這結也許一輩子纏繞著你，讓你無法得到幸福啊……”
“你們快看，那是不是五年前的沈蔓薇？”
“咦？對耶對耶，前幾個月不是說沒死嗎，還要嫁給沙特王子呢！”
“這會怎麽還在這裏啊？不會是鬧婚變吧？”
“你們沒聽說嗎，根據小道消息，沙特王子悔婚了呢！”
“啊？那不是成了棄婦？黑爵閻沒有出來解釋這件事呀！”
“解釋什麽啊？人家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可是醜聞耶！”
“跟她拉拉扯扯的人是不是‘妮裳’的太子爺左藤煜也啊？”
在熙熙攘攘的嘈雜聲中，才發現各路媒體已經朝他們的方向紛至湧來。
薔蘼心頭一觸，急忙說道：“煜也，有記者，你冷靜一點！”
一邊說著，薔蘼就要拉著煜也回避，卻不料，煜也深呼吸幾口氣，飛快地調整情緒，然後反握住她的手掌，十指緊扣，一臉泰然地轉過身，溫和地麵對蜂擁而至的狗仔們！
“煜也……”薔蘼驚愕地低喘一聲，來不及甩開煜也的手掌，便被圍堵得水泄不通！
卡嚓卡嚓，鎂光燈頓時閃爍不停，刺得薔蘼根本睜不開眼。
“請問左藤先生，今日‘妮裳’專營店開業，此刻在您身旁的是當年以一襲驚世‘泣血曼陀羅’而聞名業界的沈蔓薇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