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互通有無
開始切磋！
隨著交手，劉心明驚訝地發現，自己劍上勁道無論如何剛猛，但當與少女的雪白長劍相觸之時，卻都會被一股溫和的力所化去，攻擊方向也會有所偏移。過了幾招，劉心明見兮兒修為了得，不再保留，而是全力以赴，但是依舊難以佔到上風。
哪怕他攻勢再猛烈，兮兒都能卸去不少的力，或者令其軌道偏移。頗有些重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沒處使。劉心明雖時時主動進攻，但少女卻並不被動，一副神情自若，遊刃有餘的樣子。
頃刻過後，少女展開反擊，劍法柔和而不剛猛，但卻讓人難以防禦，出劍速度時緩時疾，角度時而方正時而刁鑽，變幻莫測，難以捕捉。劉心明儘可能地將青龍劍舞得密不透風，但倏忽間好似被少女的劍纏住，並隨著少女手中雪白劍身的移動而被動地挪移，隨後少女手中發出奇勁，借力將青龍劍支開，飛快欺前一步，劍尖抵在了劉心明的胸口。
太快了！劉心明來不及揮劍或以左手抵擋。他看著身前面帶溫和微笑，緩緩將劍收回的少女，豎起大拇指，真誠地道：「厲害！」
少女輕聲一笑：「你也不錯。」
劉心明絲毫沒有氣餒，說道：「你的劍法精湛，卸力的方法也十分巧妙，可以教教我么？」
他不覺得不好意思，只要是別人有比自己強的地方，那麼哪怕對方是個孩子亦或是老頭，他都是願意虛心請教的。何況眼前是一個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小姐姐。
「嗯，沒問題。」少女本來答應得極為乾脆，可似是突然想起什麼，便要藉此發難，「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
「你要教我吹笛子！」少女雙眸放光，滿是期待。
少年聞言微愣，隨即洒然一笑：「成交！不過，兮兒你有笛子嗎？」
兮兒小手在儲物袋上抹過，掌中頓時出現一支竹笛，樣式和劉心明的相差無幾，她比了比，笑嘻嘻道：「不久前下山買的。」
令劉心明沒有想到的是，少女在笛子一道上頗有天賦，很快便已上手，對此劉心明歸因於其神清智朗。
……
四個月後。無頂峰約一千五百階處。桃花林間。
少年少女在此共同度過了百多個清凈日月。鳥語花香，山光水色，世外桃源般的環境令得劉心明流連忘返，何況還有一個知己佳人陪在身旁。雖然原本預期的一年閉關修行時日已到，但是他卻不想就此離開。他簡直覺得此地乃上天為自己所量身定做，在此他清凈自在，無憂無慮。
所以他決定，繼續留下來，在此清修進一步提升實力。少女也希望他留下，如今二人每日一起清修、撫笛、飲茶、賞花，當真是逍遙自在，神仙生活。以往她會不時下無頂峰遊玩，但最近數月卻是寸步未離此處。
只不過，她父親和一位親戚可能在三天後，亦即是新年到來之際來看望她，所以她勸劉心明，那幾日最好避上一避。
而劉心明也想到，一年前和黃平山說明要去清修一年，若是一年過後久久不見蹤影，那麼黃平山可能會以為自己出了什麼事。而且，一年過去，也不知那班朋友們都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正躺卧床上，仰望窗外夜空的劉心明決定明晨動身。他起身走至屋外，輕叩兮兒屋門。
「兮兒。」他輕聲喚道。
「嘎吱——」少女開門，用詢問的眼神望向他：「心明，怎麼啦？」
「我明早要回去，過些天再回來。」
少女聞言，螓首微點，柔和道：「為免你找不到路，我送你。」
「嗯。」
……
次日，無頂峰千多階處的石林里，有少年男女並肩而行。少年面容清秀，淡然自若；少女天姿國色，縹緲如仙。二人皆具備著罕見的出塵氣質。時為正午，曜日高懸，在這寒冬之際，為二人披上一層薄薄的金裳，帶去柔和的暖意，更為他們平添了幾分璀璨光彩。
「兮兒，我走了，便送到這兒吧！」劉心明微笑對少女道，眼波清澈。他這次沿途做了標記，下次不出意外應該能尋到路。
「嗯，過幾天再見！」
「一定。」少年說罷，揮手轉身離開。
少女一直目送著他，直至身影消失，又在原地靜靜站了好一會兒，方才嘆了口氣，轉身踏上歸途。
雖然知道只是暫時分離，但劉心明也有些悵然若失，經過和少女這四個月的相處，他早已將其視若知己。他自身根性不凡，但卻沒想到能遇到一個同齡的異性，在心性方面令得自己都欣賞讚嘆不已。
他邊往山下走，邊回憶著與兮兒一起練劍，一起撫笛的光景，當真是悠遊快活、如夢如幻。
「嘿，所謂神仙的生活，也不過如此吧！」他感慨一聲。
少年此時內心十分感謝葉尖，是他逼得自己離開原來的修鍊所在，生起前往無頂峰千階之上的想法，最終巧合之下到了那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凈地。那兒有山光水色，賞心悅目；有知己佳人，共奏妙音。
除此之外，他清修數月，與兮兒切磋、向其討教，修為提升得頗為神速。或許尚不及少女，但卻也已大有進境。尤其是在劍法上的造詣，如同少女心靈手巧學笛飛快一般，他學習少女那看似柔和，但卻暗藏玄妙的劍法也沒有太多的阻礙。
掌握了那種以柔克剛，卸力借力之法，即便目前尚運用得不及少女嫻熟，但劉心明自信在攻守上自己已經今非昔比。
他一路下行，人漸漸多起來，於是加快了步伐，不想引起人的注意。此時隨眾修行的弟子有的尚在山峰上，沿途雖有幾人留意到他。但一來太久未曾露面，二來他速度太快難以看清，所以真正認出他的人寥寥無幾。
為了避免麻煩，他中途改道，抄了條小路，往山下疾馳而去。
新年將至，黃平山府邸里已然張燈結綵，喜氣洋洋。而他此時正悠然地躺在庭院的一張搖椅上曬著太陽。今年過的頗為順利，雖然沒有再得到像劉心明那般驚才絕艷之徒，但卻也有一些弟子表現突出，進境驚人。
杜澤去年便是潛龍之戰黃階擂台的前五名，經過先前的歷練以及這一年來的努力，他的實力更為精進，在今年的潛龍之戰黃階擂台中摘得第二，惜敗於花玉門下的唐舞。這已是極好的成績了。
至於袁蕊，更是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在短短一年時間中，憑藉著進攻能力大增的紅綾一路高歌，如今的戰鬥力比起杜澤也只是略遜一籌，成為了一眾黃階弟子里的二號人物。
當然了，那是不計劉心明的情況下。眾人心知肚明，那在去年一鳴驚人的小年輕一旦出現，便會即刻如葉尖門下的宗滅與諸葛然門下的蕭不敗一樣，晉陞成為橙階弟子。
杜澤對小師妹袁蕊刮目相看，畢竟她剛入門之時，與自己還是有不小差距的，但這才一年多的光陰過去，她便已經快追趕上自己了。
而令他憋屈的是，袁蕊的人氣已經遠遠將他甩在腦後。有追求者寫下兩句話十六字用以讚美袁蕊：「美貌才華集於一人，容顏實力歸乎一身。」
杜澤也不得不承認，這喜著綠衣的可愛小師妹著實是太過出色。
除此之外，另兩個在今年大放異彩的則是白階弟子白其與墨研。
也不知是被愛所激勵因而充滿動力，還是因見到同時入門的劉心明與袁蕊那般出色受了刺激，二人可以說是廢寢忘食、毫不懈怠地在用功。如今白其已經是白階弟子里的領頭人物，他平日里低調用功，直到潛龍之戰名額選拔時方才嶄露頭角，力克眾人，成為黃平山門下白階弟子的代表。
而墨研雖稍弱分分，卻也足以排進同門白階弟子的前三。
白其雖然個人實力放眼靈院所有白階弟子只算得尚可，在白階擂台賽中未曾取得名次，但是當與墨研合力抗敵之時，竟能展現出遠超自身的力量。甚至連袁蕊在他們二人聯手之下都很難佔到上風。這令得黃平山十分驚喜，可以說，上一屆收的弟子是他這些年來所見過最優秀的一批。
至於今年潛龍之戰的團體戰，杜澤雖然個人實力略遜於唐舞，但是在隊友袁蕊與白其墨研的配合下，團隊整體實力遠勝任何一支隊伍。加之隊內有二人有團體戰的經驗，所以在沒有了劉心明、宗滅、蕭不敗參賽的情況下，今年的團體賽又是黃平山門下摘得桂冠。
雖然他們在總分上，以一分之差惜敗於花玉團隊，得到亞軍。但在眾人看來，這已是十分了不起的成績了，畢竟很少有導師能夠連續兩年不失掉前三的寶座。
而白其和墨研二人也順利在年底的黃階弟子考核中脫穎而出，正式晉階，成為繼劉心明、袁蕊之後，第三、第四個成為黃階弟子的上一屆新生。儘管二人在一眾黃階弟子中實力墊底，但無人敢小覷他們，只因二人聚首之時，戰力便會激增數倍。
黃平山回憶著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心情暢快無比，甚至有些飄飄然。想著想著，他忽然喃喃自語道：「心明那小子，說要去清修一年，應該也差不多了。也不知他這一年又有什麼進境？」
正念叨著，突然聞聽大殿外有動靜，似是有人敲門，「咚咚咚。」
黃平山起身徐徐從大殿後邁過門檻，繞至殿前打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