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見鬼尊
眾生皆聖第一百六十六章再見鬼尊玉虛子不說還好,一說出來,陳安和老狐狸頓時就感覺到在無盡的黑暗深淵之中,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他們,全身都開始毛骨悚然起來。一人一妖同時轉過頭,不再去看,此時四周有身影呼嘯而至,那幾道身影看到玉虛子后一頓,猶豫著沒有接近,而是隱藏在夜色之中。
老狐狸似是與他們相熟,笑道:「怎麼,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害羞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出來說話吧。」四周一片沉默,沒有妖肯現身。一個隱藏在雲層中的妖怪率先開口,「老狐狸,這下面是什麼。」
「歸墓。」老狐狸答道,四周又開始沉默下來,顯然他們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陳安眼見下方依然還有許多小妖爭先恐後地跳入歸墓,而這些大佬們還在糾結什麼叫歸墓,當即不耐道:「先別管什麼歸墓歸墳的,你們的族人都快要死光光了,先想想辦法救救他們吧。」
「你是什麼來歷,敢如此對我們說話。」不遠處一團灰色妖霧翻騰,從中傳來呵斥的聲音。老狐狸站到陳安的身邊,緩緩道:「這是冥界的陰陽大尊,論實力不如諸位,但是身份卻能與諸位平起平坐。」
「呵呵,我們妖族向來用實力說話,要想讓我們認可你,得先拿出實力來。」灰色妖霧嘲諷道,隨後射出一團灰色的霧氣直撲陳安面門,陳安反應迅速,當即使用無定風珠閃躲到玉虛子的身後,那灰色妖霧好似鎖定了目標一般,也跟隨而至。
玉虛子眼中紫芒一閃,灰色霧氣頓時化為無形,於此同時,從灰色妖霧中傳來一聲凄厲的嚎叫。「你!你有膽正面與我相對!躲在別人後面算什麼本事!」
陳安呵呵一笑,回道:「你沒聽老狐……狐狸前輩說過嗎,論實力我不如你們,你還讓我跟你正面相對,我有那麼傻嗎。」見灰色妖霧中傳來一聲冷哼,陳安倒是不在意,繼續說道:「能有高人相助也算是一種本事,你若是不服,儘管去請更厲害的過來,與我這位正面相對。」
玉虛子哭笑不得,陳安這番無賴行徑與記憶中那位獨戰三十三天界的存在可謂是雲泥之別,也不知道為何會選他做了傳承者。
灰色妖霧被陳安此番嗆聲,不再言語,他之所以不敢靠近,不光是因為見到了萬里紫氣雷霆中的玉虛子身影。還目睹了玉虛子隨意一擊,便打退了夏朝兩位頂尖戰力的情景。讓他去請更厲害的存在,無異於主動受辱。
玉虛子站起身來,朗聲道:「諸位,我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如果不儘快阻止歸墓的擴張,不但你們的族人都盡數葬身於此,就連你們生存的地方都將會被它吞噬。」
那些隱藏的妖聞言,頓時坐不住了,有一妖現身相問,是一位提著竹籃的青裙女子,她向著玉虛子斂衽一禮,恭敬道:「妾身白露,不知前輩有何吩咐,晚輩必當遵從。」此言一出,其他妖怪也紛紛附和,唯有那灰色妖霧沉默不語。
玉虛子頷首,緩緩道:「我需要你們做三件事,第一,將此地附近萬里的所有小妖全部驅散出去,不得接近萬里之內。第二,將其餘族人聚集在一起,並以妖相守住心神。」
「第三,我要你們隨我下去,封住操控歸墓的黑暗生物。」這前兩件事,眾妖皆是認同,默默點頭。而這第三件事,卻是讓老狐狸臉色一變,只見他臉色忽然變得極為蒼白,身體順勢向著陳安的身上倒去。
陳安一驚,連忙接住老狐狸,叫道:「你這是怎麼了,我可沒碰你啊,是你自己倒的。」老狐狸悄然翻了個白眼,隨後踉蹌起身,語氣虛弱的說道:「老朽這幾日修鍊出了岔子,時不時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倒是讓諸位見笑了。」
玉虛子聞言凝聚出一團紫氣打入老狐狸的體內,關切道:「現在感覺如何。」老狐狸閉目,然後睜開眼搖了搖頭,緩緩道:「老朽的情況是修鍊上的問題,縱使前輩賜予紫氣溫養,也只能暫時緩解一下而已。」
陳安卻是不信,剛才他在聽到玉虛子說第三件事情的時候,可是立馬就去注意著老狐狸的表情。當玉虛子還未說完時,就看見他臉色一變,緊接著就出現這樣的情況,而自從與老狐狸接觸以來,從未見他出現過這種狀況。
擺明就是怕危險,裝的,陳安心中斷定。
玉虛子也有些明了老狐狸的心思,這次歸墓之行本就十分危險,老狐狸不願意去,他也不好勉強。不過有一件事他卻沒有說出來,歸墓之中,除了極大的危險,還有極大的造化,若是老狐狸他們自己下去,十死無生,但要是由玉虛子領頭,便能有較大生機。
「既然你身體不適,那就在上面幫我們觀望吧。」玉虛子點了點頭,說道。老狐狸心中一喜,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嘆道:「真是可惜啊,要不是老朽的修為時有時無,怕拖累了諸位,說不得也要走一遭。」
此言一出,周圍那些沉默的妖怪卻在這時開口了。「原來是這樣,老狐狸你早說嘛,本座這裡有幾株蘊靈草,可以為你穩固修為。」
「妾身這裡也有一尾望月鯉,恰好能醫治你的傷勢。」「俺這裡也有……」
聽著四周熱情的聲音,看著眼前懸浮的一眾奇珍,老狐狸傻了眼,心中直罵自己多嘴,想要扇自己兩耳光。此刻已然是難以推辭,正當老狐狸思考如何應對時,陳安熱情的將他面前的三株散發著三色妖光的草向粗布袋塞去。
老狐狸沒好氣的打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後迅速的把所有東西收了起來,再做出一副感激的表情說道:「既然諸位對老朽如此厚愛,那老朽就不客氣了。」
陳安看著這些價值不凡的珍寶,感覺到有些不對,心說若是單純的想拖老狐狸下水,這代價未免也有些大,於是懷著心中的疑惑,他湊到老狐狸的身旁,輕聲問道:「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神通,他們都一副求你一起下去的樣子。」
老狐狸聞言斜睨了陳安一眼,輕哼一聲,緩緩道:「你猜。」陳安嘁了一聲,不再去理睬他,玉虛子見狀,讓眾人回去做好前兩件事再來這裡匯合,老狐狸等妖應諾,各自退去。
此地又只剩下陳安與玉虛子二人,玉虛子凌空而立,身前懸浮著一把紫色長劍,這柄長劍給陳安的感覺卻是與之前有些不同。不僅在於這柄長劍中多了一種無前的鋒利劍意,還在於形態。
陳安盯著劍柄,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看著女子修長的脖頸一般,而劍身,又像是女子挺拔婀娜的身段。
「你在看什麼?」玉虛子見陳安出神的樣子,好奇道,陳安回過神來,直言說出心中的疑惑,「前輩,我看你這把劍,像個女人。」
玉虛子愕然,隨後失笑搖頭,「這柄紫氣長劍跟著我已有數萬年,雖然蘊出了靈,不過不是女子。以後不要再說這句話,不然它會生氣的。」陳安連忙點頭稱是,又向著長劍瞟了幾眼,心中直嘀咕,可這明明就像是個女人啊。
玉虛子見陳安原地發獃,無所事事的樣子,便說道:「不死山中是否還有妖族存在,你去提醒他們,讓他們遠離此地。」陳安這才想起王晏兮他們還在枯骨洞中,當下就要使用無定風珠瞬移而去。
玉虛子伸手阻止,「且慢,我已在這片空間重新布下了紫氣天地,無定風珠很有可能會將你傳入到歸墓之中,還是飛行過去吧。」陳安聞言望了一眼歸墓,心中后怕不已,隨後老老實實的貼著紫氣天地的邊緣,喚出「碗個鎚子劍」,趴在大鎚子上緩緩向不死山飛去。
進入枯骨洞之後,這裡的場景竟是和以前一樣,並未出現那先前見過的大殿,正心生疑惑時,卻見主洞穴處的地面和穴壁上,都被人刻畫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圖案。陳安快步上前觀看,細細辨別,這些圖案所畫,正是畫面中所見東極宮的模樣。
此時他心中急切要尋到王晏兮等人,顧不得欣賞,於是朝著白骨洞穴走去。忽然瞥到腳下有圖案在動,低頭看去,頓時驚訝無比,只見在腳下的宮殿圖案之中,一隻頭頂沒毛的小鳥正向自己揮舞著翅膀。
陳安蹲下身子觀察,愕然的發現這隻小鳥與禿毛雞無比相似,畫中的禿毛雞一直在試圖推陳安的腳。但兩者不在一個維度,只是徒勞而已。
陳安見狀,將自己的腳挪開,這才發現一顆柳樹的圖案之前被自己踩在了腳下。柳樹枝條亂舞。並伸出一根枝條指向陳安,然後在禿毛雞的脖子抹了一下,像是在威脅陳安。
而在二者的不遠處,有幾個小人圖案正向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奮力揮舞著雙手,吸引陳安的注意。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在叫喊著什麼,但陳安卻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於是他趴了下來,把耳朵貼在地上,那幾個小人見狀湊到陳安的耳朵前,嘴巴大張,依然沒有一絲聲音。
陳安對著他們搖了搖頭,表示什麼也沒有聽出來,那幾個小人圖案見狀,雙手放下,腦袋低垂。陳安突然想起之前進入到宮殿之中是因為使用了無定風珠,而這次是直接走了進來,這才見到的是扁平的畫,而非立體的宮殿。
當下心神專註,再次使用無定風珠,這時眼前的圖案開始逐漸扭曲,然後變得立體起來,待穩定之後。陳安的眼前出現了王晏兮,秦少炎和夏幕三人,三人見到陳安出現,十分驚訝,圍了上去,王晏兮詢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陳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裡面的精神空間中此時懸浮著一顆白茫茫的珠子,「用這個進來的。」三人以為陳安是在說自己聰明,一時無言,王晏兮無奈道:「好了,那我聰明的表哥,你可以帶我們出去嗎。」
陳安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些事需要了解,於是問道:「你先告訴我,這些畫是不是北河老師畫的。」王晏兮點頭,陳安追問道:「那麼,你們是怎麼進到畫中的。」
王晏兮想了想答道:「我記得那時北河前輩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整個洞穴的畫就開始發光,然後那些畫裡面的房子就開始冒出來了,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陳安恍然,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北河的畫道神通造成的,他連忙問道:「那北河老師現在在哪?」王晏兮轉頭望向秦少炎,秦少炎指了指不遠處地面上的一副圖案,說道:「他在裡面又開始畫,再次進去了。」
陳安愕然,走到那副圖案前,蹲下身體仔細觀看,頓時大驚,只見這幅畫中的內容赫然是那位鬼尊出現的洞穴,有三個小人圖案正在其中來回走動,另外一個則是趴在地上,像是在描摹。
「我先帶你們出去吧。」陳安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對著眾人說道。他過來的時候,看到歸墓的範圍已經延伸到了不死山的山腳,雖然擴張速度極為緩慢,但再拖延下去,眾人困在畫中就再也難脫身了。
陳安打算先將三人帶出,王晏兮卻是讓他先帶其他人,自己轉身跑開。待陳安將其他人和妖都帶出去的時候,王晏兮這才背著白骨夫人緩緩而至,陳安有些詫異,詢問原因,王晏兮神色古怪,不願告知。陳安也不再追問,於是依此將他們帶了出去,並讓他們去尋玉虛子,隨後自己再次遁入畫中,朝著那副洞穴圖案走去。
在這次使用無定風珠之後,陳安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感覺腦袋一片空白,精神力彷彿一瞬間都被抽出一般,隨即暈倒在地。
恍惚間,他聽到有人在推自己,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堆石塊旁邊。而眼前正是那位鬼尊,此時的他,樣貌極為凄慘恐怖,只剩下上半截軀體,大部分血肉被撕碎一般消失不見,透過肋骨,還能看到半截跳動的心臟,他似是用了最後的力氣,對著陳安說道:
「我們最信任的人,竟是我們最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