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董永
「後來那看守牛欄的童子,在宮中撿了一顆七轉火丹。吃了倒在牛欄之前昏睡。而老君又在閉關煉丹。我就知道這是唐僧劫難未滿,老君故意為我創造條件,好讓我下界以完劫難。」
「既然如此,我當然樂的配合,下界逍遙幾年豈不是好。我便帶了金剛鐲下界,讓那猴子東奔西走,好生為難了一番。等此劫過了,回到兜率宮,老君罰我七鞭,唉,你說可不可笑?」
聽了事情經過,王飛頗覺的哭笑不得。便勸道:
「如此說來,這也是兩廂情願的事情。前輩若是不願下界七年。當然不用挨那七鞭。」
青牛聽了笑道:
「正是如此,前幾天我打坐神遊之時,忽然心血來潮。算到我昔年老友盤王老怪轉劫歸來,如今已經投胎做人。我能算到此事,老君豈會算不到?因此我迷暈那看牛童子,偷偷下界之事,老君心知肚明,只是老君無為,懶得理我罷了。」
聽了此言,王飛嘆道:
「聖人行事,果然高深莫測出人意料。」
兩人談話間,青牛遁光不減,已經趕到了南部邊陲。見下面有一個小城鎮,青牛停了遁光道:
「我已經算定,盤王轉世應該出現在這裡,我們這就下去看看。」
王飛自然應允,於是王飛化作一個道人,青牛化作一個大漢。二人一起降落下來。
這小鎮不大,看起來至多有千餘人口。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鎮上糧店飯店應有盡有,青牛王飛二人閑逛了一會兒,見前方一人跪在地上。頭頂插了一個草標,看樣子是在賣身,周圍十多個人正在圍著,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王飛二人走了過去,看地上跪著那人不過十八九歲。身形瘦弱面色蒼白,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
周圍一個圍觀的老者嘆息道:
「唉,這董永命苦啊,八歲上沒了母親,如今十八歲又沒了父親。一個人孤苦伶仃,家裡一貧如洗。如今竟淪落到要賣身葬父。唉,可憐啊。」
周圍的人聞言紛紛嘆息,顯然認識這賣身葬父的董永。
青牛凝神觀望片刻,最後溘然長嘆,暗暗對王飛傳音道:
「可憐可憐,昔年威震洪荒的盤王老怪,如今竟淪落到如此地步。」
王飛聽了也是暗暗驚奇,對青牛傳音道:
「此人當真是盤王前輩嗎?」
青牛嘆息一聲,拉起王飛離了人群。出了小鎮之後道:
「不錯,這董永正是盤王轉世。道友,我要渡他,還需你助我一臂之力。」
王飛奇道:
「前輩要貧道如何相助?」
青牛笑道:
「我與他昔年曾是至交好友,我若渡他,難免要做他師父,將來等他恢復記憶。恐怕有些妨礙。不如我將一篇仙法傳授給你。你替我轉交給他。等他修成天仙,就能恢復當年的記憶了。」
王飛聽了笑道:
「這樣等他恢復記憶,盤王前輩也多多少少欠我一個人情。多謝前輩成全了。」
青牛見王飛答應,便秘傳了王飛一部混元仙法。王飛靜心體悟,見此法中正平和,也是直通天仙大道的上等神功。
「此法也是老君秘傳嗎?」
青牛點頭,然後搖身一變,化作一頭板角青牛。口吐人言對王飛道:
「此法是我從聖人講道之中領悟而來。中正平和沒有阻礙,可以直通天仙。最適合凡人入道。」
王飛知道此法也有青牛指點他的意思,便點頭笑道:
「多謝前輩了。」
說完牽起牛繩,又道一聲得罪了。信步行到路邊,就等董永出來。
話說董永在鎮上跪了一天,到底無人買他。無奈之下只得出城回家。行到城外路邊時,見一個青年道人,牽一頭板角青牛。正跌坐在路旁,雙手捂腳低聲呼痛。
董永為人最是孝順善良,見有人受難,忙上前幫忙道:
「這位道長,你可是受傷了?」
說著就要前來攙扶。
這青年道人正是王飛,見等來了董永,便故意裝作一個受傷的道人以便結交。見董永來扶他,忙呼痛道:
「多謝小兄弟了,貧道是個遊方道人,經過此地時不幸跌下牛來,傷了腿腳,如今疼痛難當。還望小兄弟相助啊。」
董永先將王飛扶到路旁,然後為難道:
「不敢欺瞞道長,今日小子家中老父亡故,我無錢安葬,現在正停屍家中。實在不方便請道長留宿。」
王飛忙道:
「唉,小兄弟此言差矣。貧道出家之人,哪裡介意這些。況且既然小兄弟家中有先人亡故。貧道理當前去念上一卷靈寶渡人經。以助陰靈轉世升天啊。」
董永聽了也覺得有理,便道:
「既然如此,那小子就背道長去我家吧。」
說完就要彎腰來背王飛。不過王飛見他瘦弱,也不忍讓他背著。便道:
「不用不用,小兄弟扶我上牛便好。」
董永聽了,起身抱了王飛的腰,托著他上了青牛。王飛心想,今日我騎了青牛,算是享受了一次太上老君的待遇。
董永在前方牽牛引路,行了大約半個時辰。來到一座農家宅院。這小院以樹枝做成籬笆,院里種了幾岐青菜,又有三間茅草屋。院里連只雞犬也沒有,看起來凄涼破落。
董永將王飛帶到院里,又來扶著下了牛背。將王飛安頓好后,來到正堂茅屋。屋裡停了一張草席,他老父的屍體躺在席上,以一張破被單覆蓋身軀。
董永見了老父屍身,不由的雙目泛紅,先是燒了一些大紙。然後伏在老父靈前痛哭一場。
王飛在一旁看的心酸,這盤王此生真箇是貧困艱難。正想用障眼法變些金銀出來,助他安葬老父。那青牛忽然秘密傳音道:
「你不要變出金銀助他,我剛剛算定他還有機緣。」
王飛聽了先是一呆,隨後反應過來,既然有董永,那肯定要有七仙女啊。因此便不多言,等董永哭完後起身道:
「小兄弟,我歇了一會兒,已經好了不少。就讓我來念一卷經文來超度你的父親吧。」
這個年代有親人亡故時,有錢的人家會請道士做法事,用來超度亡魂。董永為人最是孝順,便遲疑了一下后道:
「道長腿腳方便嗎?不如再休息一會兒再念吧。」
王飛起身,假裝腿腳好了不少,活動了一下笑道:
「不妨了,只是念經並無妨礙。」
說著走到那屍身旁邊,繞著席子開始念經。王飛本人也不會什麼靈寶渡人經。這董永老父的亡靈早已隨著陰氣入了地府。因此王飛嘀嘀咕咕,也是胡亂念著道經做做樣子。
等一卷經文念完,王飛停了腳步。董永忙取了一碗清水端上。王飛見那碗已經有了好幾個缺口,只是非常乾淨,便接過水來一飲而盡。
董永不好意思的道:
「家中貧困,讓道長見笑了。」
王飛便好言勸慰了一番。隨後董永做了晚飯,乃是一些糙米稀粥。董永先取了一碗獻給王飛。王飛見他實在貧苦,便不想吃粥。無奈董永苦勸,只好吃了一碗。
到了第二日,董永還要去城中賣身葬父。王飛便拉住他道:
「小兄弟,貧道會些伏羲八卦之術。今日你去賣身定然能成,還會遇到一個美人要嫁給你,這是你天定的姻緣。你萬萬不能錯過,可將美人帶回成親。另外你回家之後,還會收到一個朋友送你的大禮,你安心收下便好。」
董永聽了,搖頭苦笑道:
「道長說笑了,董永家中一貧如洗,哪裡會有美人願意嫁給董永。而且我素來沒有什麼富貴朋友,我賣身葬父尚不可得,又怎麼會有人送上大禮呢?」
王飛笑道:
「小兄弟不必深究,今日便見分曉,快快進城去吧。」
說完就跟董永分別,牽著牛往西而走。那董永謝了王飛一句。隨後便步行進城去了。
董永進到城裡,還如昨日一般頭插草標,跪在街上賣身葬父。奈何一個上午,雖然有人圍觀。但還是沒人願意買他。
董永心裡苦笑,想起王飛之言,心想這道長定是好言哄他。誰知剛到下午,城裡來了西村大戶曹財主。見了董永賣身,又聽了他的事迹,頓時極為感動。願意出錢助董永葬父,而且只要他去曹家做事七年便可。
董永大喜,接了曹財主錢財,又給曹財主磕頭謝恩。先去城中棺材鋪,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木,約定送到家中。接著又買了酒肉白布等祭祀出殯用品,便快步出城,想早日安葬老父。
卻說在天界之中,昊天上帝統御三界,又管理男仙,而瑤池金母(又稱西王母)則負責管理女仙。金母座下有七個最受寵愛的侍女,人稱七仙女,平日里在王母身邊隨身服侍。舉行蟠桃會時還替王母採摘蟠桃。
這仙界寂寞,天條戒律又多又繁瑣。七位仙女偶爾會偷偷下凡,放鬆一下心情。這次七仙女趁西王母會見驪山老母,便趁機偷偷下界遊玩。
也是因緣交感命中注定,七仙女在滌垢泉沐浴之後,正要返回天宮。最小最美麗的紫衣仙女往雲下一看。正見一個瘦弱俊秀的青年跪地賣身。便好奇的和姐姐們一起,停下雲頭駐足觀看。
等明白了事件因果,紫色衣服的七仙女道:
「姐姐們,此人忠孝可嘉,真乃是個君子,我想下去助他一助。」
紅衣仙子修為最高,算是七仙女的大姐,聞言皺眉道:
「王母會見客人,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天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