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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 - 木芝小鎮

  昆崙山下,木芝小鎮

  李憾並沒有迅速離開崑崙附近,反而在山下的小鎮暫時住了下來。這一天他慢吞吞地在小鎮里踱步。他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一方面這個小鎮也是進一步前往西域西線的落腳之地。來往商客眾多,其中不乏雇傭的武裝護衛;另一方面,昆崙山各峰也是常年招收一些低等級弟子,通常他們的家庭就在這個小鎮依依惜別。

  李憾看似漫不經心的走到了一家藥鋪面前,抬腿走了進去。昆崙山雪線以上存在著不少的天珍異寶藥材,這個小鎮既然本來就在商道上,藥材生意自然是紅火的很。就算崑崙派也常年有弟子們源源不斷的運送來藥材,竟也是一份豐厚的產業。如果不是朝廷的限制令,崑崙派興許就會直接把店鋪開出來。當然也不是沒有變通的辦法,有些店鋪的老闆入了崑崙的外院弟子,也變相的變成了崑崙的代理人。不過這家店鋪應該不是,因為店主和店員都是清一色的胡人。當然,這也不奇怪。在西域的古道上,常年奔波的商人撈足了初始的本金以後,往往就在西域的一個個小城鎮上駐紮下來了,開鋪經商,比起風餐露宿,刀口舔血的生活愜意多了。

  藥鋪人不算多,李憾隨手買了幾味葯,五倍子、肉豆蔻、石榴皮之類的。懂行的醫家一看就知道大概是治療肚疾的,就算極端武力的人士也有個水土不服也是個正常事。李憾又慢慢的踱回了一家客棧,在屋子中緩緩地攤開了中藥的包裝紙,在中間一層麻紙的上面,有幾個彷佛幼子習字歪歪扭扭的毛筆字跡。李憾的瞳孔驟然一縮。

  「一人天道」

  這四個稚嫩的字跡此刻彷彿活動如游蛇,驟然鑽進了李憾的心房,冷靜如斯的他竟然也微微的顫動了起來。

  這四個字意味著在聖人的首肯下已經賦予李憾調動御史台一切資源,以及地方軍政經濟資源的能力,而且無需上報請示。充足資金自主殺戮,時限到御史台下一道命令為止。

  李憾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難道只是為了尋找回白家小姐嗎?這陣仗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沉思間,李憾並沒有放鬆警惕。此刻門口傳來輕聲的腳步聲,停在房門口。李憾伸手湊向了唐刀。房門緩緩的推開了。一名絕色胡姬出現在門口,美目清揚,嬌聲幽蘭,「公子,今晚就由俾女服侍您吧。」

  李憾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因為胡姬不容分說的反手關上了門,絲袍竟然邊走滑落,一具白色而誘人的胴體剎那間出現在李憾的面前。李憾伸手以劍鞘向前,平直頂在了胡姬乳白色的雙峰之間,鞘尖緩緩的上滑,慢慢的把一串精美的項鏈從胡姬的脖子上輕輕地挑出頭頂。在項鏈的下擺,是一塊盈盈一握的羊脂美玉牌。

  李憾抓過玉牌,一眼瞥見玉牌上簡單一個字「聖」。

  「蘇瑞,你給我滾過去熱個水去!」李憾突然覺得可以為所欲為。

  蘇瑞剛要不置可否的踏上前來,突然臉色一變,飛快的在地板上團身一滾,再輕柔的站起來時,衣服已經全部上身,並且就勢端起了桌子上的托盤做服侍狀。李憾也無比迅速的收起玉牌,面色一凜,看向小屋的門口。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李大人,李大人?」「進來」李憾和蘇瑞對視了一眼。

  一個青衣年輕人推門走了進來,赫然是在昆崙山頂上承劍的那位弟子。他看到薄衫打扮的蘇瑞,一下子愣住了,臉微微的紅了起來,吶吶的訕笑道。「打擾大人了。」

  蘇瑞知趣的放下盤子,咕噥埋怨了一句波斯語,悻悻的出門去了,末了還故意撇了年輕人一眼,一副壞我好事不加掩飾的神情,年輕人不敢對視,低了低頭。直到房門關上,蘇瑞的咚咚下樓聲響起來,才恭敬的說了一句「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應紅」。

  李憾皺了皺眉,他並不是驚奇年輕人無緣無故的念了崔護的這首詩,這說明他應該是西北隴右道崔組的成員,應該屬於安插在崑山派的眼線之一。崔組和蘇瑞所屬的蒙組互不相連,所以他不認識蘇瑞是正常。李憾有點微微惱怒的是,李憾在這小鎮盤桓了幾天是不假,雖然也沒有刻意隱藏行蹤。但作為這麼明顯的宗派弟子,出現在這個房間,比起蘇瑞來說,明顯過於扎眼。

  年輕人也明顯察覺到了李憾的不快,略一思索,解釋道:「在下龍雨,大人那天走的急,小人沒有來得及向李帥彙報,本來今天來木芝本來是為了走情報傳送渠道,竟然意外看到大人身影。」說完從胸口衣服掏出一張薄薄的紙。「本人有要事彙報。」

  李憾接過紙並沒有打開來,轉手用火鐮燒了。看著指尖的灰燼,淡淡的一聲,「說!」

  「在下在崑崙為星隕閣武部執事,就是負責整理歷年的武學典籍,編目造冊,補缺修繕。抄錄備份等。」年輕人頓了頓,看到李憾並沒有什麼表情,於是接著說,「半年前,山主突然對高古史充滿了強烈的興趣。」

  「哦?」李憾淡淡的回了一聲,想起了那堆滿桌面的甲骨。

  「不是四書五經那種高古史,而是那些沒有在正史記載的歷史。」龍雨覺得沒解釋清楚,進一步說,「古老的山洞岩畫,草原的石人紋身,部落的流傳神話…當然還有安陽的甲骨,幾乎追尋了所有能找到的傳承信息載體。」

  「葉紅雨到底在找尋什麼?」李憾心中驟然有了一個猜測。

  「應該是大事件時間的軸線。」年輕人的表情略有不安。「以及大毀滅的力量。」

  李憾的腦海浮現出「紅潮降至」那四個模糊的字跡,那代表著長安不是太確定的猜測,彷佛正在逐漸模糊轉化成另外的顏色,紫色.……黑色…

  「你接下來怎麼辦?」看完告辭而退的龍雨,蘇瑞如鬼魅般的閃身而入。這一次她安靜了很多,美目看著李憾。李憾盯著桌上的茶盤,手指不經意的摩挲著那雪定茶杯,又抬高了杯子,看了下杯底,一個「盈」字刻劃其上,李憾端詳了片刻。緩緩地吐出兩個字:「往南」。

  「不過,水熱了沒有?」李憾接著狡黠的一笑。

  「公子老家離這東去三百里,不去順便探個訪?」蘇瑞又恢復了媚態。

  「別,我怕我姐。」李憾突然覺得頭大。「年年催婚。」

  「公子,我不介意跟著走一趟的。」蘇瑞忍不住拿胸脯吸引了李憾的視線。

  「呸…」李憾啐了一聲,忍不住說,「你能把那簪子先放個地方嗎?」

  「對了,雖然你有那個牌牌了,錢省著點花,別看我,岑大人說的。」聽完這話,李憾的臉又難看了點。

  翌日

  蘇瑞不經意的在柔軟的床塌上翻了個身,微微睜開眼,倏爾騰空輕輕點在波斯地毯的花蕊上,如貓一樣滑向窗邊,遠處一騎黑騎剛好要消失在視野,不確定那人影似乎遙遙的舉起了左手往後揮了揮。蘇瑞美目稍有恨意,隨即又把自己揉成一團,丟進了舒坦的床塌,青絲的沙幔適時落下,於是清晨的暖光若隱若現的彷佛映出一灘春水。但是她顯然有意忽略了桌子上的一封密件,晚些時候這封密件會傳遞到御史台乃至最終會出現在白大相爺案前:

  「白素小姐事已有線索,此去經月,吾將往南,亦關暗地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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