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紫色的紫羅蘭(求收藏噢)
「李大人?李大人?」
砰砰的敲門聲吵醒熟睡中的二人,李彥夢囈著回應一句,房門被推開,而後就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
「怎,怎麼了?」
李彥立即清醒過來,睜開眼睛便看到了那張精緻的臉,近在咫尺,幾乎就是貼在一起的。
倆人身體交纏在一起,相互壓著手臂,盤著大腿,每一寸皮膚相連,全無一絲縫隙。
所以張小官抽身不得,能做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呼喊。
進到屋中的鴇兒娘被嚇了一跳,當自家的姐兒,罵道:「是哪個騷蹄子沒打招就鑽進大人被窩的,這還了得,當媽媽我死了不成……」
她嘴裡念叨著,忽的掀開幔帳,只見一男一女,倆條赤果的身體纏繞在一起,男人正是她口中的李大人,而那個女人卻是不認得,無須看臉,只看身材和皮膚就知道,這是個黃花大閨女。
「哎喲喲,大人自己風流快活了,也不為老身想想,若官府追問過來,可叫我怎麼辦……」
老鴇以為是李彥劫持來的良家婦女,咂著嘴,哀怨道。
李彥也知道羞臊,被這麼盯著哪能自在,急忙道:「媽媽請先出去,一會我自會尋你,此事定不讓翠雲樓受到連累。」
其實,老鴇說這些話是有意調侃李彥,因為平日里他都是一本正經的,從來沒有找過姐兒們過夜,今兒個遇到稀奇事,所以免不了打趣幾句。
昨夜,張青走之前就已經交代過,不要去打擾李彥,暗道里的人撤走後,將這個雅間徹底封閉起來。
原來,這間房子處在走廊的盡頭,所以走廊上還有一道可推拉的木門,這道木門關閉后,真的猶如與世隔絕一般。
而且,昨夜隔壁房間也沒有住客兒,樓下又是庫房,這便是為什麼發出那麼大動靜,卻沒有人聽到的原因。
也險些害死李彥……
直至夕陽西下,傻大個宋三來尋,鴇兒娘才想起屋裡還鎖著人呢,才急忙忙趕來察看。
……
老鴇扭著大屁股笑嘻嘻的離去,待聽到關門的聲響,李彥長吁一口氣,對著把頭埋在被子里的張小官道:「走了。」
他身體一放鬆,張小官用力抽出手臂和大腿,對著李彥的肚子踹了一腳。
這一腳可謂力道十足,李彥的身體像皮球一般,打著滾跌落到床下,小腹極速收縮,胃裡一陣翻湧,還好肚內空空,沒有嘔吐出來。
著實痛苦了好一會,臉憋的發青,像蝦一樣蜷縮在地板上。
張小官的臉掛滿冰霜,冷到極致。
她當然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恍惚間還是有些意識,只是自己無法控制身體和慾望。
快速穿好衣服,拿著那條紗帳,赤腳站在李彥身後,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蹲下身把紗帳在李彥的脖子上挽了個扣,膝蓋頂其後背,身體後仰用力,這個殺人的動作再專業不過。
她此時的想法就是——殺了李彥,再殺李衙內。
李彥沒想到昨夜如膠似火的張小官竟然要殺自己,好歹也算一夜夫妻,沒有百日恩也就罷了,怎麼剛穿上衣服就翻臉不認人。
他毫無準備,脖子就被死死的套住,喉結幾乎要被勒斷,想咳,咳不出,想咽,咽不下,只能不甘的張大嘴,瞪大眼睛,倆只手向後拚命的亂抓,卻連張小官的衣邊都碰不到。
逐漸的,李彥的手無力的垂下,瞳孔擴散,已然進入瀕死狀態,只需再有倒一杯水的時間,生命就可徹底結束。
也就是這時,張小官的心顫動了一下,覺得有異物從眼睛里流出來,她鬆開手好奇的抹了下,又流了一點,這是眼淚嗎?
面對父親的屍體都沒有掉下一滴淚水,竟然在這個時候,為這個男人,流下陌生的眼淚,這不可能!
她揚起頭,試圖讓淚水倒流回眼眶裡,但她看到了無數朵紫羅蘭。
屋頂的彩繪,畫著無數朵紫色的紫羅蘭,她在心裡嘶吼:為什麼是紫色,而不是白色!
那是她小的時候,患疾多年的母親在彌留之際,送給她一朵白色的紫羅蘭,母親說:這代表即將逝去的愛。
而紫色,則是代表:在夢境中愛上你……
李彥躺在地上拚命的呼吸,好像唯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由於頸靜脈受到壓迫,他的眼睛里已經充血,眼角也有少量的血流出來,所以看到的一切都是紅色的,包括張小官那張臉。
張小官無法接受這種妥協,用卑劣的手段佔有自己,這不是她想要的相公,雖然下藥的另有其人。
她知道是那壺酒有問題,也就意味著下藥的人是李衙內,而不是李彥。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心軟,放開了手。
但,不證明她就會嫁給李彥,父親的死因撲所迷離,如果兇手是李衙內也就罷了,這廝被抓到梁山,估計也會受盡折磨。
可如果真的是這個奪走自己貞潔的男人呢?
她伸出手,摸了一下李彥的面龐。
她不打算繼續追查真兇,因為結果肯定是這倆個人其中的一個,剛才勒他算是報仇了,最後那一下撫摸,算是與這個男人告別。
她想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陽谷縣。
想罷,果斷的站起身,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李彥艱難的伸出手,喉嚨里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音:「別,別走。」
說完,便昏睡過去……
身體極度透支,加上驚嚇過度和近乎於死亡的傷害,哪怕是再強壯的人,也經不住這般折騰。
待再次醒來,只覺得渾身酸疼,額頭上搭著涼爽的毛巾。
幽幽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以不在翠雲樓,而是非常熟悉的一張大床,非常熟悉的香味兒。
李瓶兒坐在桌子上,手裡拿著毛筆,一邊寫著,一邊吟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門被推開,浣兮邁步走了進來,後面跟隨著一股涼風,吹的李彥一抖,心道:這秋天來的早了些吧。
「姑娘,你要的酒,今晚咱就不喝了吧?」
浣兮手裡拿著一壺黃酒,卻不想遞給李瓶兒,而是摟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