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李家妻子
李彥聽到李瓶兒吟的詞后,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
她果然就是李清照,宋代大才女,可惜一生凄楚悲涼,遂成為一代婉約派詩人。
那這份凄涼是誰給她的呢,難道是自己?
可不,身陷青樓一夜未歸,她新人燕爾,守著空房,自然是哀哀怨怨,有道不盡的愁絕。
可轉念一想,也不盡然,還記得李清照第一任丈夫是有史料記載的,名為趙明誠,怎地會是《金瓶梅》小說里的花子虛?
而西門慶,吳月娘等人,也都是不存在於真實歷史中的人物。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與後代熟知的宋朝完全不一樣。
換言之,就是平行世界。
李彥剛穿越過來還有些擔憂,唯恐一不小心改變歷史軌跡,使世界崩塌。
但既然是平行世界,那完全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大可放開手搞發明創造,這樣一來,這天下豈不是輕易就收入囊中?
他看了看窗外的陽光,也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了,張姑娘又去了哪裡,還記得她最後的神情,怎麼有種告別的感覺呢。
李彥忍受著渾身的酸痛,坐了起來,這一舉動,引起屋內二女的注意。
「官人醒了!」浣兮驚呼出聲。
李瓶兒放下酒杯,拎起裙角,邁著寸步來至床前,拖著李彥的後背,想助其坐起。
可她終究還是孱弱,饒是用儘力氣,也只能讓李彥保持不倒,最後還是浣兮推了一下,才完成這個簡單的動作。
李彥靠在床頭,心虛的不敢直視李瓶兒,而是對著浣兮道:「我睡多久了?」
浣兮聰明伶俐,怎能看不出這一反常舉動,她深知身為僕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所以沒有理他,而是轉身走了。
李彥心中苦笑:這個妮子,好拽的感覺。
沒有辦法,只好把目光轉向李瓶兒,只是視線飄忽不定。
這也算背叛,雖然他與李瓶兒還未發生最後一步,但畢竟在口頭上已定終生。
哪知,李瓶兒湊近過來,把被角掖了掖,道:「昨日院子里桂蘭齊芳,才想起白露將至,秋意濃,官人身子尚且虛弱,就休要出去了,等明兒個讓手巧的王婆婆為官人做幾身厚衣,再……。」
「過幾日秋菊開了,成片的花瓣採摘下來,放在院子里晾曬,一片橙黃,煞是好看,有那不知事的丫頭,常以為這地上怎還能生出鱗甲來……奴家為官人沏一壺菊花茶……」
……
李瓶兒自言自語,一副人婦模樣,說到一半,不時還捂嘴咯咯的笑,只是眼裡的淚水一直晃動,出賣了她那顆多愁善感的心。
李彥心裡一陣難受,她不該是這種狀態,很顯然,她是知道自己在青樓里做了什麼,而現在表現出來的溫和,完全是一種無奈的祈求,祈求自己能留在她身邊。
多麼卑微的女人,哪怕面對一個縱慾到昏死的男人,也不敢說一句抱怨的話,而是用婉轉的方式,展示自己的才藝,以求得浪子回頭。
李彥不由得心生憐憫,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怎能受得了,自責之心大起,伸手撫摸她的秀髮,帶著歉意道:
「不必掩藏情緒,這樣只會讓我更感愧疚,不如被罵上倆句還能好受些。只是,我對她並非沒有情意,我是有心動的感覺的,所以我無法向你保證能忘記她,可是……可是我對你也……也有……」
李彥感覺自己特像一個腳踏兩隻船的渣男,越說越心虛起來,有種欺負人的錯覺,若不是處於男尊女卑的社會,要不是李瓶兒性情溫和,量他也不敢說出這些。
「官人說的什麼話,以為奴家是妒婦嗎?既然喜歡,娶過門來便是,只是不知道這個她,是幾個?」
「呃……」
李彥被這句話羞臊的不敢抬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從古至今能縱慾到昏迷不醒,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了,李瓶兒肯定以為自己以一對多,才導致這樣的,忙解釋道:「只一個。」
果然,李瓶兒吃驚的捂住嘴巴,呆了好一會,才道:「那官人對定是她萬分喜歡,不然怎會如此……我倒迫不及待想向這位姐姐請教呢。」
李彥有點頭大,還真是三從四德啊,原以為李瓶兒會介懷這件事,沒想到好一個大反轉,真就能想的這麼開嗎?
「真的嗎?你不介意?」李彥試探性問道。
李瓶兒想了想,道:「如果我說介意,難道就能左右得了官人的想法嗎?不止不能,還會使官人對我產生隔閡。所以,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沒有道理這麼做,官人認為奴家說的對,還是不對?」
這小嘴簡直太會說了,李彥有些後悔多問那麼一句做。
這下好了,說對嘛,太渣了,難以啟齒啊,對李瓶兒也不公平。
說不對吧,還忘不了張家姑娘,忘不了那美妙的感覺,冷峻的面龐,和柔若無骨的身體。
李瓶兒也察覺出來,捂嘴笑了,轉回頭對浣兮道:「你個機靈鬼還真說對了,確是與旁人不一樣。」
浣兮也咯咯咯的笑。
李彥一臉懵逼,不知道這倆個妮子笑的是什麼,但看的出來笑的很真誠,索性也咧開嘴,跟著傻笑起來。
他這般呆樣,惹的那倆個女人笑的更是開心,簡直到笑不可仰的地步。
李彥終於忍不住,愁眉苦臉道:「你們笑什麼呢?」
二女頓了下,等他說完,對視一眼,又笑了好一會,浣兮才幽幽說道:
「那日官人回來,脖子上被勒出淤痕,宋大哥以為是那窯子乾的,帶上家裡人去大鬧一通,怒沖沖的去,敗興而回,再姑娘的追問下,這才言明,原來是敗在女人的手裡,剛才呀,全是姑娘打趣你呢。」
李彥疑惑的看向李瓶兒,後者笑道:「前些日我去了趟張家,見到了那位張小娘子,生得既俊俏又英氣,索性替官人下了庚帖,也請人算了日子,你就好好將養身體,等著做新郎罷。」
李彥驚訝道:「她同意嫁給我?」
轉瞬又覺得不對,這古代女人雖然對三妻四妾不在乎,但名分的高低向來最看重,以張姑娘的性格怎麼會同意做小?
所以又問道:「那張姑娘同意做妾?」
李瓶兒道:「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李家妻子。」
「那你?」
「官人無須再為此時勞心,奴家是心甘情願的,我知道官人定不會負我。」
李彥沒有說話……
其實倆個人心裡清楚的很,這其中的道理,但不能拿出來說。
畢竟李彥說過不在乎李瓶兒的過去。
而李瓶兒也不想提起過去的經歷。
但,那是真實存在的,抹不去,擦不掉,也許只有做小,才能讓倆個人都釋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