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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逃婚

  李彥在門口聽了有一會了,清楚的聽到韓五與那沙啞男人的對話,雖然還不知道張府具體發生些什麼事情,但眼前的這一幕卻是似曾相識。

  還記得那日花子虛死後,花府的下人們往外搬值錢的物件,此時的情景與那日一般無二,而這韓五明顯是在阻止他們這一舉動。

  所以初步判斷,韓五是個忠厚的人,這才與他多攀談了幾句,把前世治療蟎蟲病的辦法教給他,有心要與其結交。

  沙啞男子也第一時間認出李彥,心裡有些畏懼,畢竟李彥的大名在陽谷縣已傳為神話,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竟能從小廝一躍成為陽谷縣屈指可數的大財主,家裡食客過百,這是何等能力。

  而且他曾經還打過李彥的悶棍,若此事被李彥知曉,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所以他悄悄的退到人群的後方,觀察事情的走向,準備隨時從側門溜走。

  而張府里其他的下人有很多不認識李彥的,見韓五讓開了門廊,紛紛邁步就要出去。

  李彥跨上一步,擋在他們面前,站在門檻上,伸出手,十分霸氣的道:「刀來!」

  可惜,傻大個宋三並不配合他裝逼,沒有把刀遞給他,而是也走進院子里,道:「你說殺誰,我來殺。」

  李彥好一陣尷尬,真想一個鞭腿飛過去,但此時還需要保持風度,畢竟這裡是老丈人家,雖然老丈人早就死了……

  「誰敢邁過這個門檻,格殺勿論!」

  嘩……

  二十多名張府下人頓時叫嚷起來,抗議之聲此起彼伏,紛紛表示不服,吵道:你有什麼權利管別人家的事。

  李彥厚著臉皮道:「瞧見我這身衣服沒,今個是我大婚之日,速速去喊你家師師姑娘出來,與我拜堂成親,從此以後我就是這家的女婿,你說我有沒有權利管?」

  此話一出,鬨笑聲一片,有個婦人取笑道:

  「這位小官人怕不是得了痴心瘋,老婦人在張府也有七八年之久,卻從沒聽說府里有甚麼師師姑娘,那位娼妓李嬌兒已然嫁過去了,怎地還來尋?張府可只有那一位姐兒,剩下的皆是良人,不合小官人的胃口哩。」

  李彥被懟的啞口無言,心裡也一直想不通,師師為何把新娘子換成李嬌兒,其中的用意何在,難道答應與自己結婚,就是為了用這個辦法羞辱一下自己嗎?

  老道士見李彥不說話,知道此時該為主分憂了,急忙往前顛了倆步,故意把衣服上沾有血跡的地方往前拽了拽,惡狠狠道:

  「老豬狗,休要胡言亂語,小心道爺施法奪了你的魂魄!」

  那婦人聽有人罵自己,甩臉子就要還嘴,但,當看到鮮血的時候,忙又把腦袋縮了回去,不敢言語。

  李彥耐著性子又道:「哪位幫我傳話於師師姑娘,我自有天大的好處給他,只需說一句話即可,就說我李彥求見。」

  人群中,走出一個老漢,捋著已然花白的山羊鬍道:

  「想來這位便是李大人了,老叟說句公道話,此府里卻無大人要找的人,張大官人膝下只有一子,名曰伯郎,可眼下也不知去向,大人就莫要胡鬧了。」

  李彥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說話的老頭,見此人眼神鎮定,倒不像是說謊之人,不由得鄒起眉頭,也心虛起來,難道師師不是張二官的女兒?

  但轉念一想絕無這種可能,那日在翠雲樓她明明和李衙內說張二官是她的家父,對自己那種殺父之恨,也不像是假的。

  而且瓶兒說她親眼見過師師,她是不可能騙自己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當李彥疑惑之際,只聽遠處馬蹄聲響,轉身望去,馭馬之人是一名女子,年齡約摸十六七歲,還未及笄,一條馬尾辮上下左右無規律搖擺。

  這女孩騎術非常好,轉瞬間便來至府門前,身子後仰拽緊韁繩,那匹棕色的大馬,前蹄陡然抬起,在空中連蹬數下,馬嘴裡打著響鼻,頗有些英武的味道。

  女孩目光鎖住李彥,靈巧的跳下馬背,顧不得把馬拴到樁上,緊跑幾步,對著李彥躬身施禮,而後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遞過去,道:

  「原來官人在此,讓奴婢好找,我家姑娘給官人的信,要官人親啟,親看。」

  李彥激動的跳下門檻,險些崴了腳,急問道:「可是師師姐?」

  那女孩聽到「師師姐」三個字,明顯有些不悅,抬起眼皮,瞅了李彥一眼,冷冷道:「是。」

  李彥一把搶過信,一邊撕開一邊道:「她去了哪裡?為何要你來送信?」

  「官人看了便知。」

  李彥噢噢了倆聲,緊張的展開信紙,看到開頭「冤家」二字,心裡便是一緊,繼續看去,表情越來越難看,當全部看完后,急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又重新看了一遍。

  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急忙拽著那送信女孩的手臂道:「她往哪個方向走的?」

  那丫鬟吃痛,不動聲色的把手甩開,揉著胳膊,厭惡道:「出西門而去。」

  李彥心裡著急,邁開步子就打算去追。

  「官人,我家姑娘已走多時,而且是騎馬而行,你,你憑雙腿能追的上?」女孩大聲喊道。

  騎馬……

  李彥停止了腳步,呆立一下,而後快速的轉回身,對女孩道:「姑娘,馬借我一用,十倍價錢奉還。」

  說完,笨拙的抓著馬鞍,一隻腳踏入馬鐙,翻身坐了上去,由於心裡著急,還未等另一隻腳插入馬鐙,屁股一顛,「駕」字脫口而出。

  那匹棕馬聽到指令,后蹄用力一蹬,竄出倆丈遠,而後停止不前……

  這匹馬最通人性,它感覺到身子輕了,知道背上無人,疑惑的調轉馬頭,只見剛才騎自己的那個人,正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它鼻子里噗噗噗幾聲,似有意在對其進行著嘲諷。

  李彥沒有騎過馬,竟沒想到推背感如此強烈,一不留神,直接後仰下來。

  他伏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借著這一摔,哭出聲來,以為別人會認為他是被摔哭的,但他撕心裂肺的模樣,哪怕傻如宋三這樣的粗人,也能看得出來,這是心痛所致。

  李彥心如死灰,在這個沒有高科技的年代,要想在偌大的大宋國里找到一個人,不亞於/大海撈針一般,而且信中也明確告知,此一別,將永無再見之日。

  是失戀的感覺。

  李彥確定這就是失戀的感覺,雖然只見過一面,只有那麼一次,但激情並未褪去,感覺依舊清晰,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歷歷在目。

  閉上眼睛,彷彿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能聽到她的聲音,摸到她的肌膚。

  ……

  「姑娘,怎麼停下了?天黑之前還有百里路要趕。」

  張師師望著山坡上一片紫色的紫羅蘭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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