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勝負

  這一次甄姜可沒有留手，曹思當然更不可能留手，但她其實也並沒有變得更強。

  只不過和上次相比，這一次的曹思不太一樣了，雖然是正面戰鬥，但她的戰鬥方式卻有了很大的改變，看起來不像是為了戰勝甄姜，反倒好像是要拖垮她。

  當然，這種方式對她自己而言也是不小的消耗，所以拖垮的想法或許是有，但那是萬般無奈之下的選擇，恐怕曹思還另有他圖。

  是為了繼續試探，然後熟悉乃至習慣自己的戰鬥方式？

  甄姜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上一次雙方交手雖然是第二次交手，但第一次只是擦肩而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上次其實才是正兒八經的初戰。

  雖然兩人都沒什麼試探的意思，一開始就發動了猛攻，但是因為彼此不夠了解，曹思又是完全的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很快就敗下陣去，可能自己都有些沒有明白自己怎麼敗的。

  這或許也是她耿耿於懷，到現在還想著找回場子來的主要原因。

  而且甄姜沒有說出來的是，那一次她其實一開始還留了些手，只是後來眼見曹思勢頭越來越猛，根本就是在拚命，她才也用起了全力。

  然後在那之後戰局很快就塵埃落定了，也足見兩人正面交戰的差距。

  不過差距歸差距，正經說起來，兩人各有所長，實力上卻並沒有到一方能夠秒殺另一方的程度，否則曹思早就死在甄姜的槍下了，她可不會「憐香惜玉」。

  這一次曹思則很明顯，從一開始就換了戰鬥方式，儘管她來挑戰就已經等同於選擇了正面戰鬥，但就算是正面戰鬥，也不代表她就只能夠硬碰硬。

  像是如今這般依靠著自身超絕的敏捷屬性，遊走在甄姜身周，從來不進行正面碰撞而往往只是一擊輒退的策略，不得不說是如今以她的實力和能力屬性的基礎上對付甄姜的最佳策略了。

  而且甄姜還看得出來，曹思的攻擊很少有全力的時候，有時候看起來都是輕飄飄，彷彿只是為了騷擾甄姜一下。

  但有的時候卻又是從刁鑽的角度來的雷霆一擊，這虛虛實實的策略，令人防不勝防，其中既有迷惑之意，也不乏試探甄姜極限的想法。

  說白了，她也還沒有放棄能夠直接戰勝甄姜的念頭，實在是個偏執到了極點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眼前這副戰鬥場面有一個最大的不協調之處，應該就在於雙方的武器對比了。

  一方是比身長還要長得多的紅纓槍，另一方卻是以小巧隱蔽著稱的短把匕首，雖說二者材質上一時不好分說優劣，畢竟正面的對撞紅纓槍也並未撼動那匕首分毫，但在正面對抗中，畢竟是一寸長一寸強。

  從這點上來說，曹思這次戰鬥其實天然就處在了下風。

  但在當前她也不可能再去換其他趁手的兵器，於是自然而然地，她也就轉變了戰鬥方式，也走回了自己最擅長的路子。

  但是不管是刺客還是游擊，都只是過程，終歸還是要回到正面戰鬥上來，而在此之前，不管是為了消耗拖垮，還是要試探找出破綻來，都必須要自己先支撐下來。

  畢竟這種游擊一般的方式對於曹思自己的消耗同樣不小，到最後到底是甄姜先支撐不住，還是她自己先支撐不住，猶未可知。

  甄姜腦中念頭斗轉，倒並非是一心二用，而是全仰仗於那化身為戰姬之後的戰鬥本能。

  儘管現在囿於實戰經驗仍有不足，使得她的潛力還未發掘，但對比曹思、甄道來說，她無疑都是在戰場上能夠發揮更好的那一個。

  只不過雖說她是主攻的一方，但卻又是被動的一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曹思就來一個刁鑽的實招，於是便要時時處處防備著，時刻精神緊繃著。

  儘管這種戰鬥狀態對她而言只是常規，但是百密總有一疏，甄姜不會也不願意等到自己真正疏忽露出破綻的事後，她要提前扼殺曹思的意圖。

  當下她便有兩個選擇，其一就是轉變戰鬥方式，既然對方不和她正面對沖，那她就逼著對方不得不應招，同時也是化被動為主動，以「群攻」取代單打獨鬥。

  只是這樣一則對於甄姜的消耗過大，為了逼迫對方她必須要將針對周圍所有「點」的攻擊都用盡全力，那樣負荷太大了，她未必能夠撐到將曹思逼出來的時候。

  二則，卻是這樣做的效果也值得商榷，畢竟曹思的戰鬥風格就是擄走偏鋒的奇詭路子，也許剛好就有法子克制她這種戰鬥思路也未可知。

  這樣一來她還剩下一種選擇，既然力壓行不通，那就換智取的手段來試試。

  比如說，引蛇出洞。

  這和之前逼其出來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在施行方法上的不同罷了，而要引誘對方，自然需要足夠的吸引。

  示敵以弱是當然的也是必須的，但若是就這樣大大咧咧的擺出一副「啊我不行了你來干我吧」的架勢肯定是行不通的，那樣等於擺明了告訴對方有問題。

  所以……

  吳耎揪起的心此時已經慢慢放下來，儘管場面上呈現著膠著的狀態，但在他看來，甄姜並沒有什麼麻煩，反而還隱隱處於上風。

  不過曹思總是一副消極避戰的姿態，也讓人看的很是膩味，和她之前表現出來的狂傲到沒邊形成了較大的反差，讓吳耎幾次忍不住想要出言激她，只是看了眼專心戰鬥的甄姜很快就安靜下來。

  哪怕身上沒有這身藍色戰袍的時候，甄姜也是一個骨子裡透著驕傲的大家閨秀，只是這種驕傲並不盛氣凌人，所以不顯得尖銳。

  而當她以現在這戰姬的面目示人，就又增添了這麼幾分尖銳，儘管若是吳耎出言的話，她未必會說什麼，但這等可能會惹她不快而且也未必就能幫到她多少的事情，吳耎也就不會願意去做了。

  吳耎身旁的甄道竟然打了個呵欠，似乎看得有些無聊了，還不如來逗吳耎懷抱中的宓兒有趣。

  小甄宓本來是背著她，結果被她拉扯著衣袖甚至扯著小指頭，不由得轉過頭去瞪起眼睛，可惜那越瞪越大、卻如同小鹿般無辜而懵懂的雙眼，只會更惹人憐愛，而無半點殺傷力。

  對於甄道這等沒心沒肺的就更是如此了，看她笑得多開心，簡直是在狂笑。

  小宓兒自然想要拉扯著自己的大靠山來撐腰，可惜一個在那兒激戰正酣，另一個旁觀戰鬥也完全代入了情緒，心情此起彼伏，唯獨沒有注意到懷中小人兒的惱火情緒。

  小拳拳錘胸口的那點兒力氣在此時完全喚醒不了吳耎，尤其是看到前方戰況瞬息萬變后再次揪起心來情況下。

  而甄道也在一瞬間察覺到了什麼，雙眼陡然一眯，道袍突然無風自動起來，獵獵作響，雙手更是交叉起來，似乎是個結印的手勢，已經隨時做好了出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