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轉折
曹思此時的內心也頗為焦躁，隨著時間流逝，她似乎不得不承認一個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她可能的確不是眼前甄氏女的對手，之前說是她麻痹大意也好，說是她不知好歹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也好，但是失敗的結果顯然並不是冤枉。
兩人實力的差距確實存在，而且絕對不小，哪怕是下次、哪怕是下下次再斗過一場，她恐怕也很難有找回顏面的餘地。
但，她還沒有輸，更沒有認輸。
她還會繼續堅持下去，用這搏一搏的機會，來讓甄姜臣服，從而達成自己的夙願。
只是如今這僵持的局面雖說是她想要的，卻並非是最理想的，畢竟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發現一個能夠很好的解決對手的辦法，甚至可以說能夠維持著不被先解決就不錯了。
甄姜看起來始終不驕不躁，既沒有露出破綻，情緒似乎也沒有受到影響。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她的這個對手都堪稱無懈可擊，她當然有軟肋，曹思也知道她的軟肋，但現在想要逼近那個男人或者那個小女孩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甄姜首先就不會允許，何況他們身邊還有另一個流露著同樣熟悉氣息的女孩。
之前在甄姜身邊顯得不起眼，此時單獨站出來，反倒讓曹思一下子看出來她的不凡。
只是沒法繼續仔細觀察感受，因為還有眼前的戰鬥。
既然旁門左道無從著手，曹思便也只能夠繼續硬著頭皮、繃緊神經，與甄姜周旋，甚至壓力比甄姜還要更大，畢竟她反倒是更急於求勝的一個。
雙方此時交戰已過五十回合，這山谷內剛剛從那幻境中恢復原樣的坑窪地面再次遭受到了人力的摧殘，變得更加狼藉不堪。
泥土飛濺、塵埃高揚，像是破壞又像是在重塑這方天地。
如若繼續下去的話，戰場恐怕還會繼續向周邊波及，便是旁邊的懸崖峭壁、嶙峋怪石恐怕也難以倖免。
這自然也反襯得在這片浪跡戰場中，如同中流砥柱一般幾無影響的甄道和吳耎他們。
以他們站立處為中心的一個圓圈內都沒有受到影響，不管是被甄姜、曹思二人掀動的飛沙走石，還是他們戰鬥的強烈餘波、劍氣槍芒，最終都在觸及圓圈上方虛空前處尺許便即消散如煙，彷彿從不存在。
對此吳耎剛開始還會驚奇一二，但是到了現在卻已經是見慣不怪了，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坐在椅子上觀看著多維立體影像的錯覺。
甄道倒是從始至終波瀾不驚，這時候才流露出一絲道家世外高人的氣質來，當然並非是冷眼旁觀，而是基於對她大姐的絕對自信。
曹思在戰鬥中兩次抽空覷得這邊情景的時候，心裡都不由將對那甄道力量的評價又調高了一些。
同時內心也慶幸沒有過來向他們這邊下手，雖然本身也沒有什麼下手的機會，畢竟甄姜就在旁邊，難道還能夠眼睜睜任她放肆？
她心裡很是不甘，想要找到一個取勝的辦法，但是思來想去都不得要領。
實力上處於下風，她都不用示敵以弱，而是本來就是弱的了，倒是可以考慮一下「誘敵深入」，可想要騙過甄姜的話，恐怕自己首先必須付出不小的代價還得承擔極大的風險。
最後且不說甄姜會不會就上當了，就算真的上當了難道她就能夠保證一定能夠拿下對方么？
因為思考著這些，她的心神開始波動、信心也逐漸動搖，體現在場面上就是更加落入下風，甚至險之又險地被甄姜刺了一槍。
還好在她反應夠及時，身體柔韌性也夠強，基本躲避了過去，只是被那掠過的槍芒擦破了點兒表皮。
「戰鬥之中分神，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對於有實力的對手，甄姜還是會給予足夠的尊重，當然剛剛若真有機會將曹思一舉拿下，她也不會留手。
此時內心，甚至多少有點遺憾。
「要你管！」
曹思冷笑一聲，卻也準備不再去多想了，面對甄姜這樣的強敵，本就處於下風，再分心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只是再打了幾個回合，她突然發現自己迫切亟待的機會，似乎將要擺在眼前了。
作為直面甄姜的對手，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甄姜的攻擊突然變弱了起來，甚至反應速度似乎也變慢了。
再看她的臉色，儘管神情鎮定眼神正常，可兩頰浮現的不正常潮紅實在不由得人不多想。
曹思很謹慎，她不太敢相信一個這麼強大的對手卻在突然間莫名其妙就變得虛弱了，這其中必有緣由。
是同樣不想要再拖下去所以故意賣破綻引誘自己出手，還是說她真的撐不住了？
當然，撐不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畢竟曹思這本來就是拖延戰術，也許是戰術奏效了，甄姜此時真的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很難再維持了。
畢竟相比於曹思自己的虛虛實實的遊走進攻，對方肯定要更加專註和用力，沒法保留。
也有可能，其實她的強大都是假象，此女本來就這麼虛？
之前的兩次交手一次淺嘗輒止一次點到為止，沒法用來論證對方的耐力如何，曹思當然也沒法了解甄姜的真正「成色」。
若只是一時的強大，現在已經到了虛弱期，那麼自己豈不是可以趁勢拿下她了？
曹思一時間目光閃爍，但只是稍微停滯了一下就不敢再去想，剛才的教訓還在腦海呢，最少現在她還沒有明確的好機會，不能冒著風險去逼近甄姜。
不過隨著戰鬥繼續，又過了數回合之後，曹思卻發現自己似乎用不著瞎猜了，甄姜的「虛弱」已經是肉眼可見，她變得開始疲於奔命，艱難地迎接曹思的騷擾，臉色似乎也蒼白了起來。
因為本身天賦能力的特性在，曹思長於身法，反應敏捷，但是甄姜之前都靠著其戰鬥本能和同樣不差的速度彌補了，可隨著消耗加劇，她的體力乃至於體內的能量估計就支撐不住了。
畢竟相比於曹思這屬於「正常發揮」，她卻需要維持這種消耗巨大的高速度作戰，那麼勢必會比曹思更快虛弱下去的。
當然這比曹思預想的還是要早一些，而且有些突如其來，才讓她第一時間不能相信不敢接受。
只是擺在面前的就是如此，而且基本可以預見的是，甄姜的這種「虛弱」只會越來越嚴重，因為跟不上速度之後她就不得不耗費更多的力量在攻擊上，導致消耗加劇然後形成惡性循環。
最後……
曹思不再想下去了，也不敢再猶豫了，機會就此一次，雖然有可能是陷阱，但她卻不得不踩上去試一試。
「成敗，在此一舉！」
匕首在手中旋轉起來，曹思也沒有過分冒進，而是依靠著速度轉到了甄姜的背後，來了一個突刺。
轉折點，就此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