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顛覆
「將軍，且先回去吧！」
城樓之上，一個將領正苦勸著皇甫嵩。
自方才他們對著那怪木放了一大把火之後，立刻牽引了對方的注意力，繚亂的怪木群很快就往城門口圍堵過來，逼得官軍倉皇撤退。
本來想要趁機率眾突圍的皇甫嵩，見此情形也只能夠無奈的果斷放棄，然後在城樓上方的掩護下，返回城內。
當然，在戰姬的力量面前毫無反抗之力的他們還是付出了許多生命的代價，才逃過了全軍覆沒的危險。
而退回來之後，皇甫嵩很快便領著剩餘的那些士卒上了城樓，並懷著恨咬著牙對著怪木叢繼續攻擊。
那些飛揚的藤蔓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已經一根根搭上了城牆，在過去未進一步的怪木堡壘此時卻終於向他們下手，而且一下手便是來勢洶洶。
城牆上的抵抗艱難又無力，以普通人之力，如何能夠與那超凡的力量抗衡？
他們所能反擊的刀箭戟矛，乃至於赤手空拳，或許能偶爾逼退一兩支木藤，但在接連不休的攻擊下，只能是節節敗退。
不斷地有士卒在木藤的掃蕩和席捲中墜下城樓、丟了性命，只是這時候他們不能退也不敢退，真要是背對敵人，只能死得更快。
這也讓皇甫嵩認清了一點，這怪木叢矗立在城外這麼久，並不是無力向城內下手，只是另有圖謀，真要下手，就如此時，實在簡單了。
這也不由得讓他慶幸，不管這一次的反擊，他們的最終結果如何，至少是在有強力來援的情況下最有勝算的時候出擊，否則他們真的只有面對著煎熬中死亡的結局了。
只是他又有些不甘，儘管這是對手太過強大，非戰之罪，可出身將門、資歷甚深的皇甫將軍有著為將者的自尊，何況此時外面援軍在努力，其它各城門方向的朱儁等人亦在，所以他絕不可能就此放棄。
「都給某穩住，不可後退！」先是沖著手下將士吼了一句，皇甫嵩又回頭對身邊圍著勸諫自己的副將沉聲道：「值此之時，軍情正急，戰局頃刻顛覆，本將豈可退卻？」
眾將士無奈，也只能是小心將皇甫嵩護好，以防他不小心被那些掃蕩的藤木波及。
其實皇甫嵩站得已經夠後面了，不是惜命，而是他必須要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才能掌控住大局，若是他先歿了，別說與外面援軍呼應反擊了，城樓上這些將士的軍心就先潰散了。
此時他一面在指揮若定，一面也在注意著怪木叢那處，留心可能傳來的與援軍有關的動靜。
既然已經推斷有戰姬來援，那其動手的時候，必然動靜不小，就像之前這怪木叢的反應，可以很快的如實反饋過來，他也好據此再做進一步打算。
而他很快就看到了在那怪木叢中發生了新的變故，完全沒有看到是來自於什麼樣的衝擊，只看到火光一閃間，厚厚的怪木牆體就被憑空鑿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來。
且這空洞似乎無法彌補，還在冒著煙氣，在周圍的怪木藤蔓更是在看得見地快速收縮。
對面的動靜已經夠明顯，巨大的怪木叢林像是打哆嗦一樣的抖動起來，甚至都影響到了對他們這邊施加的壓力，很顯然外面的攻勢比裡面更激烈，不得不再把大部分注意轉移出去。
而皇甫嵩看到這裡怔了一下，繼而便是狂喜。
「定是城外戰姬之力！」
這點其實不用他說，那空洞如此明顯，城樓上眾人自然都看到了，過去這段時間已經深刻領略了戰姬力量的眾人也都是這樣想的。
於是，都不等皇甫嵩再下命令，城樓上這些剛剛還打著後退打算的長社守軍一個個都鬥志昂揚起來，居然主動地再次沖向前去，朝著對面的怪木繼續齊射。
只是火油已經耗盡，此時他們能夠動用的不過是普通箭矢，對怪木的損傷幾可忽略不計，或許對面也有考慮到這一點，才幹脆暫時捨棄了他們這一邊。
畢竟武器消耗、人員不齊整的情況下，他們的確沒法再製造什麼威脅，而那燒在怪木上的火焰也似乎到了極限，因為地形環境始終未能完全延展開來的風，讓火勢終歸局限沒能徹底蔓延，反倒在藤蔓自己的撲騰下愈發弱勢。
可這一切都根本無礙他們繼續做無用攻擊——高興啊，那自然是怎麼高興怎麼來。
不過皇甫嵩作為主將，畢竟不能同士兵們一般無腦，他想得更深一些。
只沉思片刻，他便又吩咐屬下：「再召集一隊人馬，摸過去看看……放心，本將不會在這種時候去冒那無意義的險。」
眾將士到現在已經有些猜到開始是被隱瞞了真實的意圖，但都到了這一步，他們也沒法再做其他選擇，只能跟著一條道走到黑了。
……
雖然眼看戰局變化，好像越來越朝著對自己這邊有利的方向發展，吳耎卻當然的沒有急著上前去。
他對自己還是掂量得很清楚的，這種場合能夠保證自己安全不拖甄姜的後腿，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了。
何況現在最多是戰局稍有扭轉，還未到塵埃落定的時候，也恐怕是最兇險的時候，他自然不會去冒險，這不僅是對自己、也是對其他人的不負責。
不過他也不願意往後一直這樣下去，所以一有機會還是想著能夠充實自己或是提供些其他的助力。
就比如在有關於戰姬力量的了解方面，他對於方才那戰場上甄姜二人的舉動就十分好奇，再結合之前自己的經歷，便問甄道：「方才你阿姐她可是把自己的力量分予丁氏了？」
在丁香脫困的時候，那飛躍的火龍環繞著她們兩人一馬，那火光更是將她們的所在都映襯得十分顯眼，吳耎他們自然沒道理看不見。
甄道想了想道：「這應當便是阿姊的『天賦』，我記得，阿姊可是很早前便已覺醒，這麼多年，她的力量遠比我們要豐沛得多。」
吳耎托腮思量道：「這麼說來，戰姬的力量，雖有屬性，但其實是可以互相轉化的了？」
他已經被甄姜傳輸過兩次力量了，對於這種手段並不陌生，且他是作為一個完全的普通人，突然擁有力量剛開始都不知道怎麼用，但戰姬顯然不一樣。
不過想到之前甄道所說，戰姬屬性相剋的問題，似乎又不是那麼簡單，因為剛剛甄姜傳給丁香的力量，顯然她立即就可以使用了。
甄道笑道：「這是自然了，但戰姬的力量屬性互斥的話，想要融合是很難的，更別說互相轉化了。所以，這才會是阿姊的『天賦』，因為不是誰都能夠做到的。」
吳耎心想難怪，隨即又想到自己，「可上次你不是說，你阿姐能夠傳輸力量給我，是因為我體質特殊，體內還有那勞什子晶體的緣故么？」
甄道臉色微微一僵，「啊，這個……」
吳耎好奇道：「莫非，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倒不是難言之隱，只是那時原本阿道是先瞧出了姐夫你身上的異樣，才尋了個借口那樣說。」甄道有些些不好意思的說著，跟著又補充道：「當然也是因為姐夫你是白板……」
「白板？」吳耎自動忽略了甄道對他的稱呼，這小妮子要麼就是覺得好玩故意的，要麼就是想要伏低做小糊弄過去自己的「黑歷史」，反正不理會她她自己都會覺得沒意思的。
甄道果然改回了稱呼：「所謂白板，吳大哥理解成沒有任何屬性的力量就是了。」
吳耎點點頭，大概明白意思了，跟著又提出一個讓甄道都愣了一下的問題：「那你說，你阿姐把力量傳給我，豈不是可以隨意轉換屬性了，反正我本來是沒有屬性的，都由她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