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險惡
甄道想了一想，便搖搖頭道：「倒也不是如此說，阿姐傳送力量，是根據對方的力量屬性而改變，吳大哥沒有屬性，那就自然省略了這個轉化過程，傳的便是阿姐本來的力量了。
「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在力量轉化中，必然有些損耗，省略掉轉化過程反倒也省了這些損耗，傳來的力量就是全須全尾。」
吳耎卻苦笑道：「可惜，我卻是個沒用的，莫說將這些力量發揮好，就是想要用上這全力都做不到，自然便流失了大半。」
他可不是戰姬，身體無法貯存，不用那力量也會自然消耗，最後傳來的力量倒是有大半都浪費在無謂的消耗中了。
甄道笑道：「吳大哥何須妄自菲薄，我可是聽阿姐說起過，你不過初次接觸到她的力量，就能幫她制敵。那次那個山寨里若非是你，她恐怕也未能保全下來呢。」
她說的便是最初在那黑風寨發生的事情，的確吳耎最後關頭算是起了重要作用，但從另一個角度講，若非先前將部分力量傳輸給了吳耎，甄姜也未必會面臨最後力竭的窘境。
只能說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說起來，姜兒到底是有多少力量，給了丁氏那麼多，卻還有餘力的樣子？」
兩人手挽手在那裡那麼久，總不能是展示姐妹情誼，在吳耎看來，甄姜顯然是一直在給丁香傳輸力量，傳了這麼久更不可能是只傳一點點。
何況丁香之後的表現，像是實力大漲一般，肯定是和甄姜有關係的。
這也讓吳耎有些分不清，甄姜到底是之前隱藏了，還是在這段時間，她又進步了。
按照道理來講，自從認識吳耎以來，她實力上最大的成長反倒是多了絕影這麼一個外力。
不過有絕影配合戰鬥之後，她用力的消耗減少許多，增長了她的續航能力，無形中也相當於是讓她的「藍條」增長了一些。
甄道笑著解釋道：「阿姐與我說過這事情，當初在那鐵家村時，因飲食不濟，她便未曾在狀態過，所以容易乏力。後來到了糜家，錦衣玉食招待著，自然身體便恢復了過來。」
要是不怎麼沾葷腥的貧民也就罷了，可甄姜當初也是大家族出身，飲食自然不是鐵家村的那種自製「糊糊」能比的。
她又不是甄宓那樣食量本就小的女童，需求雖不算多但肯定不是那山野中能夠滿足的。
平常的營養補充不夠，若非是她有戰姬的本能力量支撐著，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子在那深山野林里早就撐不住了。
吳耎點點頭，原來如此，倒也正該如此，畢竟戰姬的力量是源自那所謂的玉璽碎片，自身的尋常狀態還是屬於肉體凡胎，那麼力量受到肉身的束縛也是合乎常理的事情。
當然了，前面提到的絕影幫她省力增加續航的因素同樣得考慮到。
而這時，吳耎眼見著前邊那重整旗鼓的曹軍又在曹操的帶領下向著前方進發，這時候前面已經沒了怪木攔路，一方面是先前被長社城牽扯后回收了許多，另一方面則是丁香與甄姜的一路掃蕩。
這讓他們的前路再沒有多少阻礙，比先前可是要順暢許多，這些曹軍士兵大多是由曹操自本地徵募，算得上是新兵，包括夏侯惇兄弟作戰經驗都不足，但是打順風仗還是可以地。
何況前面「主母」大展神威，主將又出來穩定軍心，此時正是氣勢如虹之時，敵人又剛好收縮防禦，此消彼長，雖說戰局仍未終結，但情勢明朗了起來，這片戰場反倒變得安全了許多。
不過吳耎仍然沒有跟上去的意思，只是看著那從甄姜她們進入以後開始就在不斷以肉眼可見的巨大幅度來回搖晃著的怪木叢林，擔憂道：「也不知道她們此次能否成功……」
甄道沒有接話，她不是什麼好戰的性子，反倒樂得清閑，若不是此時情況特殊馬虎不得，她早就已經跳回到大青牛背上去休息了。
而此時被安置在大青牛背上的小甄宓一臉懵懂的樣子，似乎不能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
只是她的一雙大眼睛里，彷彿氤氳著什麼，偶爾還抬頭望一眼天空，眼中閃過一絲異芒，隨即又恢復正常。
不過不管是吳耎還是甄道，注意力的重心都放在了前面，自然看不到身後的異常，除非女孩自己主動跑到前方去。
「如今丁氏這剛好屬性克制的恢復了力量，這些木頭肯定沒法阻礙她們了，不過如果不能找出那個黃巾賊的妖女來，恐怕還會有曲折。道兒，你能否去探一探情況？」
先前不讓甄道隨意動手是擔心讓她分心，但是現在他們這邊沒什麼危險了，自然可以稍微分心。
而甄道手握兩個禁術球，本身又有那玄妙莫測的「道悳經」的啟發，應該有些相對應的小手段才是。
當然若非是擔心甄姜的安危，吳耎也不會在意那邊如何，畢竟敵人弱勢已現，就算有反擊之力，對他們這邊也是鞭長莫及了。
甄道這次倒也沒有拒絕，她雖然往日習慣和吳耎犟嘴，但也是分得清時間場合的。
點了點頭，女孩眯著眼睛道：「靠太近了不好看，不如咱們就從天上看吧？」
「啊？」吳耎愣了一下，正想問便見甄道將手一揚。
隨即不知何時被她轉入手掌的兩張符紙飛起來，那輕飄飄毫無重量的符紙居然就這樣乘風騰入空中，還越飛越高，只是方向似乎是被甄道操控著，慢慢往怪木叢那頭而去。
吳耎還在好奇這符紙要怎麼看，就聽甄道又叫他一聲：「吳大哥……」
「啊？」吳耎剛轉過頭去，甄道已經踮起腳尖，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同時在他兩眼處點了一下。
吳耎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然後就感覺到眼皮上像是滴了水一樣瞬間的濕潤感，等聽到甄道說「好了」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突然感覺眼前大不一樣了。
他眨了眨眼睛還以為是錯覺，但隨後就意識到了什麼，「看」著面前的景象，口中驚訝道：「這是那怪木叢……和長社城？」
他說著說著，突然卻覺得有幾分不對。
雖然他們和城內一直被阻隔，無法傳遞消息，自然也不知道這長社城的具體情況，但從城內有人能夠配合他們，可見黃巾賊對此城圍而不攻，看上去倒像是在圍點打援。
城中守軍之前肯定有過努力突圍的嘗試，但無疑都失敗了，最後也只能維持著這樣一種微妙的平衡，與這怪木叢「互不干擾」，只等待援軍到來。
當然了，這一切都只是推斷，再沒有與城內達成實質性接觸之前，都不好證實，但在先前，透過那被丁香的巨大火龍鑿出的怪木圍牆中間的巨大口子，吳耎隱約看見了那裡面真正的長社城牆。
牆體並不像是遭到破壞的樣子，不過城樓上肯定在戰鬥，否則何以與他們配合吸引敵人注意力？
只不過即便是那種情況下，對於黃巾戰姬而言，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於城外，所以怪木叢雖然幾番收縮和小幅度的遷移，卻仍未真正靠近城牆。
但此時從半空中俯視下去，吳耎卻看到那怪木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迫近這一面的城樓。
從這個角度也能看到城樓上有人在不斷與飛來橫去的木藤戰鬥，他們似乎都沒有發現真正的危險在迫近。
而除了這些，真正引起吳耎最大警惕的，其實是那移動的怪木叢中，從某一段開始越來越熊熊烈烈的火焰，還有那滾滾濃煙。
「那不是城內守軍能夠夠得著的地方，看來是姜兒她們動手了，只是這黃巾妖女此時的行動，絕對不懷好意，怕不是丁氏的力量也要被她利用了？」
因為從他這個角度，可以很明顯的看到，燃燒最烈的那一段，恰恰是這一整面的怪木叢「走」得最靠前的部分，也將操控這一切的幕後者的真正心思暴露無遺。
吳耎臉色驀地一變，竟是發現了那位黃巾戰姬的險惡用心，立刻沖著前邊的曹操等人大喊道：「不好，看那妖女是要禍水東引，將這火勢傳到長社城內去！」
他是想要將意思傳達給曹操他們，再讓他們一起呼喊轉達到怪木叢中的甄姜她們耳中。
但是距離離遠了，他們又正靠近聲音嘈雜的區域，不定能夠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吳耎立刻轉向甄道，甄道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深以為然。
吳耎能看到的東西，她自然也能夠看得到，所以很快就理解了吳耎的擔憂。
所謂旁觀者清，從他們現在這個角度的確比前面戰場部分的人更容易清晰地看清楚敵人的動向。
這也讓她有些佩服吳耎，他堅持留在後面原來還有這麼一層考慮。
當然她不知道吳耎這層考慮事前是肯定沒有的，不過他確實是善於觀察倒也不算錯，而此時得了提醒，自然也要助一份力。
就見她突然打了個響指，然後驀地聲音拔高，如同震地驚雷一般響徹整個戰場：「阿姊小心，妖女想要帶著你們奔襲城池，那些木藤上都著火了，千萬不可讓她轉移過去，會燒了整座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