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如來神掌（大章）

  購書中心二樓，未本末咖啡館。

  一首薩克斯名曲《雪絨花》，悠悠地響起。咖啡館內，到處瀰漫著一股濃郁芬芳的焦糖味、水果味、和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

  許勤沒有喝茶，只是點了一杯茉莉花茶。

  她靜靜地看著眼前兩位學霸男生，總感覺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喂，你們兩個，沒事吧？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說到『十校聯考』的事兒，就突然十面埋伏了呢？」

  寧才哲聳了聳肩：「有嘛？」

  孔書成也笑了笑：「不要挑撥哦。」

  「呵呵，你倆少狡辯。」許勤又笑著道：「當雪崩來臨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這次的十校聯考，你倆都在其中，都是領軍人物，恐怕要針尖對麥芒了。」

  孔書成和寧才哲都沒有說話，只是會意一笑。

  許勤接著道：「這次，你們兩個人的母校，都要衝擊省重點。而最終的結果，就只有一所學校能夠成就霸業。我很想知道，誰的母校，勝算更大一些呢？」

  孔書成沒說話。

  寧才哲臉上卻突然洋溢著少有的興奮：「恕我不低調的直言，那應該是我們鐵一中的勝算更大一些吧？」

  許勤眼睛一亮：「何以見得呢？」

  寧才哲：「昨天下午，我們的徐校長在全校開了個動員大會，他專門介紹和分析了一下這次申報省重點中學的戰績和情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學校在最近三年的本科上線率和重本率方面，基本上是和東饒四中扯平的，但是在師資水平、學術論文、科研成果上，我們比東饒四中強了一丟丟。當然，在學校硬體環境上，東饒四中還是要比我們學校高出了一丟丟………」

  許勤皺了皺眉：「喂，寧才哲，你都說了這麼多個『一丟丟』，可最後到底是誰的實力，強勁一丟丟啊？」

  寧才哲咧牙笑道：「從目前的積分來看，當然是我們鐵路一中強一丟丟啊。在升學率、師資力量、科研成果、硬體配套這四大項，我們鐵路一中目前是以78.12分，剛好排在了東饒四中前面啊。」

  「………」

  許勤暗吃一驚，連忙問：「那東饒四中，目前的考評綜合分是多少呢？」

  寧才哲：「好像是78.05吧。」

  許勤笑了笑：「那豈不是相差很小的分值？」

  寧才哲：「對啊，差距的確很小啊。剛才，我不是說了么，兩所學校就只是相差一丟丟。就差最後一個大項目的比拼了。」

  許勤：「最後一個比拼的大項目是啥？」

  寧才哲：「十校聯考啊。這是第五個重大考察項目啊，而且總分也是20分。」

  許勤點了點頭：「如此看來，你們兩所學校，最後比拼的，就是這次的十校聯考咯？」

  寧才哲：「沒錯，得聯考者的天下。」

  許勤：「呵呵，那你覺得，這次的十校聯考，你們鐵路一中，就一定能夠贏得了東饒四中？說實話，最近東饒四中的怪獸級學霸特別多，就連我們實驗中學都很怕和他們狹路相逢呢。」

  寧才哲點了點頭：「嗯，你說的沒錯。最近這幾年，東饒四中的發展勢頭的確很猛。去年的重本率，他們四中就拿了全市第一。不過，好在，這一次的聯考比拼，幸運的天平，傾向於我們鐵路一中啊。哈哈哈。阿成，我這麼說，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孔書成笑了笑：「不會啊。反正，你長得帥，你說了算啊。」

  寧才哲：「靠，阿成，你用得著這樣埋汰我的嘛？誰還不知道，論顏值，你孔書成才是最能打的。江湖人送稱號『女神收割機』，『男神消聲器』。」

  孔書成：「………」

  旁邊的許勤立刻捂嘴偷笑：「哈哈哈，女神收割機？男神消聲器？可以啊孔孔，沒想到，你的江湖外號，越來越多了啊！」

  孔書成搖了搖頭：「別扯我顏值了，都是爹媽給的，跟我本人沒關係。財神，你接著說下去。」

  寧才哲點點頭：「如果是按照整個年級的平均分來看，這次的十校聯考，我們肯定會輸給東饒四中的。畢竟，他們的文理科的實力都非常強勁。而且，重點班的實力也很牛逼。」

  許勤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沒錯，光是高二0班，就有周、孔、沙、程這四隻神獸。」

  寧才哲：「哈哈，好在，這一次的分數評比，是抽樣比賽啊。」

  許勤：「什麼意思？」

  寧才哲沒說話，只是朝孔書成笑了笑：「阿成，你也是戲中人，你來給許小姐科普一下唄。」

  孔書成：「抽樣比賽，就是說，我們兩所學校，都被抽中了一個重點班和一個普通班。最後的比拼結果，將用兩個班級的總體平均分來定輸贏。」

  許勤：「那本姑娘就懂了。意思就是，重點班PK重點班？普通班PK普通班？最後，誰的綜合優勢越大，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寧才哲點了點頭：「正解。」

  許勤又笑了笑：「寧公雞，你就這麼篤定地認為，你們鐵路一中的重點班，一定能夠完勝他們四中的高二0班？哦對了，我差點兒忘了，你們這次參賽的重點班，是哪個班啊？該不會是『宏志B班』吧？那可就貽笑大方了啊，哈哈哈。」

  寧才哲：「呵呵，既然是真刀實槍地PK，你覺得我們會讓宏志B班上場嘛？」

  許勤：「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你們鐵路一中的宏志A班，要對陣東饒四中的高二0班？」

  寧才哲：「沒錯。」

  許勤：「照你這麼說的話。你們怎麼就有足夠的信心，能夠贏對方呢？不瞞你說，就算是我們實驗中學的火箭班，現在都未必能夠贏得了他們四中的高二0班呢。寧才哲，你一個人很厲害，可也並不代表，你們整個實驗A班都很牛逼啊。」

  寧才哲笑了笑：「是的。如果只是讓我們實驗A班，對陣他們高二0班的話，我覺得勝出的概率恐怕還不到45%。不過，你們可別忽略了另外一個因素哦。那就是，我們重點班雖然沒有把握贏得了他們的高二0班，但是我們的普通班，絕對會以超級大的優勢，取得勝利的。田忌賽馬，了解一下？」

  許勤：「………」

  孔書成：「………」

  兩人情不自禁地對視了一眼。

  片刻，許勤笑了笑：「喂，財神，你是不是飄柔抹多了，怎麼就這麼自信呢？考都沒考，你怎麼就能斷定，鐵路一中的普通班，將會以大比分獲勝呢？」

  寧才哲片刻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了看孔書成，然後神秘一笑：「阿成，聽說，你們學校這次被選中的普通班，就是你和周落霞之前所在的那個班？」

  孔書成點了點頭：「沒錯，高二8班。」

  寧才哲：「我能不能弱弱地問一句，高二8班目前的水平，在你們年級的排名，大概是一個怎樣的位置？」

  孔書成：「基本上墊底。」

  寧才哲突然大笑：「哈哈，若然如此，我們徐校長說得果然沒錯。沒想到，堂堂高二8班，曾經像黃埔軍校一期那樣，培養出了像孔書成、周落霞這麼逆天的學霸，目前卻只是個墊底的水平啊。那麼，阿成，你想知道，我們鐵路一中，這次被選中的普通班是哪個班嘛？」

  孔書成：「願聞其詳。」

  寧才哲：「高二18班。」

  「啊！」

  他這麼一說，孔書成和許勤立刻驚呼一聲。

  他倆都知道，鐵路一中的理科班的分班原理，剛好是和東饒四中相反的。換句話說，班級排序越靠後的，實力就越強勁。

  鐵路一中，理科班一共有20個班級。其中，高二20班就是宏志A班；高二19班就是宏志B班，而寧才哲剛剛說的「高二18班」，在鐵路一中內部，往往也被稱之為「宏志C班」。

  所以，高二18班，其實是在鐵路一中排名第三。

  或者說，高二18班，其實就是一個「准重點班」。

  ………

  如果讓東饒四中的高二8班，對陣鐵路一中的高二18班，無異於以卵擊石啊。

  兩者實力，相差太大了。

  這樣的田忌賽馬，結果將不言而喻。

  許勤吃驚萬分，眼睛都瞪得老大：「不是吧？寧才哲，你們鐵路一中的那個高二18班………也能被選中？說得難聽一點，它不就是個重點班嘛？我有個閨蜜，也在你們那個高二18班，上個學期末，她總分考了550，結果連班級前10名都進不了。」

  對此，寧才哲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許勤不服：「貓膩，這裡面肯定有貓膩。為什麼，東饒四中被選中的普通班，只是個墊底的普通班，而你們鐵路一中被選中的普通班，卻是一個準重點班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遊戲根本就沒法玩啊！套路，滿滿的套路啊！」

  寧才哲頗有些得意地聳了聳肩：「貓不貓膩，我可不知道。套不套路，我也不關心。不過，這一輪，東饒四中想要贏我們，真的比登天還難。即便是，他們的重點班，在平均分能夠贏我們，那麼他們的普通班，同樣也會被我們的高二18班放在地上來回摩擦………哈哈哈，阿成，我這麼說，你該不會想打我吧？」

  孔書成笑了笑：「不會。你開心就好。」

  寧才哲接著補刀：「依我看，東饒四中想要衝擊省重點，或許還是要等下一個五年計劃了，哈哈哈。」

  說完，寧才哲又笑著抿了一口咖啡，然後誇張地說道：「艾瑪，真香！」

  孔書成：「要不要，再來一杯？」

  寧才哲伸了個懶腰，然後低頭看了看手機：「時間不早了，今天的小道消息，也透露得差不多了。阿成，許勤，我也該走了。」

  「且慢！」

  孔書成突然伸了伸手，然後微微一笑：「寧兄，今天，既然你都敞開心扉了，為何不來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

  「………」

  寧才哲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孔書成：「阿成，你這話，什麼意思？」

  孔書成：「我的意思是說，你應該還有個重點沒說吧？」

  寧才哲：「重點？沒有什麼重點啊？」

  孔書成笑了笑：「不，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有重點沒說？如果實在想不起來的話，要不要我提示你一下？不過，像寧兄你這麼聰明的人，或許……也不需要我提示吧？」

  「………」

  寧才哲頓了三秒，然後扭頭看了看左右，發現沒有熟人，於是便小聲地說道：「阿成，有些事兒，你難道非要我說透嘛？」

  孔書成點了點頭：「財神，既然你不想說透，那就乾脆讓我來說透吧。如何？」

  寧才哲：「………」

  雖然沒有說話，但目光卻沒有勇氣盯著孔書成再看了。

  此刻，他終於知道，孔書成請他來喝咖啡，其實並不僅僅是來喝咖啡的。

  換句話說，孔書成已經成功的「預判了他的預判」。

  即便是冰雪聰明的許勤，此刻也彷彿被眼前兩個學霸，徹底搞懵圈了：「喂，你們兩個，說話不能不不要這麼蒙太極啊？寧才哲，你到底有什麼秘密？為啥不能在這裡說清楚呢？」

  寧才哲：「我………」

  孔書成立刻伸手制止了他：「寧兄，有些事兒，既然你不方便說，那還是讓我來說吧。這樣，你也可以不用出賣組織。如果我說的對，你就點點頭，如果我錯了，你及時糾正我。怎麼樣？」

  寧才哲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孔書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寧兄此次來購書中心的目的，應該也是和剛才那七位同學一樣，都是為了想買一本，名叫《高考老友記·物理丟分黑洞100題》的吧？」

  「………」

  寧才哲內心一顫，沒有說話。

  只是數息之後，認真地點點頭。

  孔書成笑了笑：「遺憾的是，寧兄你買不到那本書，是不是？」

  寧才哲點點頭：「是的。阿成，你怎麼知道，我買不到那本書？」

  孔書成：「寧兄買不到的原因，是因為那本複習書，已經售罄了，而且是剛剛售罄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將那本複習書一下子買空的，全都是你們鐵路一中的同學吧？」

  寧才哲：「………！！！」

  內心又是一驚，頓了頓之後，他又忍不住問：「阿成，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孔書成：「剛才，我路過二樓的教輔區時，還看見有兩個身穿鐵路一中校服的同學在詢問有沒有那本複習書。而導購員的答覆是，那本書已經售罄了。」

  寧才哲點了點頭：「阿成，你說的沒錯。最後那七本，全都是被剛才那幾位同學買走的。」

  話音剛落，旁邊一直吃瓜的許勤，終於按捺不住地問：「孔孔，財神，你倆到底在說些什麼呢？聽你們這意思，那本叫什麼《老友記·物理丟分黑洞100題》的複習書，難不成是一本《如來神掌》？它能夠在十校聯考上，一掌就拍死對方嘛？」

  孔書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寧才哲。

  寧才哲沉默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說道：「那本複習書，對於普通班的同學來說，它的威力，基本等同於《如來神掌》。」

  「我giao，這麼牛逼的嘛？」許勤深吸了一口氣，立刻扭頭問孔書成：「元芳，寧公雞說的那本《如來神掌》，你怎麼看？」

  孔書成平靜地說道：「對我來說，那本複習書，連塊板磚都不是。」

  寧才哲：「………！！！」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