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黑洞
語不驚人死不休。
孔書成的一番話，讓寧才哲坐如針氈。甚至，寧才哲感覺，自己在孔書成面前，就像是個透明人。他的所思所想，彷彿都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姓孔的傢伙，難道有攝心術？
無奈，寧才哲只得尬笑道：「阿成，關於那本《高考老友記·物理丟分黑洞100題》，你真的覺得他只是個雞肋？」
孔書成點了點頭：「百分百雞肋。我只是有點兒好奇，到底是誰，組織你們來購書中心搶購那本書的呢？難道，是你們的校長嘛？」
寧才哲猛然瞪大雙眼：「天吶，阿成，你怎麼……啥都知道啊？是不是，我們鐵路一中，有同學泄密了啊？」
這時，許勤捂嘴偷笑：「那可說不定哦。你剛才不是說了么，孔書成是『女神收割機』，搞不好這些消息，就是你們鐵路一中某個女生偷偷告訴他的呢。」
寧才哲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孔書成：「你們校長，是不是還說了，讓你們人手一本，最好是直接將它買空？」
寧才哲：「是的。」
「呵呵，過河拆橋，這招夠猛啊！」孔書成笑了笑，接著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鐵路一中的校長，應該叫徐文輝吧？而這本《高考老友記·物理丟分黑洞100題》的作者，名字叫徐文煌。又輝又煌，難道這不一種暗合嘛？」
「………」
寧才哲沒有再說話。
孔書成剛才所說的一切，全都是事實。
事實勝於雄辯。
只是片刻，寧才哲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同孔書成禮貌地握了握手：「阿成，今天很高興見到你和許勤。關於那本《高考老友記》的事兒，我不想談太多了。我的難處，希望你也能理解。」
孔書成點了點頭：「各為其主，可以理解。」
寧才哲點點頭：「是啊。畢竟，我也是鐵路一中的一員，有些事，我真的不大好說。」
孔書成笑道：「寧兄，那本《高考老友記》既然這麼重要，你沒有買到它，難道……就不覺得遺憾嘛？」
寧才哲聳了聳肩：「對我來說，有沒有那本書，都沒有所謂。畢竟，我的物理，如果不是競賽題型的話，滿分還是有保障的。不好意思，當著兩位大學霸的面，我這麼說，是不是過分了？」
許勤突然大笑：「嗯，寧公雞，果然裝得一手的好13。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徐校長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贏得這次的十校聯考，我還是鄙視他的。」
寧才哲笑了笑：「屁股決定腦袋。人在其位，當謀其事。或許，我們徐校長認為，在衝擊省重點這件事上，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吧。哦對了，咱們偉人的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
孔書成：「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寧才哲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錯，阿成，我們徐校長在動員大會上，就是這麼說的。」
孔書成：「巧了，我們劉文偉校長，也是這麼說的。」
寧才哲：「呵呵，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誰抓的老鼠多。」
說罷，寧才哲就起身離開了咖啡館。
待到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孔書成突然大聲道：「寧兄，有件事兒，你可以回去轉告你的同學和你們的徐校長。」
寧才哲猛然轉身：「什麼事？」
孔書成：「你們買的那本《高考老友記·物理丟分黑洞100題》，根本就只是個黑洞。或者說，那本書，根本就是個泡沫。全都是泡沫。」
寧才哲：「泡沫？喂，阿成，你到底什麼意思？」
孔書成：「我的意思是，那本複習書上的題目，一道題都不會考。」
「呵呵，阿成，你是不是為了那本複習書，而專門扎了個小人啊？」寧才哲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他只是在心裡暗自吐槽了一句：「死鴨子嘴硬！」
………
下午六點半。
購書中心的一樓大廳，人頭攢動。
寧才哲和孔書成、許勤兩個人匆匆道別後，剛來到購書中心門口，就看見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迎面朝他走來。
微風中，女生那長長的馬尾辮隨風飄揚著，顯得清新脫俗。尤其是她那大大的秋水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楚楚動人。
「劉希珺，你怎麼也來了？」
寧才哲有些吃驚。
沒錯，她就是劉羅鍋的孫女劉希珺。
她不僅是鐵路一中的校花，也是宏志A班的當家花旦，哦不，是當家女學霸。
一般情況下，她很少說話，尤其不會和男生講話。甚至，有很多不熟悉她的人，都會懷疑，她是不是個啞巴。
寧才哲：「劉希珺，你也是來買書的嘛？」
她依舊沒說話，只是點頭。
儘管這樣，寧才哲還是很熱情地跟她說話：「劉希珺，你還是回去吧，那本徐校長推薦的《高考老友記》早就售罄了。」
劉希珺突然小聲地說道：「謝謝，我知道。」
「………」
寧才哲有些吃驚。
他萬萬沒想到，劉希珺居然同他說話了。這種體驗，真的……有點兒燃。
儘管，寧才哲是鐵路一中的風雲人物，儘管他並不是一個舔狗，但他還是很開心，甚至有種「當幸福來敲門」的感覺。
要知道，劉希珺幾乎從來不和男生說話的。
寧才哲眼裡有光了：「劉希珺，書都賣光了，你還是回去吧。」
「嗯，好！」
劉希珺點了點頭，跟著寧才哲一起走出了購書中心。
只不過，到了地下通道時，她又突然冒了一句：「剛才，跟你在咖啡店裡一直聊天的那個個子高高的男生就是東饒四中的孔書成？」
沒想到，她不說話就不說話，一說話居然是個超長的句子。
寧才哲立刻點頭：「是啊，孔書成那麼出名，你難道不認識他嘛？」
劉希珺：「我聽過他，但從來沒見過他。」
寧才哲笑了：「早知道這樣，剛才就應該把你介紹給她了。哦對了，坐我對面的那個女生，你認識嘛？她就是許勤，也是綜合營的。」
「………」
一聽「綜合營」三個字，劉希珺條件反射似的皺了皺眉。
因為，去年期末考的時候，劉希珺因為生病缺考了兩門功課，所以她完美地錯過了那次「綜合營」的選拔。要不然，憑她的實力，或許也是可以殺進綜合營的。
寧才哲聳了聳：「不好意思，又說了你不愛聽的話。」
劉希珺搖了搖頭：「不，不會。你說的那個許勤，我沒怎麼聽說過，我只聽過孔書成這個人。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
她的聲音很細很柔，像陽春的微風。
寧才哲嘿嘿一笑：「怎麼樣？孔書成他，長得帥不帥？」
劉希珺沒說話。
寧才哲：「劉希珺，你爺爺不是在東饒四中當宿管員嘛？你應該也去過他們學校的吧？」
劉希珺點頭：「嗯，去過幾次。而且，昨天聽我爺爺說，他還認了一個師父。」
寧才哲：「師父？」
劉希珺：「嗯，我爺爺一生倔強，很少佩服別人，尤其不會輕易認別人做師父。」
寧才哲笑了笑：「哈哈，你可別告訴我，你爺爺的師父，就是孔書成哦？」
劉希珺點了點頭：「嗯，就是他！」
寧才哲：「………」
內心不免有些檸檬。萬萬沒想到，劉希珺的爺爺，居然還認孔書成作「師父」？
劉希珺頓了頓，又問：「剛才，你們聊了什麼？」
寧才哲：「哦，沒聊什麼，都是聊一些奧賽的事兒。」
劉希珺：「不，我剛才路過的時候，聽見你們聊到了那本書。」
寧才哲：「呃………」
表情有些尷尬。畢竟，從大局來看，有關那本書的秘密，是每個鐵路一中的同學都應該保守的。
劉希珺：「寧才哲，你是不是已經泄密了？」
寧才哲：「沒，沒有！我絕對沒有！我怎麼會背叛學校呢？」
劉希珺沒說話。
寧才哲的情緒緊張到了極點，他足足緩了數秒之後，才突然小聲地說道：「其實，不管我說不說，孔書成都已經知道了。有關那本《高考老友記》的秘密，他全都知道了。」
「怎麼會這樣？」劉希珺皺眉頭。
寧才哲：「我也不知道，孔書成到底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那些秘密的。總之，他知道的內幕，彷彿比我知道的還要多。而且，他還說了一句，很檸檬的話。」
「什麼話？」
「孔書成說，咱們校長推薦的那本《高考老友記》，上面的題目，一題都不會考。」
「………」
劉希珺沒說話，只是眉頭鎖的更緊了。
此刻，她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爺爺同她講的，有關「孔書成徒手摸試卷」的事兒。那件事兒所導致的後果就是，爺爺像著了魔一般，直接將膝蓋獻給了孔書成。
這件事，細思極恐！
「喂，劉希珺，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
「呵呵，要我猜啊，孔書成之所以說那本書沒有用，根本就是只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他孔書成，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啊。」
「………」
劉希珺沒說話，只是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突然搖頭：「不，我認為孔書成說的是真的，咱們校長推薦的那本《高考老友記·物理丟分黑洞100題》，有可能真的………狗屁都不是！」
她這麼一說，寧才哲頓時滿臉驚愕。
淦，不是說劉希珺是個「啞女」嘛？
啞女………也會爆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