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太監學徒
沈三達戰戰兢兢的隨著那個矮個子向院子東側的廂房走去。此刻的沈三達，心裡不停的打著鼓。他不知道當所謂的輪到自己時，這些神神秘秘的東廠大人們會怎麼對待自己。
走到東廂房的門口，沈三達揪著心向屋裡掃了一眼，就見屋裡的情形還算乾淨整齊，也沒看見想象中那些帶血的刑具，這多少讓沈三達的心稍稍的放下一些。
寬大的屋中，燒著幾隻旺盛的炭火盆，顯得很是溫暖。那矮個子進屋后，便將身上披著的大氅脫下掛在了一側。他轉過頭看著沈三達正獃獃的站在門邊，便笑了笑說道：「沈先生屋裡熱，將外面的大衣裳脫了吧，小心著涼。」
「是，是。」沈三達說著手忙腳亂的將那件羊皮大氅脫掉也掛在一側。
「請坐。來，先喝杯熱茶。雜家估摸著很快就要能輪到您了。」那矮個子笑了笑指著一側的座椅說著。
一口熱茶下肚，沈三達緊張的情緒又稍稍緩解了一些。他看著坐在一旁臉帶微笑的矮個說道：「您，您是。。。。。。」沈三達視線在那人的穿著上一轉，有些猶豫的說道。
那人皺了皺眉隨即笑了笑說道：「沈先生沒看錯，雜家的確在宮裡當差。」
沈三達連忙站起身躬身拱手說道：「啊，原來是位公公。。。。。。呃，請問這位公公。。。。。。這個時侯，帶小人來這，到底是。。。。。。」
那個太監微笑著說道：「哦。沈先生不要擔心，是好事。」說著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今天請沈先生來，主要是想讓沈先生當一回師傅。」
「當師傅？」
「沒錯。沈先生在京城買賣鋪戶中，賬目能力是有口皆碑啊。請您來就是想讓您帶幾個徒弟。」
「這。。。。。。這。。。。。。」沈三達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這大雪天被逮到這裡，竟然是因為想讓自己當師傅帶徒弟？
那個太監看著沈三達驚愕的表情笑了笑說道：「呵呵。讓沈先生受驚了，這個時辰請您來是有點晚，不過那也是怕耽誤您白天的事。再者說，這件事也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正說著，就聽見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雜亂。那個太監站起身說道：「哦？看來上一波結束了。」
沈三達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緊張。那名太監自顧自的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向外看了看說道：「沈先生再等一下，等他們將屋子收拾收拾就該咱們了。」
聽那太監的話，沈三達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偷偷的順著窗縫向外撩了一眼，只見院中一名五六十歲的老者，正在一名年輕太監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邁上一輛馬車。看著那老者熟悉的身影，沈三達下意識的「咦」了一聲，低聲說道：「怎麼會是他？」
窗邊的太監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著？沈先生認識這個人。」
沈三達連忙收回視線，苦笑著說：「回公公的話，這個人小人認識，他是惠寶樓賬房的趙繼偉趙先生，他和先父關係不錯。」
「哦——。」那個太監點點頭，「沈先生也看見了，這次雜家請來的都是京城中有名的賬房先生。所以，一會，沈先生最好不要藏私。哦，雜家再多說一句，沈先生請放心，這次給您找的徒弟都是和雜家一樣的內侍，即使學得再好，也不會搶了您的飯碗去，呵呵。」
「不敢，不敢。小人一定盡心儘力，盡心儘力。」
「好。」那名太監叫了一聲，轉身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了兩個十兩一錠的元寶，塞到沈三達的手裡，「也不能讓沈先生白忙，這個，就當是給您辛苦費吧。」
「這。。。。。。這，這怎麼好。。。。。。這怎麼好。。。。。。」沈三達覺得手中的銀子是那樣的燙手。
「呵呵。」那太監笑了笑。
「不。。。。。。不。。。。。。」
「給您，您就拿著。」太監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看到太監臉上的神情，沈三達心中一抖，不敢在推辭只得苦笑的將銀子收了起來。
那個太監這才點點頭說道：「很好。雜家說兩件事，您記好了：一，自今兒起一共二十次，您得將那些徒弟們教會了。第二，這院里的事不能隨意說出去。聽明白了嗎？」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沈先生能明白最好。雜家再提醒一句，雜家不想給沈先生添麻煩，沈先生也別給雜家惹事。」
「是。是。小人知道。」
那個太監向外看了看，說道：「行了，走吧。」說完，推開屋門走了出去，沈三達連忙跟在他身後也出了東廂房。
天空中依舊飄著雪花，冷風激的沈三達打了個冷戰。不過好在廂房與正房之間離著很近，沒走幾步便跨進了正房。
更加寬大的正房，被眾多的燈燭照得通明。一張像是床板似的大木板被豎著擱在了房子的正中，木板之上訂著六尺全開的一段宣紙。在這張訂紙的木板前，放著一張書案。在書案前與書案相對，擺著十來套桌椅，在這些桌在上都擺著文房四寶，算盤和一本本的賬本。
那個矮個太監進屋四下看了看點點頭，伸手讓沈三達站在木板前的那張書案之後，而後對著外面叫了一聲，「讓他們進來吧。」
隨著他的話，十幾名十三四歲的小太監躬著身子走了進來。進屋后，這些小太監排成一排對著那名矮個太監行禮口中叫到：「見過，古總管。」
古太監點點頭說道：「免了。哦，去，給你們的師傅好好行個禮，他可要教你們能耐。」
那些小太監連忙轉過身對沈三達施禮說道：「見過，師傅。」
看見一群小太監給自己施禮，沈三達頓時慌了手腳。「這，這，這。。。。。。」他扎煞這兩隻手，不知該如何是好。
「哈哈。」古太監大聲的笑著說道：「行了，都起來。」說完他走到沈三達的身邊對著那些小太監說道：「你們聽好了，都給雜家好好地學！要是學不好，讓雜家丟了臉，小心扒了你們的皮！」
「是。小的們一定用心。」
「嗯。」古太監轉頭看著沈三達說道：「沈先生，這次一共請了四位先生，每人都帶十二個徒弟。如果雜家這波要是在最後的評判時拿了倒數第一，不僅雜家和這些小崽子們得不了好，就是您。。。。。。呵呵。」古太監冷笑了幾聲。
沈三達頭上冒出了冷汗，他咽了口口水說道：「公公你放心，小人一定儘力，一定儘力。」
「嗯，好！那就閑話少說，開始吧。」
沈三達苦笑地點點頭，戰戰兢兢的站在最前面的那張書案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