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酒樓之聚
走到酒樓門口的崇禎,並沒有理會迎上來的那個夥計的各種討好和介紹,只是皺著眉頭向里走。在穿過酒樓的大門之後,沿著樓梯徑直向三樓行去。
跟在崇禎身後的徐應元趕忙走到那個神情有些愕然的夥計身邊,低聲的說著,又隨手塞給了那夥計一小塊碎銀子。方正化則一直緊緊地跟在崇禎的身後。
能在酒樓門前做迎賓的夥計,本都是些機靈的人,看著崇禎的樣子與徐應元的舉動,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前面的那個神情拽拽的年輕人,一定那個高官權貴家的貴公子。人家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情是天生的,並且這種人是不屑得和普通小民說話的。不過,說起來夥計倒不是很討厭這種人,因為一般這種少爺都是花錢如流水的人物,只要不得罪他賞錢一般都不會少。這不,人還沒上樓,自己就已經得了一塊銀子。
那個夥計滿臉堆笑的對徐應元點點頭,飛快的將那塊碎銀子揣進了懷裡。也不再像平常那樣大聲招呼,只是快走幾步,趕到崇禎的身前,恭恭敬敬的將崇禎一行人讓到了三樓的一間雅間之中。在低低的聲音同徐應元商量了幾句之後,便悄無聲息的掩了門退了出去。
崇禎來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透過窗戶,默默的望著眼前這座,被一盞盞燈火映的猶如星河般炫美的城市。慢慢的那些曾經深深烙印在心中的場景一一浮現在眼前。。。。。。燈火中,暗紅色的高牆,雄渾的城樓以及挺立的無言勇士。。。。。。烏雲之下,黑暗之中,緊閉著雙目一動不動匍匐在地的巨大龍首。。。。。。被狂風攪碎的厚重的彷彿銅牆鐵壁般的烏雲。。。。。。一道道猶如利劍般刺破烏雲的陽光,以及烏雲散盡后藍的耀眼的天空。
崇禎想著,彷彿又感受到了那刺目的陽光,不禁微微迷上了眼睛。。。。。。
「哈哈!好!好!」一陣夾雜著大笑的歡呼聲從隔壁的房間中傳來,這聲音讓崇禎的心微微一震。漂浮在意識中的那眾多映像,忽的破碎成一團雜亂的星光,而後又飛快的重新組合,最終同眼前這一片燈火輝煌的京城重合在一起。
一股熱氣從四肢百駭中升起,激的崇禎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拿起不知什麼時候放在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
既然自己穿越到了這個大明,既然自己成了崇禎皇帝,既然自己知道在不久之後,這天下的百姓要承受的痛苦,既然自己知道在之後的幾百年間這個民族的悲傷和血淚。那自己就有責任為這個大明,為了這些百姓,為了這個民族做些什麼。
這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是穿越者,不僅僅是因為要救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是,不論今生還是後世,自己都是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的一員,自己的血管中都流淌著這個民族傳自上古炎黃的血。
成與不成或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但決不能辜負上天的給與的這次機會!自己相信自己的民族是一個最偉大的民族,在慢慢的歷史長河之中,他曾經承受了無數的苦難也創造了無比的輝煌。自己相信哪怕最終自己沒有成功,也會有無數英雄前仆後繼,自己的民族也必將再次輝煌。。。。。。
解開了心結的崇禎,頓時覺得身體和心靈都是一陣輕鬆。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在房間中大步走著。
侍候在屋中的徐應元方正化驚疑的看著皇帝,他們猜不透,面前的這個年輕的皇帝這到底怎麼了?而就在這時,一陣古怪的「咕咕」聲忽然在屋中響起。三個人都是一愣,隨即三人就都反應過來,原來這聲音竟然來自崇禎腹部。
崇禎停下腳步,苦笑的搖了搖頭。自從中午在寒水營中吃了一些點心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吃過什麼東西。之前的心神不寧到也沒有什麼感覺,此時竟然有些飢腸轆轆了。好在現在自己就在酒樓之中,到不用擔心挨餓。想到這崇禎便讓徐應元招呼夥計過來,點菜上酒。
就在崇禎因為心情大好想要大吃一頓,而徐應元方正化則因擔心食物不幹凈,提心弔膽之時。在另一處雅座之中,卻是另一番熱鬧的場景。
另一間雅間之中,七八個人圍坐在一張寬大的桌子邊,桌上菜豐酒滿杯盤摞列。在桌邊的這些人中既有鬚髮斑白的中年,也有神采飛揚的青年。既有身穿常服的官員,也有一身襕衫的士子。
這幾個人竟然就是數月前在鴻賓樓聚會的閻應元,周璉,程益幾人。不過此時,這幾人雖然依舊坐在一起,笑語不斷,但各自的卻身份已然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幾個人中,程益程文佐不負眾望,考中了崇禎朝第一次,也是有史以來最難考的一次進士科,在三十三名進士中排名第七。他也是鴻賓樓這些人中唯一一個考取進士的人。
眾人之中,閻應元,周璉,以及沒有參加進士科考試的傅恆,分別參加了今年新設的明法明算兩科的考試,最終,傅恆考中了明法科第二名,周璉中試了明算科第三,而閻應元卻再次榜上無名。
原本成績一出,閻應元便想離開京城。一則他並不富裕,久留京城開銷甚大,再者連戰連敗下,心中也有些煩悶。不過,同居一店的好友周璉卻是一再的挽留。不僅如此,周璉還將一直留在京城觀望明法明算這兩科新科舉的張友華,呂桂軒,黃曦旭三人也都挽留了下來。
隨後的數日之間,這幾個人便在京城的周邊遊山玩水飲酒消遣,日子倒也逍遙。
不過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幾個未中之人都起了離京還鄉之心,再加之中了明算科的周璉的事務也越加繁忙,無法相陪。因此,當幾人再次告辭時,周璉便不再挽留,只是約定幾人再在鴻賓樓暢飲一次后,再行分手。而這一次,一直因為事務繁忙很少出現的程益,傅恆也都趕了過來。
雅間之中,一身士子服體型微胖的呂桂軒站起身,舉起手中的酒杯,對坐在對面的一身官員常服的程益說道:「文佐兄能在今年如此情況下進士及第,裕鴻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請文佐兄滿飲此杯。」程益微微一笑,也站起身也舉起了手中酒杯,「裕鴻兄過獎了。」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英俊的臉上淡淡的升起了一絲紅暈。
「哈哈。好,好!」身邊的眾人邊笑邊高聲叫好。
「呵呵,我說裕鴻兄,自從今天這酒宴開始以後,你光敬文佐兄就敬三杯了吧?咱們這裡可還有兩名高中之人那!」坐在呂桂軒身邊的黃曦旭用手拍了拍呂桂軒的手臂笑呵呵的說道。
「呵呵,是是。錦祿說的是。來來,繼文,之秋,恭賀你們高中。」說著呂桂軒再次將酒杯倒滿,舉杯向傅恆周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