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局限
其實,這本只有寥寥四頁的靈風步法,若不是因為靳師兄的字跡潦草不堪,王憂最多一炷香便可看完。
不過,經由靳師兄本人一邊辨認字跡,再一邊講解,他倒是領會得極快……
「靈風步法」字面上雖然晦澀難懂,但是有師兄在旁,王憂每每遇到不太明白的地方,隨即便向師兄提問。
如此這般,當師兄念完法訣上的最後一個字時,王憂對於這本法訣,近乎已是瞭然於心。
「現在你是否明白了?」靳九頗感無奈地看著王憂,聲音嘶啞地問道。
這一個時辰下來,他不僅全程手腳不停地在比劃,還得一邊講解,直至現在,他已是覺得口中乾渴,腦中漲疼……
「呃……」
王憂沉吟了片刻,閉眼回顧著整本法訣,不消片刻,他便睜眼看向師兄,點頭道:「差不多了。」
「本想偷懶,沒想到越是偷懶越是麻煩!」
靳九一邊微微喘氣,一邊從腰間儲物袋中取出兩隻翠綠葫蘆,順手將其中一隻遞向王憂,道:「拿著吧!」
王憂嘿嘿一笑,順手接過葫蘆。他自然知道師兄話中何意。
師兄之所以寫下法訣,無非就是想省去親身施教的麻煩……
如今倒好,墨也費了,人也教了……
隨著甘甜清酒入喉,王憂頓感一片清涼,先前的莫名躁意以及口中的渴意全都消散一空。
面前,師兄也是在仰脖「咕咚」,大口灌酒。
片刻后,靳九便收起葫蘆,看向早已候著的王憂,說道:「既然你說差不多了……那好,現在我先斬一劍,你躲一個給我看看!」
說話間,也不待王憂反應,他便連退幾步,直至拉開三丈以外,才止住腳步。
而後,他右手一揚,從背後取出三尺青鋒握於手中。
見師兄這架勢,王憂趕忙放下手中葫蘆,從地上撿起銹劍。
還不待他雙手握住,不遠處的師兄便以閃電般的速度仗劍欺來。
僅是一眨眼間,師兄的劍已經揚至王憂頭頂,正要快速降下。
見此場景,王憂心中登時一驚……一時間大腦運轉紛飛,無數個橫七豎八的小字在他腦海中似火山爆發般磅礴湧出。
爾後。
在寒芒閃爍之際,一股冷厲的寒風直直衝著王憂肩側斬來!
與此同時,王憂體內的靈氣也在瘋狂奔涌,僅是一瞬間便從腹下丹田處,垂落至腳底金門。
剎那間,王憂頓感身子一輕,整個人如同踩在水面……他也顧不得細品,看著即將斬至右肩的寒光,連忙退後一步。
然而,就在這個剎那,他的如同身體落葉般,被疾風吹動,儘是一步便直接退到五丈開外……
「咚」的一聲,便撞在一個異常堅硬的物事身上。
立刻,一股巨大的慣性自他背上反震回來,直接將他撞了個七葷八素,躺倒在地連連咳嗽起來……
「咳咳……」
不過,好在師兄一劍過後,便站在原地地望著他,並沒有再追擊,不然王憂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自靳九揮劍起,所有事情不過眨眼一瞬。
他獃獃地看著王憂方向,半晌說不出話來……
「啥東西啊,撞人這麼疼?」王憂撐起身子,一邊撫著後背,一邊皺眉往後看去……
臉前,一片陰影籠罩將他籠罩其中……高達一丈有餘的八號草人巍然不動。
看著面前這抹森綠,一股莫名寒意徑直從王憂心底升起。
愣了片刻后,他再來回過神來,不禁抹了把冷汗,心有餘悸道:「難道沒有激活嗎?」
這時。
背後卻傳來師兄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不是……它……剛剛活過來了……」
活過來了?
王憂心頭陡然一緊,手中銹劍頓時揚起,準備斬下。
但是,卻聞得師兄長呼口氣,說道:「還好小師弟你躺得夠快……不然……」
聽到這,王憂不由得也輕呼口氣,再才放鬆心神,回過頭去,對著師兄說道:「我……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這裡好像有些窄……」
「嗯……」
靳九也是一臉后怕地獃獃點頭,要是師弟先前不是恰好被震倒在地……恐怕那草人完全無法看清的駭人棍鋒,便已經結結實實地掃在師弟身上了吧……
但是,回過神來,他又覺得此行不妥,搖頭道:「寬闊的地方是好找,但是……你見得光嗎?」
王憂聞言登時一愣。
是啊,自己見不得光啊。
怎麼就忘了這茬了?
但是。
眼前四周,空地其實也就幾丈方圓……根本無法保證在翻轉騰挪時,碰觸到那兩個築基境的「煞神」……
一時間,王憂不免覺得有些束手束腳。
就在這時。
安靜的房間中,忽然響起了「咚咚」聲音。
似有人敲門。
王憂轉過頭,沖著門前問道:「誰啊!?」
「我!」
門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嘹亮。
「諸葛師兄?」王憂側頭掃了眼外間,發現天色尚早,太陽尚在東南……
既然不是飯點,諸葛師兄又有何事?
當他打開門后,沖著諸葛師兄點點頭,問道:「大師兄,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沒事……」
諸葛月凱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走了進來,笑道:「今早聽老九說,今天便要與你開始實戰對練,所以我趁著閑暇功夫,過來開開眼。」
說話間,他轉過身去,一邊隨手帶上門閂,一邊背對著王憂說道:「你倆別管我,該咋練咋練!」
然而。
當他關好門,轉身卻發現王憂仍在面前,並沒有動作的意思,眉眼間似隱隱帶著難色。
諸葛月凱不由眉頭一皺,問道:「怎麼?你這表情是不歡迎我這個觀眾嗎?」
王憂連忙擺手,否認道:「師兄誤會了,並不是我不想讓你在一旁觀戰,而是因為這裡空地太窄,騰挪進退間極其容易碰觸到那八九號草人。」
說著,他側過身子,指向最遠處的兩個草人,接著說道:「先前我就不小心撞在了八號草人身上,不知怎麼一下就把它激活了……不過,那會我恰好躺倒在地,所以也沒有啥事。」
聽到這,諸葛月凱登時瞳孔一縮,面色慘白,驚呼一聲:「你怎麼這般莽撞!萬一有個啥事,我可怎麼向宗內交代!」
這時,靳九也走到二人身側,幫著王憂解釋道:「其實這也不是小師弟的問題……」
他還沒說完,諸葛月凱立刻火力一轉,面色赤紅地訓斥道:「你還好意思解釋?」
「今早我就說了,你倆差距過大,小師弟恐怕連你一劍都躲不過去,你幹嘛非得拉著他胡鬧!」
「李宗主昨夜可親自對我說了,但凡小師弟出點事情,咱們立刻變為一介散修!」
怪不得大師兄非得進來觀戰,原來是想監管二人的尺度問題……
王憂見靳師兄面色漲紅,幾度張嘴卻又被堵得說出話來,根本找不到空隙反駁的搞笑模樣,不禁哈哈大笑。
然而,他這一笑頓時將火十滔天的槍口吸引過來。
「笑?你還好意思笑?你知不知道,那個八號草人實乃體修築基境的修為!一棍棒下來,縱使你有赤霓法袍護身,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練劍、練靈我都能理解……」
終於,王憂還是有些按捺不住,抬手打斷了師兄的話語。
「大師兄,你覺得我與那葉小星差距有多大?」
頓時,諸葛月凱面色一愣,喃喃道:「這……前些日子我倒是知道,不過,現在我有些說不準……」
說著,他轉過頭,看向靳九,露出詢問目光。
後者立刻回以白眼,出言道:「全方位而言,不比我與你之間差距小。」
「哦!」
諸葛月凱登時點頭,對於靳九的說法毫不在意,只是看向王憂,靜待后話。
「實話說,我目前正處於瓶頸期,要想在短期內更進一步,只有實戰這一種辦法。」
說著,他莞爾一笑,輕拍了下師兄肩膀,感受著入手綿軟,笑道:「其實,就在剛剛,我已經躲過了靳師兄的一劍。」
諸葛月凱聞言,頓時眼睛驚得像銅鈴,嘴巴更是合都合不攏。
「啊!」
這怎麼可能?
靳九的劍,他不是沒有領會過。
許久之前,那宛若毒蛇盤起再閃電彈出般快准狠的劍光,早就在他心中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回想起當年交手時自己的狼狽模樣,再看著面前面色坦然的王憂,以及微微點頭的靳九……
恍惚間,他看著面前樣貌與剛入山時毫無變化的王憂,一時間竟愣了神。
既然小師弟能躲過老九的劍,那就說明二人還真有切磋空間……
似乎任何絕無可能發生的事物,一旦到了小師弟身上,立刻就會變得理所當然一般……
就在這時。
王憂也不顧大師兄的茫然目光,接著說道:「也正是躲閃騰挪時空間不夠,我這才不慎撞到了八號草人身上……」
說到這,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師兄,不知道咱們宗內有沒有這種地方,既罕無人跡,又平坦寬敞。」
然而。
話語出口,諸葛師兄卻如同一座雕塑般,竟毫無反應。
不過,身後卻傳來靳師兄的回答聲。
「外宗沒有。內宗雖有,但是路途太過遙遠。」
說完,他音調一揚,高聲說道:「大師兄!對嗎?」 ……
(祝大家七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