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陣法
高亢的音調，立刻讓諸葛月凱從萬千思緒中回過神來。
只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憂，深吸口氣定了定神，搖頭道：「先前外宗沒有，但是，現在有。」
話語出口，靳九登時露出不解目光。
「我入宗這麼些年，從未聽說過人滿為患的外宗有這種地方存在。」
「是哪裡新建了個秘密場所嗎？」
既然師兄替他問出了疑問，王憂也不說話，只是在一旁聆聽。
「說起來確實是新建的……」
諸葛月凱點點頭，沖著王憂一笑，也不賣關子，道：「這個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咱們腳下所踩之地！」
「什麼？」王憂與靳師兄異口同聲地問道。
「師兄……沒有就沒有，別逗悶子啊。」王憂苦笑道。
諸葛月凱瞪了一眼王憂，「誰跟你開玩笑！」
說罷，他大袖一甩，越過二人，徑直向房間某處走去。
只見他穿過九號草人，抵達房間的另一角，隨後便蹲在房間角落。
由於師兄的寬大背影阻擋，王憂只能好奇地遙遙望著，並不知他在蹲著幹嘛……
忽的。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響自那處角落傳來，聽起來似是翠竹斷裂的聲音。
就在這時。
王憂還未來得及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忽然感到地面開始輕微搖晃起來……
他登時一驚，驚呼一聲：「難道是地震了？！」
身側，靳九也是面色一變，連忙對著房間那頭喊道：「大師兄，地動了！！！」
然而。
二人話語出口，諸葛月凱彷彿是入魔了般，仍是蹲在那裡，完全沒有反應。
在越來越強烈的震感下，屋樑上已經開始「嗡嗡」悶響，彷彿是快要支撐不住龐大的屋頂一般。
看著面前不斷落下的黃沙碎石，王憂心中大感不妙。
他十分想現在就跑出去，但是看著前方那道肥肥身影，他又有些不忍，不由得暗嘆口氣。
罷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而後他往前邁出一步。
但是。
當他正要邁出第二步時，卻被一隻剛剛抬起的手臂阻住。
接著，耳畔傳來靳師兄的嘆氣聲。
「我去吧。」
就在王憂進退兩難之際，房間那頭忽然再度響起清脆聲響。
「啪！」
一時間，地面震感更加強烈！恍若踩在驚濤駭浪上一般。
整個屋子都開始劇烈搖晃，橫樑上更是傳來「吱呀」尖銳聲響，彷彿下一秒就要斷裂般！
大量的灰塵草屑自屋頂洋洋灑下，只是一瞬，整個練功房便已經塵霧朦朦。
這時。
王憂突見靳師兄面上再無猶豫神色，眼神中儘是果決。
「對不住了！小師弟！」
說話間，師兄忽然抬起雙掌，重重推在王憂胸前。
「嘭……」
一股大力頓時自雙掌而來，如同翻滾的海浪般將王憂整個人席捲其中，倒退出去，只是一眨眼，便將他推在練功房門上「咚」的一撞。
……
王憂也顧不上背後疼痛，連忙撐起身，看向靳師兄如同箭矢般勁射而去的身影。
眨眼間，靳師兄便已經衝到大師兄跟前，抬起雙手，一把便要抓在胖子的肩膀上……
忽的。
那處再度傳來一聲脆響。
「啪！」
當這聲脆響再回蕩在山搖地動般的房間中時，原本搖晃的屋子忽然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房梁不再「吱呀」劇響，地面不再劇烈震顫……
除了尚未落地的塵埃意外，所有的所有，都完全靜止下來。
見此場景，與靳師兄僵在空中的雙手一樣，王憂也不由一愣。
看著眼前的瀰漫塵霧，以及遍地的草屑碎渣，他不由得大感慶幸。要是再震個幾秒，天知道屋頂會不會塌下來……
就在他長舒口氣之時，大師兄這才如同睡醒一般，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
「呼……可算是弄好了！」
弄好了？
當王憂還在茫然之時，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嘭」的輕響，像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一般。
他不禁側頭一看，頓時發現面前不遠處的一號草人不知怎麼，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爾後。
余光中，二號草人正往後倒去，只是「嘭」的一聲，便倒在地上。
緊接著。
剩下的所有草人，也不知怎麼，忽然都開始按照順序，從左往右一一倒下，砸在地板上「嘭嘭」直響，頓時激得房中塵土四處飛揚。
一時間，王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印象中，這些綠色草人，無論受到怎樣的攻擊，哪怕是近乎斷成兩截，也絕不會倒下。
可如今……
他獃獃地從龐大的九號草人身上挪開目光，看向遠處面色雖紅卻又極其淡定的大師兄，喃喃道：「弄好了？」
聲音雖小，但是在安靜空曠的房間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是啊。」
諸葛月凱沖著王憂遙遙點頭，攤開掌心置於身前，笑道：「不過……不得不說，關這個陣法還挺費勁，早知道就讓你倆來關了。」
雖然與師兄相距幾十丈，不過王憂一眼便瞅見師兄的掌心中，正豎著一道血紅的長條紅印。
這時。
已經呆愣了會的靳九忽然背對著王憂出聲道：「這三根棒子，便是這練功房的陣眼？」
陣眼？
王憂聞言登時有些好奇，連忙向二位師兄所立之處走去。
當他繞到諸葛師兄身後，與靳師兄一同看向地面時，這才知道為何大師兄先前要蹲下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地上有坑。
一處約有凳子大小的坑洞，正縮在一角。坑洞中，有三隻筷子大小的小木棍，正靜靜地卧在坑洞中……
木棍粗細雖然一致，但顏色卻各不相同，分為一黃一紅一綠三根。
這時。
諸葛月凱再度蹲了下來，指著坑洞中的木棍給王憂答疑道：「若是把這木棍立直，練功房的陣法將會立刻生效……那些草人隨即就會恢復原狀。」
王憂點點頭，皺眉問道：「可是……為何這裡會有三根木棍呢，只設置一根豈不更為直接？」
諸葛月凱搖搖頭，輕笑一聲解釋道：「它們雖然同為陣眼，但是它們的作用卻各不相同。」
說著，他手指一移，指著最左側的黃色木棍，接著說道：「這黃色木棍所對應的，正是那九個草人。一旦將它放平，片刻間，練習草人便會將先前吸收的所有靈氣，全都釋放回下方的聚靈陣中。」
「而這根紅色木棍所掌管的，便是切斷下方陣法與練習草人之間的靈氣供給。」
「但是，一旦我將這根木棍平放，下方的磅礴靈氣沒有了去處，再加上先前已經釋放出的靈氣，二者再一彙集……剎那間，無數的靈氣便會在下方躁動不已……」
「所以，屋子便會劇烈搖晃起來……」
「怪不得！」
「我是說怎麼突然就地震了！」
王憂頓時露出釋然目光，連連點頭，「那後來呢？」
「後來？」
諸葛月凱呵呵一笑，指向藍色木棍，接著說道：「後來我就放平了這根綠色木棍了唄，將那些靈氣暫時都釋放到練功房中來。」
此言一出，不僅是王憂聞言一愣，一旁靜聽的靳九也不免狐疑地看向四周。
整個練功房中，除了草絮塵埃之外，哪有什麼靈氣！
忽的。
王憂感覺一陣柔柔清風拂面，吹得他衣角紛飛，髮絲飛舞。
可四周明明有著一層透明屏障，且屋中又沒有窗戶，哪來的風呢？
他疑惑抬起頭，看向室外，頓時發現遠處不僅青草靜靜，樹葉也是不動如山。
壓根就沒有起風！
就在這時。
身側的靳師兄卻發出一聲輕呼。
「這靈氣，濃！」
「是啊，真他娘的濃！稠得跟個糊糊似的。」諸葛月凱也是發出一聲舒暢呻吟。
王憂這才反應過來。
興許是太久沒有主動吸納靈氣，一時間他竟忘了這靈氣入體的感覺！
很快，四周不斷噴涌而來的靈氣，在王憂的赤霓法袍上鍍上一層細細水滴狀的物事，順著他的衣袍不斷往下滑落。
「你倆還愣著幹嘛，趕緊趁著靈氣，要麼打坐，要麼對練啊！」諸葛月凱輕拍了下王憂的肩膀，提醒道。
王憂點點頭，看向靳師兄。
後者也是點頭。
僅靠眼神來往，二人便達成共識。
只見靳師兄右手一甩，一道勁風便從他的大袖間呼嘯而出，頓時就將九號草人在內的所有草人一一捲起……
失去靈氣支撐，草人們輕得彷彿像是幾張紙一般，只是一瞬，便飄到了房間的另一頭堆積起來。
沒有了草人，寬闊的練功房中頓時一馬平川再無阻礙。
再無顧忌的王憂也不啰嗦，只是取出銹劍，連退幾步。
待與靳師兄相隔約有五丈時，他才停下腳步。
「請。」
靳九點點頭，也從背後抽出長劍。
正當二人實力完畢即將動手時，一旁躲得老遠的諸葛月凱卻忍不住出言道：「你們練習歸練習，老九你可切切不要失了分寸。」
靳九也不作答，只是運轉起靈風步法，往王憂面前衝刺而去。
……
……
如先前一樣，只是眨眼一瞬間，師兄的劍便來到王憂面前，徑直劈斬而下。
寒光閃閃的劍鋒還未真正來臨，一股鋒銳的劍氣已經率先而至。
王憂雖是招架不急，但體內靈氣運轉如飛，僅是腳踝一扭，便側身躲過。
而後他右手揚起，絲毫不帶客氣，也是還以全力一擊。
不過，他這滿是紅色劍芒的一斬還未落下，師兄便已經橫劍架在身前，鄭重道：
「來得好！」
剎那間，兩劍相交。
「鐺！」
清脆餘音，伴隨著火星四射，在諸葛月凱的心中一時間泛起陣陣漣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