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認主
輪到我了？
聽見這話，王憂立即疑惑地拿開手掌，這才發現秋水劍正懸在半空，先前劍身上炫目的白色亮光已經黯淡許多……
而且，此刻的劍柄部分，正泛著怪異的赤紅光團，如同濃霧一般，將整個劍柄全都籠罩其中。
「這是……？」王憂瞪大了眼睛問道。
「認主。」
易諾面色如常地從摸了摸右手納戒，從中取出一柄短匕后遞向王憂后，說道：「劃破眉心，取出一滴精血。」
王憂聞言登時一愣。
不知怎麼他的思緒，忽的就飄回到五年前仁德州那個暴雨滂沱的冬日早晨。
那枚小小勾玉（子母陰陽佩）的冰涼觸感，彷彿還清晰地存於額前那般，沁人心脾。
只不過，勾玉帶來的針扎痛楚，也同樣是格外記憶猶新。
原來。
那一刻起，自己便已經接觸過認主。
就在這時。
一道輕聲呼喚，將王憂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王憂？」
「啊！」
「想啥呢？不就是在眉心輕刺一下，你該不會是怕了吧？」易諾一邊將手中匕首遞得更前，一邊輕笑打趣道。
王憂連忙擺頭，接過匕首：「不是不是……」
還不等他動手操作，便聽見一旁的李賀峰主調侃道：「注意點！只需刺破表皮便可，千萬別下手太重，免得到時候我們還得想法子救你。」
王憂點點頭，嗯了一聲后再才舉起匕首，向著眉心刺去……
隨著一陣鋒銳之感頂在腦門，他連忙放緩動作，輕輕一紮。
然而。
王憂沒有想到，自己明明都感覺扎進去了，但是眉心處竟然沒有任何痛感傳來，一絲都沒有！
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
他登時把心一橫，準備加重點手中力氣。
「住手！已經可以了！」易峰主連忙抬手制止道。
「好了嗎？我怎麼沒有感覺？」王憂半信半疑地抬眼望向額前，並沒有發現血液流下。所以手中動作雖是一停，但也沒有急著放下匕首。
「好沒好，你自己看一眼匕首便知。」一旁的葉小星忍不住插嘴道。
「也是……」
王憂狐疑地拿下匕首，這才發現匕首尖端，正吸附著一滴鮮紅血液！
奇了怪了。
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念及至此，他不禁抬起手，捻了捻眉心正中，當即就摸到了幾不可查的一處淺淺坑窪……再等他疑惑地看向手指，頓時意外地發現，手指上竟沒有一絲紅色。
血呢？
這時。
易諾抬起右手，從王憂手中拿過了那隻短匕，「有啥好疑惑的，這柄匕首本來就是為了處理傷口而打造。」
說罷，他也不顧王憂的意外神色，便將那柄短匕豎著插向秋水劍的鮮紅光團中。
剎時間。
王憂頓時瞅見，那滴鮮紅血液在劍尖處不停滾動，似要墜下……但是，無論血滴怎麼滾動，卻始終是滯留於劍尖，如同被磁鐵所吸一般。
不一會，那柄短匕便在王憂的眼前，緩緩地沒入了紅色光團中……
隨著血滴與紅霧一接觸，剎那間紅霧如同被煮沸一般，劇烈翻騰，轟隆作響……銀白劍身也是輕顫不已，「嗡嗡」作鳴。
僅僅是眨眼功夫，碗裝大小的紅色光團便已收縮大半……
再一眨眼，光團便收縮為紅豆大小。
緊接著。
那滴粘在匕首鋒銳處的鮮紅血液，忽的落下，似是打碎的雞蛋滾進麵粉般，頓時惹著劍柄上的紅霧，快速翻滾，直奔秋水的銀白劍身而去。
如此新奇場景，登時惹得王憂一陣瞠目。
他還來不及感嘆造化神奇，便看見那滴赤紅滾到了劍尖處….……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
原本輕顫的秋水劍立刻一止，王憂還來不及反應，便瞅見劍身上再度迸發的耀眼光芒……
只不過這一次，秋水劍上發出的是一道鮮血般赤紅。
而且，奇怪的是，與先前相較，雖然紅光像極了天邊的晚霞般，卻並不耀眼。
望著鮮紅亮麗的光芒，王憂的呼吸也不禁急促了幾分。
此刻的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那懸在空中的秋水劍之間，宛若有一道看不見的細線牽連著一般。
這種感覺十分強烈。
既然這般想，那就這般做。
王憂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右手，往秋水劍方向攤開掌心，心中想著：
過來。
下一秒，神奇的事情便發生了。
只見當他心念一出的剎那，秋水劍頓時一動，猶如一道離弦之箭般，直衝王憂手中而來。
僅是一瞬，秋水劍便穩穩地被他掌在手中。
王憂獃獃地望著手中秋水，完全不敢相信只有在電視中看見的場景，竟然真實地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
……
見到王憂這副驚訝模樣，李賀不禁搖頭輕笑，感嘆道：「這小子！」
不過，雖然他面上談笑風生，心中卻是訝異萬分。
他萬萬沒有想到，王憂的神識竟然這般強大。
尚未經由易師兄在劍上設下禁制，王憂便能輕易地掌握秋水。
要知道秋水是一柄實打實的上品靈器。
而要想收放自如地使用靈器，起碼得築基境才行。
當初為了能讓葉小星掌握這柄靈器級別的寶劍，易師兄可沒少在劍上下功夫。
涼亭另一邊。
葉小星正獃獃地望著王憂，心中已是掀起萬丈波瀾。
身為秋水劍的擁有者，不，暫時的前任擁有者，他清楚地知道要想使動這柄秋水，究竟有多麼困難。
且不論靈氣損耗之大，光談神識負擔幾何。
葉小星自認在凝氣境自己的神識強度可謂翹楚，但猶記得自己剛接觸秋水那陣，足足花了半個月，他才能勉強地指揮秋水動一動。
而且，這個動一動的範圍，還是在地面與地上幾寸之間……
再等他隨心所欲地指揮秋水之時，已是拿到劍的一年以後。
越是這麼想，葉小星就越覺得王憂恐怖。
因為，那時的自己，已是修道的第二十個年頭，才能無限接近於凝氣圓滿境。
但是，王憂呢？
念及至此，葉小星不禁喉結一滾，愣愣地咽了口唾沫……
亭中雖安靜無聲，但除去一臉茫然的阿燦與滿臉興奮的王憂以外，近乎所有人的內心深處，正在悄然掀起一股不小的浪花。
……
……
過了幾息。
易諾才抑住心中訝異，他深呼口氣后，再才平靜地望向面前正指揮著秋水在亭中飛來飛去的少年，鄭重道：「先別高興太早……」
「雖然秋水劍已經完成認主，但目前秋水劍里已是接近靈氣枯竭狀態，若還馬上不補充靈氣的話，再等你把玩幾下，這劍恐怕與廢鐵無異。」
王憂聞言登時有些興緻缺缺，連忙停止玩耍，將秋水收回掌中，問道：「沒靈氣了？」
「嗯。」易諾輕輕點頭，理所當然地應道：「先前劍中所存的，皆是適應於我外甥的天地靈氣。既然是換做你用，肯定要將先前的靈氣全都放空才行。」
「而你現在所消耗的，是劍中僅存的本源之氣……一旦本源之氣用盡，輕則回爐重新畫陣，重則廢鐵一條。」
一聽這話，王憂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易峰主先前一接過秋水劍，劍上便迸發出那般耀眼的光芒….……
但是，明白了這些以後，王憂不禁又覺得有些心疼。
「既然如此，易峰主你怎麼不早點阻止我？」
聽見王憂反問自己，易諾不禁面容一僵，心中不禁想道，老夫這邊連劍上的禁制都未曾發動，哪裡能夠預料到你小子生生指揮動了秋水。
這還能是我的問題？
儘管心中腹誹連連，易諾的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只是默然認下這個黑鍋。
這時。
見易峰主一臉從容地望著自己，也不回應，王憂不由有些著急，他捏緊了手中秋水，話鋒一轉問道：「那要怎樣才能補充靈氣呢？」
「很簡單。」
易諾抬起右手，伸出兩指道：「要麼用靈石貼在劍上任其吸收；要麼用你自身的靈氣灌入劍中，但是……」
說到這，他頓了頓，面色忽的轉為一臉肅然，道：「我勸你最好別這麼做。」
「因為，哪怕你將自身所有的靈氣全都灌注其中，可能連秋水劍所容的一半都達不到。」
「到時你靈氣一沒，境界還一跌，秋水劍更是霍霍不了幾下。」
「那時局面……」
易諾嘴角揚起，輕笑一聲，也不再說。
王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通道：
「這麼恐怖？？」
言罷，他不禁從丹田中調出一縷靈氣，順著指尖傳達至雪亮劍身上……
剎那間，他忽然就察覺到那縷靈氣僅是一瞬，便順著劍身流淌至劍尖處消失不見。
也是在這時，王憂突然心生異感，彷彿心有靈犀般。
神識中，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縷靈氣已經靜靜留存於秋水劍內部的一片虛無中。
這一刻，王憂發現易峰主所言，雖有些不實，但也不離譜。
因為，自己如果將自身靈氣全部灌注進秋水劍中，應該能夠勉強灌到一半。
可是能做到一半又如何？
王憂絕不會這麼做。
跌境的損失，他完全接受不了。
一時間，王憂不禁有些失落。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靈石。
「哎！」
嘆聲剛出，面前就響起易峰主中氣十足的質疑聲：
「嘆氣作甚！沒有靈石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