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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服緋佩魚

  裴雲嵐跪在地上聽通事舍人顧望津宣讀聖旨。

  事出反常必有妖,放人就放人吧,封什麼官啊。她面色平靜的領旨謝恩,顧望津向她道喜,天牢主管把她入獄時的衣物東西送來,郡主也派了人來送她出獄,雪河服侍她更衣梳頭,小郭公公幫忙收拾東西。

  她只帶走了論語毽子燈籠,貴重的東西都還給了郡主。

  出了天牢大門,爹爹哥哥都在等著她。

  「爹!哥!」

  裴雲嵐跑了過去,也不顧別人的眼光一把抱住了他們倆。裴父慈愛地摸著她的頭,裴雲霄讓她注意體統。

  裴父花重金租了輛馬車,雪河和小郭把她的東西放到車上,告訴她後日上午郡主在齊王府等她。裴雲嵐道過謝這才上了馬車回家。裴雲嵐左看右看,說何必這麼奢侈,租頭驢子就好啦。

  裴雲霄吐槽道:「反正花的也是你的錢,蔣兄每個月都把你的工錢送來,一筆一筆我都給你記著呢。」

  「哥哥辛苦了。」

  馬車在毓財坊停下,酒肆的關娘子眼尖,她第一個認出了裴雲嵐,嚷嚷道女英雄回來了,還說要請她喝酒,喝多少都可以。裴雲嵐笑著道謝,說改天一定。

  到了家,他們讓她先在門口等著,桑葚端來了火盆擱在地上,她小心地跨過了火盆。桑葚又說,小姐先洗澡吧,熱水一大早就燒好了。

  「哦,那就洗洗吧。」

  裴雲嵐回房先脫了衣服鞋襪,坐進了浴桶里,桑葚給她擦澡,擦著擦著小丫頭就哭了。裴雲嵐勸她不要哭,她都出來了應該笑啊。

  「我是高興的。」

  「好吧,那我洗完了以後你就不許哭了。」

  「是。」

  洗完了,裴雲嵐換上了乾淨衣服,桑葚在她的右手腕上纏了一根紅繩,說這是老爺去大雲寺求來的。服侍她用火盆烘乾了頭髮,桑葚又拿走了她的舊衣服。

  「那衣服都沒怎麼穿,不用洗。」

  「不行的,老爺吩咐了,說要燒掉去晦氣。」

  「哦,那你去吧,用火的時候小心點。」

  裴雲嵐梳好了頭髮,先去找爹爹。正屋裡,裴父正在喝茶,裴雲嵐二話不說跪了下來,誠懇地認錯。

  「女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裴父唉了一聲,道:「你呀,太有主意了。這種事,可千萬別有第二次了。」

  「女兒答應您,絕不再犯。」

  「起來吧。」

  裴雲嵐站了起來,笑著給裴父揉肩。裴父說,讓她先休息一段時間再去上工也不遲。正好裴雲霄也走了進來,裴雲嵐就把聖旨上的內容告訴了父子倆。

  裴雲霄摸了摸耳朵,不可置信的問道:「什麼?皇上封你做畫待詔?還又賜金子又服緋佩魚?這不是五品以上的服色嗎?」

  「你不信,聖旨、緋袍、魚符,還有銀票都在我屋裡放著呢。」

  「那你什麼時候去,明天?」

  「宣旨的舍人說,下個月初一去就行。」

  「爹,你怎麼不說話。」裴雲霄問道。

  「唉,聖恩浩蕩,雲嵐以後要小心勤勉。」

  「女兒記住了。」

  裴雲霄真的跟她回房去看了看聖旨和緋袍魚符,開玩笑地說你可是幾十年來裴家最有出息的人了。裴雲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嘴,他只當她是累了,讓她小心收好。

  入夜,裴雲嵐卻失眠了。

  一閉眼她就覺得喘不過氣。

  可能是擇床,也可能是PTSD。裴雲嵐索性不睡了,點了燈,從書架上找出一本書來看。看了幾行,她就把書放下了。

  她不覺得自己適合當那個勞什子畫待詔,她也不覺得自己能伺候好這世界上最可怕的甲方——皇帝。

  尤其是聖旨上的那一句「非有詔不得畫」,簡直就是無形的手銬。

  「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啊。」裴雲嵐自嘲。

  天色微微發亮,裴雲嵐才有了些睡意,桑葚端好洗臉水進來時見小姐睡得很沉便沒有叫醒她,她一直睡到午後才起。

  兩天後,她去了齊王府。

  郡主先帶她拜見了齊王。齊王很好奇的打量著她,這個小女子既是自家女兒的好友,又以一己之力攪動了朝堂。只是這樣看,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終於見到裴畫師了,啊,應該叫裴待詔了。」

  「齊王殿下怎麼叫草民都可以。」

  「不對,你應該自稱微臣了。」

  「是。」

  「你們自己去玩吧,不要拘束。」

  「多謝殿下。」

  蘭藻院,郡主讓其他人退下。郡主拉著她的手,仔仔細細地掃描著她的臉。裴雲嵐抬起下巴,讓她瞧個夠。

  「瘦了,精神也不好,這眼圈烏青的。」

  「養養就好了,上次郡主送的人蔘燕窩可以用上了。」

  「封官的事,皇上問過我的意見,我阻止了。可是,皇上他心意已決。」

  「我明白的。」裴雲嵐微笑。

  「至於吳王,皇上將他貶為了庶人。查抄出來的贓款贓物全都用來救濟災民了。」

  「想必是查抄出來的數額驚人,所以皇上才動了真怒吧。」

  「不止。」

  吳王的貪心已經成了無底洞,他不僅侵吞朝廷撥下去的銀子,還將江南圈成了他的國中國,甚至把手伸進了其他地方,包括洛陽。他黑白兩道通吃,染指各個行業,在這樣任由他做大做強,怕是龍椅上的人也要換一換了。

  郡主提點了她許多注意事項,還警告她以後不許再撇開她做這種事。裴雲嵐自是答應了。

  拜訪完郡主,她又去找宋瀟喝酒。

  銅駝坊的食肆,宋瀟一進雅間就看見了擱在一旁的幃帽,笑著說:「你不是不愛戴這東西。」

  「這兩天風頭太盛,得避一避。」

  「那是,大越朝第一位女待詔,你的銀魚符呢?」

  「大哥,連你也這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裴雲嵐蜷起食指中指敲了敲桌面:「禍從口出。」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才像話嘛。」

  還是點了些烤串和酒,宋瀟告訴她,她的光輝事迹也傳到了江南,很多人都給她立了長生牌位。裴雲嵐想,這才算是正面收穫。

  她還去了蔣府道謝,畢竟蔣庭源也承擔了巨大壓力。如果野陵寓客出事,他們也會被牽連。不過,蔣庭源很開心,他說不止野陵寓客的畫,連她畫過插圖的書價錢也跟著水漲船高。羅湘瑩則很抱歉,早知道她那日是來告別,她絕不會那個樣子對她。

  她又去了舅舅家和杜家,她想了想,謝絕了顧望津的請帖,畢竟,休息日沒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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