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心誠則見
徐觀洲睡了個好覺。
他看著長嘯熬得無精打採的樣子，讓他不要擔心太多，先好好睡一會兒。徐觀洲自己去打水洗漱，然後在小院里練劍。
「老我未聞飛劍術，想須今度遇回仙。」
籬笆後站著的中年男子，等到他長劍入鞘才開口誇道。徐觀洲定睛一看，這男子農夫打扮，布衣草鞋，戴著頂破爛的斗笠，背簍里是滿滿的野菜菌子。
「過獎了。」
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也沒有問他是誰，直接去了廚房。很快，他就做好了山野風味的早飯，把桌子擺在院子中央，請徐觀洲主僕一道來用。
「這位公子是來鳳眼山遊玩的？」中年男子問道。
「不是，我是來求醫的，聽說華鸞華神醫就住在這裡。」
「哦，這樣。」
「我姓徐，家中行二。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山野村夫，名字上不得台盤，姓氏倒是好說，李，木子李。」
「李大哥。」
「你找這個華郎中，可是家裡有人生了重病？」
「嗯，很重。」
「那要是找不到呢？」
「總會找到的。」
「其實，你找到了，這裡就是華神醫的住處。」李大哥笑著道，「只不過他這人性格古怪得很，貿然相請，他是不會答應的。」
「還請李大哥指點。」
「要看你的誠意了。」李大哥意味深長地笑了。
李大哥告訴他，華神醫留下了紅綠黃白四隻錦囊，只要做完了錦囊里的內容他自然會出現。徐觀洲接過第一隻紅色錦囊，字條上寫了兩個字，打魚。
徐觀洲借了打魚工具，又問了附近哪裡有河，便出門去打魚了。長嘯有些不安地問，如果這個姓李的純粹是戲弄他們呢？
「不會的，況且，除了相信他，我們也沒有第二個法子了。」
中午時分，徐觀洲提著一簍活魚回到了小木屋。
「可以給我第二個錦囊了吧。」
「不急，不急，明日再說。」
李大哥當即殺了一條魚，熬了一鍋奶白的魚湯。小男孩很挑嘴，嫌棄地評價道姜放多了，還有，大熱天的做什麼魚湯。
「小孩子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這是李大哥的兒子嗎？」
小男孩哼了一聲，道：「誰是他兒子，那不得倒霉死。」
徐觀洲笑了笑不再問，喝著碗中的魚湯。吃過飯，閑著無事，他便去山裡轉了轉。采了些不知道能不能吃的野果，吃了晚飯，喝過茶，他又借了本書來消遣。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隻綠色錦囊寫得是打柴，填滿柴房。
幸虧柴房是半滿的，長嘯本想拿一把柴刀幫少爺的忙，卻被徐觀洲拒絕了。
「既然華神醫要的是誠意，就不能讓別人幫忙。」
山林里雖然濃蔭蔽日，但到底是盛夏時分，汗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衣衫，而且在這個季節尋找枯枝更加不易。花了兩天時間，他才填滿了柴房。
第三隻黃色錦囊的活就容易多了，挑黃豆。
兩大麻袋的黃豆，只需要一粒一粒把不好的挑出來。小男孩還過來看了一會兒，他挽著袖子挑著豆子，身上的衣服變髒了還破了些口子。
第四隻白色錦囊的事他更駕輕就熟了，曬書。
華神醫的藏書很豐富，除了醫書葯書，還有些遊記、方誌、農書。書曬好，歸整到書架上，李大哥很滿意地說華神醫明日就會來見他。
徐觀洲去洗了個澡，換了衣服，靜待華神醫的到來。
次日，李大哥也換了行頭，頭束銀冠，身穿紅蕉圓領袍，那股粗野的氣質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徐觀洲先說道：「見過華神醫。」
華鸞道：「徐公子，我的診金可不便宜喲。」
「沒關係，我想我應該付得起。」
「治病救人，是盡人事聽天命。起死回生，那是神仙的手段。我，雖然頂著個神醫的名號，其實只是個普通的郎中。」
「我明白了。」徐觀洲微笑，「請華神醫放心。」
「你懂了，那咱們可以走了。」
三人走了，小男孩沒有送，只是扯著嗓子喊道讓他早點回來。
華神醫並不介意急行軍，一路上也沒有提其他的要求。回了洛京，他們直奔尊賢坊。徐觀洲求見裴家的男眷，裴父不在家，還好裴雲霄在。聽完了徐觀洲的介紹，他讓杜詠齡帶華神醫去見裴雲嵐。
「徐公子辛苦了。」裴雲霄溫言道謝。
「不辛苦，華神醫的診金我已經付過了。他脾氣有些怪，還要請你們多擔待。」
「高人嘛，都這樣。」
「若華神醫有什麼事，請派人到顧舍人府上通知一聲，我家中最近有些不便。」
「好。」裴雲霄沒有問具體哪裡不便。
小坐了片刻，裴雲霄親自把他送出門。唉，可惜了，齊大非偶啊，縱有心又如何呢？他心中替他們兩個惋惜。
徐觀洲剛一到家，就被請到了母親那裡。
盧夫人怒氣滿滿地盯著他，冷笑道：「徐二公子捨得回家了？」
「是，兒子回來了。」
「白雲山那麼好玩？」
「消暑聖地，樂不思蜀。」
盧夫人低頭看了看茶碗，道：「我都知道了，你若實在喜歡，就把那姓裴的納進來，做個貴妾也不算委屈她。」
徐觀洲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道：「母親，你在說什麼？兒子一個字也聽不懂呢？」
「聽不懂不要緊，你知道我的態度就好。」
盧夫人對著兒子微笑，抬手飲著茶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