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魂歸舊故里

  裴嵐變成了一縷無色無形的魂魄。

  她以為她會消散，可她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這是什麼地方……」

  她看著蒼翠的松柏、低緩的山脈、黑色的石碑，這裡原來是一座墓園。她看到了兩個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身影，有些佝僂有些單薄。

  「爺爺，奶奶！」

  他們來給她掃墓了。

  「小嵐啊，爺爺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啊。」

  好，我過得很好。

  「你放心吧，我們過得也很好，就是你爺爺不聽話，老是偷偷喝酒。」

  「咳咳，孩子面前別說這個。」

  「怎麼不能說？你們爺孫兩個一模一樣，全是酒鬼。」

  是，我還是很愛喝酒。

  「我喝酒還不是因為別人老來同情咱們，哭掉了好幾包面巾紙。好像孩子死在自己前邊是多悲慘的事情一樣，真是的。」

  「唉……」

  爺爺蹲了下來，對著裴嵐的墓碑說道：「人來到這個世上，能和誰做親人做朋友都是講緣分的。雖然我們和小嵐、小超的緣分短，但是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幸福。這樣就夠了，我老頭子沒有任何遺憾。」

  奶奶慈愛地笑著說：「我也是。」

  做你們的孫女我也很快樂。

  「老了，體力不行了，改天再來看你。」

  這時，墓碑前供著的蘋果滾落到了地上。

  「是小嵐聽到了吧。」奶奶驚訝地說。

  「一定是，你這孩子，別胡鬧，要乖。」

  老兩口彼此攙扶著離開了墓園。

  裴嵐不知道魂魄會不會流淚，可她真的在哭。

  接著，她又不受控制的去了另一個地方。

  一輛豪華舒適的SUV。

  後座的兒童安全座椅上坐著一個五官精緻的小女孩，她穿著一身紅色的足球服，頭髮也剪得短短的。

  坐在副駕上的裴嵐忍不住大笑。

  「mummy……」

  「Kyle，說了多少次了，平時在家裡要講中文。」

  開車的Janet一臉嚴肅的糾正女兒。

  「可現在不是在家，是在車裡呀。」

  「好，我修正，是我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時候。」

  「OK，媽媽，我想學中國畫。」

  「為什麼？」

  「你藏在書房裡的那幾幅好漂亮呀，我也想畫出那樣的畫來，畫畫的人是誰呀？」

  Janet嘆了口氣，道：「是媽媽最好的朋友。」

  「我是不是沒見過她？她去哪兒了？回中國了嗎？」

  「她，回到天上了。」

  「也像Rachel的媽媽一樣去做星星了嗎？」

  「嗯。」

  裴嵐微笑著對Janet說，沒有，我還是去做人了，只不過是你無法想象的古代人。

  「你如果真的想學，媽媽可以答應你。只不過，你不能半途而廢，否則，你現在學的足球和圓號就都不能再學了。」

  「我保證！」

  雖然和預想的不同，但是母女兩個好像相處得也很不錯呢。

  下一個地方，是一家會展中心，這裡正在舉辦她的畫展。

  她的同事們整理了她未公開的遺作，又委託了策展人舉辦這次畫展，畫展出乎意料的成功，便開始全球巡迴。

  她看到她的畫被妥善的處理好，又有很多人稱讚著她的作品，其中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畫最令人惋惜。

  我也很想繼續把它畫完啊……

  她看了出口處貼著的海報，原來，今天是中國站的最後一個城市。

  洛陽。

  接著，她失去了意識。

  「這又是什麼鬼地方……」

  天是白的，水是灰的，她躺在一艘黑色的獨木舟上。

  她慢慢地坐起來，很奇怪，這獨木舟不會搖晃。它開始向前動了起來，不知道動力是從哪裡來的，水面上也沒有激起任何波浪。

  「這是地獄還是天堂啊？」

  「裴嵐。」

  也許是從空中，也許是從水裡，傳來了一個非男非女，平和淡漠的聲音。裴嵐不害怕，她知道這個聲音不會害她。

  「在。」

  「你命數已盡，卻因積攢了功德而多了一次機會。」

  「什麼機會？」

  「你可以自由選擇，要麼投胎，要麼回到大越。」

  「投胎的話會怎樣？」

  「一切清零，重新開始。」

  「回到大越呢？」

  「不知道，也許你回去了只能以殘軀度過下半生，也許你回去的太晚了你認識的人都不在了。」

  裴嵐沉默了。

  「那麼，你的選擇是？」

  「回到大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