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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叛亂

  夜晚,二人相擁入夢,正在安眠,寂靜的深夜裡,驀然傳來一陣兵戈交錯的聲音,緊接著,竟是陣陣鋪天蓋地的廝殺聲,慘呼聲驚叫聲也從四面傳來。

  「怎麼了,這些……這些莫不是……」李白望著這一群深眉大眼,舉著彎刀肆意砍殺的士兵狠狠皺眉,倏然驚叫出聲——「這些莫不是高昌國的叛軍?」

  青璃蹙著眉,半晌才點點頭,貞觀十四年,高昌國的鞠氏王朝被大唐所滅,成了大唐安西都護府所轄的郡縣之一,高昌縣。

  昔日李白聽父親提起過,忠於鞠氏王朝的舊臣在敦煌是有一兩次小規模的叛亂,可不過是螳臂當車,一夜之間便被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喬師望派重兵鎮壓。

  「一夜鎮壓」四個字落入當今聖明天子耳中,不過是一個意料之中的結果,甚至絲毫激不起見過無數刀光血影的天子心頭的波瀾。

  而落入朝中大臣耳中,也不過是幾句閑談,笑言高昌叛軍自不量力罷了。

  可是,在敦煌,對於駐守此處的兵士而言,確實一場縱酒揮刀斬人頭的肉搏之戰,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

  安西都護府在此處駐紮的兵士見高昌叛兵攻來,以自身的血肉之軀拚死抵抗。然而兵士畢竟人數有限,怎麼能敵得過早有防備的高昌叛軍?

  「他娘的,老子跟你們拼了。」那個方臉漢子被一個高昌叛軍制住,對方的彎刀正對準了他的喉嚨,頻死之際他不知從哪裡迸出一股力量,咬緊牙關竟是反手一刀,和那高昌叛軍玉石俱焚。

  他的眼睛瞪得銅鈴一樣大……可惜,他至死也沒再看到妻子的容貌,哪怕是畫像一眼……

  許竹聲擁住瑟瑟發抖的虞小柔,不知該何去何從,他一個文弱畫師,在此時此刻真是不知該如何自處。

  倏然,門被人一腳踢開,虞小柔嚇得驚叫一聲,只見兩個高鼻深目,虎背熊腰的高昌士兵闖了進來,一個順手抹了把臉上殘留的血污,他的眼神直勾勾盯著虞小柔,臉上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測測笑容。

  從睡夢中驚醒的虞小柔,身上穿的還是就寢時的褻衣,她的頸部露出一小片光潔如玉的肌膚,微微的燭火下,那肌膚看上去猶如上好的絲綢。兩個高昌士兵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淫笑著,像是兩隻餓極了的豺狼一般朝著虞小柔過來。

  許竹聲自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他的手心裡沁出了汗,只能下意識地躲在虞小柔身前,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著,虞小柔嚇得臉色蒼白,哆哆嗦嗦地向著許竹聲,許竹聲生平第一次如此憎惡,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

  其中一個高昌叛軍上前,一巴掌把擋在面前的許竹聲推了個趔趄,許竹聲咬咬牙,正要拚死撲過來,那個高昌士兵不耐煩地抽出彎刀,正要一刀結果了許竹聲。虞小柔倏然一聲驚呼,蒼白的臉上露出近乎癲狂的神色,眼看正要不顧一切狂奔過來。

  另一個高昌士兵推推那個抽刀的士兵,眼睛色眯眯盯著虞小柔,聲音大喇喇彷彿要刺穿了許竹聲的耳鼓:「這女人都是兔子膽兒,好不容易見著個花骨朵兒一樣的小娘子,別給嚇破膽兒了,兄弟們先樂一樂在宰了他不遲。」

  「我大唐盛世,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李白緊緊握住了拳頭,難掩心頭的怒意。從小生長在長安盛世的他簡直難以想象,原本以為只會出現在畫本子里的情節,竟硬生生的撞在了他的眼前。

  青璃嘆息了一聲,眼神中滿是悲憫:「『征戰無已時.野戰格鬥死。』古往今來的戰爭概莫如是,最為倉皇無助的,都是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李白卻忽然愣住,他使勁盯住眼前的景象,聲音竟有些顫抖:「你看……虞小柔她,她在笑。」青璃順著李白所指望去,果然見虞小柔的臉上,竟出其不意地掛著笑。那笑容彷彿是從發呼於心中,十分嫵媚動人。

  虞小柔這樣的笑意,竟讓那兩個高昌士兵也愣住了。

  虞小柔臉上笑意溫然,她望著那兩個高昌士兵,嘴角倏然綻出一個嫵媚的笑意,兩個高昌叛軍的骨頭立刻酥了半邊,她施施然開口,聲音也是柔媚萬分,楚楚可憐:「妾願意侍奉二位軍爺,只求……只求二位軍爺能饒了妾身一條命。」

  「小柔你在胡說什麼……」許竹聲怎麼也沒想到虞小柔會說出這樣的話,滿臉不可置信。

  看著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如此軟語哀求,那兩個高昌士兵的尊嚴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滿足:「小娘子長得花兒一樣,我們哥倆當然捨不得一刀殺咯,只是你不為你那個小白臉兒相公,求求情么?」

  一個士兵諂笑著,順手摸了一把虞小柔光潔如玉的小臉蛋兒,然後用刀鞘狠狠砸在了許竹聲臉上,許竹聲死命忍著不讓自己疼得叫出聲來。

  「他?」虞小柔用眼神微微瞟了一眼滿臉狼狽的許竹聲:「其實我一直都恨我的相公,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會來到這個鬼地方遇到這樣的事情,更何況我早就看穿了,他根本不愛我,他愛的只有繪畫。」虞小柔的臉上滿是委屈和憤恨,冷冷地看著許竹聲。

  「小柔,你這是……」許竹聲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虞小柔微微勾了勾唇角,滿眼都是嘲諷的笑意:「許竹聲我恨你,在你心裡畫畫永遠比我重要,你為了那個什麼狗屁第一畫師的名聲,枉顧我的感受,硬要留在這個鬼地方。我恨你,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夫君。」

  李白愣住了:「虞小柔在說什麼,她恨許竹聲?這怎麼可能呢!」

  青璃搖了搖頭,伸出食指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二位軍爺你們都聽到了,我恨透了我的夫君,二位軍爺要殺了他,我心裡高興得很。只是他讓我來到這個鬼地方日日夜夜受著煎熬,即使一刀殺了他,我還是覺得不足。我們中原人是最注重聲望名節的……」

  虞小柔的聲音哀怨,如訴如泣,她說著,倏然狠狠地瞟了許竹聲一眼:「只怕我的夫君寧願我死,也不願意我我委身於二位軍爺。」虞小柔說著,倏然嫵媚一笑,屈起手指敲了敲一個高昌叛軍皮帶上的銅扣。

  那高昌叛軍立刻會意,淫笑著便要動手撕扯虞小柔的衣服:「明白了明白了,我接觸的中原妞兒一向都要死要活的,沒想到你這小娘子,倒還真有幾分意思,真是對老子脾氣的很。」

  「小柔……你……怎麼可以如此毫無廉恥。」許竹聲滿臉淚痕,拚死撲上去,卻被那士兵一個窩心腳踹上胸口,當即吐出兩口血來。

  虞小柔臉上悚然一驚,臉上卻笑意不減:「二位軍爺……我……我覺得當著我的夫君如此,還是實在太沒有臉面,不如,不如二位軍爺把他扔到樓上的雜物間去,我才好……好好服侍二位軍爺。」

  看著眼前美人嬌艷欲滴的容色,兩個精蟲上頭的高昌士兵哪兒顧得多想,甚至有了幾分要討得美人歡心的意思,依言像拎著一隻小雞仔那樣,把許竹聲扔上了樓。

  許竹聲的心裡疼得像是被刀子反反覆復割了千百刀,他反覆咀嚼著虞小柔方才所說的話,真是寧可和虞小柔一同死在那兩個高昌叛軍的刀下,也不願如此。

  這間閣樓的小屋是他和虞小柔屯放一些雜食,風乾的腌肉、腌魚的地方,因此這間閣樓開了一扇小小的天窗,天窗的另一側,是一個大翁。本是預備著用來存放腌魚腌肉。

  只是敦煌沙漠之地,淡水十分難得。許竹聲極奢侈地洗了個澡,所用的水虞小柔仍捨不得丟棄,索性用了這個大翁來屯放。

  電光石火間,許竹聲的腦海中忽然升騰起一個不祥的預感。

  上下二層用的是木板隔著,並不隔音,許竹聲清晰地聽到那個敦煌叛軍的諂笑的聲音:「行了美人兒,除了老子的頭兒,還沒誰敢這麼命令老子。咱們趕緊吧事兒辦了吧,老子都快要等不及了。」

  那個叛軍說著,淫笑著一把把虞小柔撲在地上,不管不顧開始撕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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