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周末與飛鳥(一）【修】
「小渡，周六一起出去玩吧。」
今出川看了看生田發給自己的這條郵件，想了想，慢悠悠地打字回復她。
「不想出門，要寫作業。」
手機上顯示郵件發送成功之後，今出川便把手機扔到了一邊，整個人放鬆地癱在床上。
今出川很喜歡金曜日，即使金曜日依然是工作日，但是起碼是繁忙的一段生活的最後一天，讓人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至少對今出川而言，是這樣的。所以今天她翹了社團活動，放學之後便很快地回到家裡，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手機倒是完全不顧她的意願，震動個不停。
準是生田，待會兒再理她吧。
今出川這樣想著。
但是最後提示郵件的震動聲變成了來電的鈴聲，今出川不得不有些煩躁地接聽了電話。
「渡？」
電話那頭卻不是生田中氣十足的聲音，而是稍微有些陌生的輕柔的聲線。
今出川的腦海里瞬間掠過自己認識的所有人的聲音，但依然沒想起來這個聲音的歸屬者，所以她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更好一些——認錯人就尷尬了。
「嗯？」
「小渡，周末可以陪我去動物園玩嗎？」
電話那一頭，齋藤飛鳥正在有些糾結地摳著手，有些小心翼翼地發出了這個她想了很久的邀請。
明明之前在心裡預演了無數遍，真的打出了電話的時候，卻依然緊張得不行；明明之前已經想好了很多種說法，但是話到嘴邊，也只能問出最簡單的這樣一個問題。
今出川愣了愣，她已經想起來這個聲音屬於齋藤飛鳥了——這好像是她們之間的第一個電話。
「飛鳥想去動物園嗎，具體是什麼時候呢？」
她問，心裡並沒有想要拒絕的意思。
其實，周末出去玩一玩也還挺好的吧？
今天完成作業，也不是不可以。
今出川在心裡說服自己，完全忘記了幾分鐘前自己拒絕生田時用的理由。
「我都有時間的，看小渡什麼時候方便出來。」
齋藤飛鳥很謹慎地回答她，意圖排除掉任何容易被今出川渡拒絕的因素。
今出川無意識地笑了一下，酒窩淺淺的，「明天上午我來找飛鳥，可以嗎？」
雖然知道今出川看不見自己的反應，但是齋藤飛鳥還是使勁兒點了一下頭，「嗯嗯。」
笑意不小心從她的聲音中泄露出去，讓她羞紅了臉。
「主要是——太無聊了。」
她為自己的邀請和興奮，以及，鏡子里微紅的臉，找了一個借口。
今出川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對齋藤的話表示贊成，「確實是很無聊。」
齋藤飛鳥聽了這話卻有些不高興，鼓了鼓臉，卻也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才不是因為無聊才來找你的。
你知道嗎。
和齋藤飛鳥繼續閑聊了一會兒，兩人便掛斷了電話。
今出川得以有空看看生田發來的郵件，果然都是堅持不懈的邀請以及因為沒有得到回復而發出的譴責。
今出川想了想，反正一庫醬現在也沒有發郵件過來了，或許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自己這時候再回應她的話，或許又要掰扯一陣了。
為了接下來安靜地完成作業以好好準備明天的「約會」，今出川心安理得地放棄了回復生田繪梨花這件事。 ——
「媽媽，今天我要出門，中午不一定能不能回來，再看吧。」
今出川一邊換鞋，一邊對著正在看報紙的今出川媽媽說著。
今出川媽媽摘下眼鏡，有些疲乏地揉了揉眼睛，「是和生田那孩子一起出去嗎？你今天可以邀請她來玩——啊，突然想起來我和你爸爸之後有事情，今晚不回來了，要不然你去生田家玩？」
今出川再次為自己媽媽和生田的關係感到疑惑，不過她也沒有多問，「不是和一庫醬出去啦，是和一個新認識的朋友，晚上我一個人在家也可以好好照顧自己，又不是沒有過一個人待著的經歷。」
她檢查了下背包，確認了自己沒有遺漏的東西，準備出門。
今出川媽媽看著她走遠，心裡倒是有些好奇，渡一直是稍微有些孤僻的孩子，很少出門，能讓她在周末出門，看來渡很喜歡這個新認識的朋友呢。
看媽媽沒有再問自己問題的意思，今出川迅速出了門。
好難得的陽光。
今出川在心裡感嘆了一下。
櫻花已經凋零殆盡，氣候漸漸回暖，但溫度又並沒有高到讓人覺得不適的程度，是溫和的春天呢。
就像齋藤飛鳥給自己的感覺一樣，並不像是生田那樣稍顯燦爛的熱情，而是恰到好處的距離，恰到好處的親近，恰到好處的喜歡。
今出川出門的時間很早，所以到齋藤飛鳥家的時間也不算晚。看了看緊閉的門，她並沒有冒昧敲門，直面齋藤一家人的勇氣，所以選擇了撥電話。
「摩西摩西？」
齋藤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剛睡醒的一點懵懂與被打擾了睡眠的一些起床氣。
今出川皺了皺眉，說實話，她是個非常有時間觀念的人，很不喜歡遲到這種超出自己控制範圍以內的事情，但是畢竟很喜歡齋藤飛鳥，所以她也就忍了。
「飛鳥，我已經在你家門外了，你看看幾點了。」
今出川特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有些冷淡，還是要給齋藤一個教訓的，自己可不想以後每次都等她。
可以感覺到電話那頭的齋藤倒吸了口冷氣，語氣有些緊張，倒顯得可憐兮兮的，「小渡，等我十分鐘，十分鐘！」
電話就這樣被掛斷了，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今出川覺得有些好笑，對齋藤飛鳥的一點點怨氣也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反正今天的天氣也很好，她盯著飛過天際的小鳥看，直到那隻小鳥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中，再也找不到身影。
笨鳥先飛啊，她在心裡這樣想，齋藤飛鳥連笨鳥先飛都不知道，肯定吃不到蟲子的，在這樣弱肉強食的世界里，肯定是只失敗的鳥。
不過有自己，會等著她。
她在心裡表揚了一下自己的耐心。
一陣風拂過，行道樹微顫，最後一點度過了冬天的枯葉也終於在春風中緩緩飄零，無聲地回歸了大地。
「小渡。」
齋藤飛鳥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戳了戳她的肩喚回她的注意力，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
今出川本想板著臉嚇嚇她，但看到這副樣子，也不得不破功了。
看了看手錶，真的也就才十分鐘，今出川本來都做好了等半個小時的準備，一時之間心情有些複雜。
「怎麼這麼快啊，你有好好吃早餐嗎。」
今出川捏了捏齋藤飛鳥有些嬰兒肥的臉蛋，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在電話里說得有些重了，「其實我不會生氣的，所以飛鳥不用這麼趕。」
她順手牽起了齋藤飛鳥的手。
齋藤飛鳥倒是傲嬌起來，「我才不是害怕你生氣，飛鳥大人本來就行動迅速。」
今出川看了看她眼睛下面一圈明顯的青黑色的黑眼圈，也沒有再多說，把背包里的麵包遞給了她。
齋藤飛鳥顯然有些驚訝，但心裡又覺得有些美滋滋的——小渡果然很在意我吧。
「謝謝小渡，還給我準備了早餐。」
這下齋藤飛鳥倒是乖乖道謝了。
今出川順了順她的毛，並沒有不解風情地說出都是因為生田，所以自己背包里常備著食物的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