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日常（三）
「飛鳥，我和生田要出去玩，沒時間陪你哦。」
「飛鳥，我和生駒先走了哦，明天見。」
「飛鳥，麻衣樣真是溫柔的人呢。」
腦海里環繞著今出川的各種聲音，讓齋藤飛鳥覺得心煩意亂。
看著她和別人毫無留戀地離開的背影，她的心裡堵堵的，卻又憋不出挽留的話。
為什麼會這樣呢，能夠進入乃木坂46，有了能做一輩子朋友的人，兩件快樂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這兩份快樂，又給我帶來更多的快樂，得到的，本該是像夢境一般幸福的時間。
但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都是我先來的，認識她也好，去她家也好，牽手也好，擁抱也好，明明是我先……
為什麼小渡卻和生駒她們越來越親近，和自己越來越遠了呢。
「飛鳥，醒醒，你在說什麼夢話？」
耳邊本來虛無縹緲的各種聲音突然變得真實起來，世界一下子昏天暗地，她睜開了眼睛——小渡就在眼前，而不再是夢裡那個無法觸及的背影。
她情不自禁地揪住了她的衣服。
看著這傢伙剛剛睡醒，懵懵懂懂的樣子，雖然很可愛，但是今出川依然狠心地拍下她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的手，忍不住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頭，沒好氣地說道：「你手放哪兒啊！而且，你知道我叫了你多久嗎，你睡得未免也太沉了吧——」
意識一下子清醒過來，捕捉到了關鍵信息，齋藤飛鳥有些警覺地問她：「你聽到什麼了？」
今出川搖搖頭，她確實沒聽到什麼有著實質性內容的夢話，不過飛鳥這副警覺的樣子，倒是勾起了她的興趣，戳了戳飛鳥的臉，她問道：「你這副樣子——不會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夢吧。」
飛鳥的臉迅速漲得通紅，倔強地拍開了她的手，反應很大地反駁她：「你才做了見不得人的夢——等等，為什麼你在我床邊？」
今出川頓時被她的問題轉移了注意力，非常委屈地回答她：「你又不是喝酒喝斷片了，為什麼把昨晚的事情忘光了——這明明是我的床！你知道我昨晚有多辛苦嗎？給阿姨打電話，說你要留宿在我這裡，還要帶著半夢半醒的你去洗漱，你差點把牙刷塞進鼻孔里！」
齋藤飛鳥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好，很健全。
看今出川這副控訴自己的樣子，她有些慫，昨晚的記憶漸漸浮上腦海，讓她更是覺得羞恥萬分，但是卻依然表現得理直氣壯地嘴硬道：「都是因為你寫作業太無聊了啦，所以我才睡著的！」
今出川白了她一眼，「你快起來吧，我送你回家。」
飛鳥拉了拉被子，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悶悶地說：「你先出去。」
今出川被她這副樣子氣笑了，稍微毒舌了一句：「說實話，你的肉體真沒啥可看的，我還不如看生田的呢。」
毒舌的下場就是，在她關上門的瞬間，她心愛的哆啦A夢抱枕被某個惱羞成怒的人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後腦勺上——話說飛鳥扔東西的精準度可真不是蓋的。
揉了揉腦袋，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順手也幫飛鳥整理了一下她的背包，把麵包和牛奶塞進她的包里，今出川便開始了等待。
不過，飛鳥並沒有讓她等多久。但是看著飛鳥扭扭捏捏走過來的樣子，今出川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把背包丟給她：「我說，有什麼好害羞的，飛鳥你給我動作快點啊，你還要先回家換校服，然後去學校的吧——你想遲到嗎？」
飛鳥接過自己的背包，睡意被今出川的嘮叨徹底打散，心裡升騰起些被揭露心事的羞惱：「我知道了啦——你的話真的很多欸。」
從昨天到現在，第二次被飛鳥嫌棄話多，這讓今出川有些鬱悶，小聲為自己辯解：「那是因為和你關係親近，所以在你面前，我話才這麼多的，要是換了別人——哼。」
飛鳥這下倒沒有再和她頂嘴，悄悄地看了她一眼，乖乖地跟在她身後。
工作日的早上，站台的人明顯地多了起來，小心地護住飛鳥，今出川在她耳邊說：「我算了下時間，你待會兒回趟家，再去學校，是不會遲到的——」
她嘆息了一聲，「昨晚就不該心軟讓你留宿，要不然你今天還可以多睡一會兒，不用這麼趕時間。」
飛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抓緊了她的衣角。
明明是自己給小渡添了麻煩，明明小渡也可以多睡一會兒——為什麼這麼溫柔啊。
「我可以自己回家的，你不是也要上學嗎？」
飛鳥拉了拉她的衣角。
「順路哦——」
今出川隨口回復她。
「電車來了，跟緊我哦。」
她握住飛鳥的手腕。
看了會兒窗外飛馳而過的晨景，突然肩膀一重，飛鳥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今出川——安靜地閉著眼睛睡覺的今出川，少了些平時冷淡的感覺，柔和了許多。視線一路從她的下巴滑到鼻樑，最終停留在她眼下的青黑上。
心裡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填滿，酸酸的，又暖暖的，明明是溫馨的感覺，卻讓她有點想流淚的衝動。
吸了吸鼻子，笨蛋。
她低聲說。
如果可以多行駛幾公里就好了，如果可以行駛到未來就好了。
但是，這段旅程很短，很短。
短到今出川並不承認自己睡著了——她僅僅覺得自己在發獃的時候無意識地靠在了飛鳥的肩上，這一點讓飛鳥覺得很無語。
「明明你就很困嘛。」
飛鳥強調了一遍。
「我不困。」
今出川並不承認這個事實，她並不想讓飛鳥感到負擔。
就像她一直不承認自己是個溫柔的人，因為表現得過於溫柔，其實常常也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困擾的吧。
「回去吧。」
她朝飛鳥揮了揮手，一直看著飛鳥走進家門。
「但願我不要遲到啊。」
今出川在心裡默默祈禱，加快了步伐。
其實她主要是害怕飛鳥在車上遇見所謂的電車痴漢什麼的，不過幸好一路和平。
另一邊，飛鳥一回到家，便飛快地跑回房間，在窗帘的掩飾下，看著今出川的背影。
其實根本不順路。
小渡，你難道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像你那麼路痴嗎。
她捏緊了窗帘。
「想道謝的話，就好好道謝吧，一直傲嬌可不行哦。」
媽媽的聲音突然地出現在她的耳邊，讓她嚇了一跳，軟軟地埋怨道：「媽媽，你怎麼不敲門啊！」
飛鳥媽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敲了門，明明是你看得太入神了——你們又不是演偶像劇，你至於這樣嗎？」
飛鳥的臉瞬間就紅了，「媽媽！」
飛鳥媽媽及時地停止了調侃，揉了揉她的腦袋。
「要珍惜自己喜歡的朋友哦，asu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