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我們有點不對勁
「小渡，你在發什麼呆？」
生駒的話打破了今出川的沉思，她看向生駒，生駒的眼睛還是紅紅的，有著明顯的哭過的痕迹。
今出川沒有說話，但搖了搖頭。
生駒有些憂愁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頓住了腳步，拉住了今出川。
「那今天晚點回去吧？我帶你去打電動吧。」
她提議道。
今出川繼續搖頭，小聲地拒絕了她：「我並沒有那麼喜歡打遊戲。」
她依然低著頭，在沉默了會兒之後，又突然開口：「生駒醬。」
生駒疑惑地看向她，「小渡，你想說什麼呢？」
「你知道《葉甫蓋尼奧涅金》的最後一段是什麼嗎？」
今出川的語氣很低落，讓生駒有些無措。
「我連這本書都不知道——你還是別賣關子了。」
她只能輕輕地這樣說。
今出川抬起頭直視著她，「我還愛您，這又何必掩飾？」
「啊？」
生駒捏緊了衣角，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今出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此刻並沒有發現生駒一瞬間的心亂如麻，「我只是覺得，這最後一段代表了感情和現實的衝突吧，即使感情沒有發生變化，可是現實好像已經改變了。」
「陪我去打電動吧！」
生駒再次提出這個建議，直接拉著今出川改變了前進的方向，不再留給她拒絕的餘地。
生駒顯然對這邊很熟悉，很快地帶著今出川到了目的地。
「那個，生駒醬。」
沉默了一路的今出川扯了扯生駒的衣角，小聲地說：「對不起喔——今天你難過的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
生駒愣了一下，然後開朗地笑了一聲，「要怎麼原諒你呢——我得想想。」
今出川扁了扁嘴，繼續垂頭喪氣。
不過沒等她低落太久，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抓娃娃機一下子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全是哆啦A夢欸——」
她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透明櫥窗中的各式哆啦A夢玩偶，視線卻又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移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黑色編織手繩——銀質的小小哆啦A夢小巧可愛，依然嶄新如初。
生駒也跟著看向了她的手腕，語氣中帶著些隱晦難明的情緒，「第一次遇見小渡的時候，就看到小渡戴著這條手繩了——這應該對你很重要吧。」
而且，花花也有同款。
生駒在心裡無聲地嘆了口氣，覺得有種無法喘氣的胸悶感。她的手指不自覺地互相摩挲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握住今出川的手腕，實實在在的肢體接觸以及今出川稍微有些涼的體溫，讓她此刻難言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些，她試圖轉移今出川的注意力：「小渡，遊戲機在那邊。」
今出川終於移開了看著哆啦A夢的視線，專註地看向生駒：「好。」
事實上，今出川稍微地看了會兒，對大部分遊戲都沒有什麼興趣——於是，最後，她選擇了電車體驗，開始駕駛起模擬電車來。
生駒對她的選擇覺得很驚奇，但是也耐心地陪著她開電車。
「我喜歡開電車這種一個人的按部就班的工作。」
今出川專註地玩了一會兒，開始分出心神來和生駒閑聊。
「但是我也喜歡乃木坂的工作——因為我很喜歡大家，生駒醬，也是這樣想的吧。」
生駒手上的動作不停，點了點頭，「是啊——一開始心裡也有對自己能力的懷疑，不過無論如何，我依然會努力地走下去的。」
「但是不要懷著過重的心理負擔哦——事實上努力了的話，也不一定會有很好的結果的，雖然生駒醬看到了大家的努力，但是也不要為大家的難過而難過，雖然生駒醬是我們的center，是帶著大家一起前進的人，但是沒有承擔一切的義務。」
電車到站了，gameover。
今出川開心地在空中揮了揮拳。
生駒被她的動作逗笑了，心底的陰霾也就這樣很輕易地消散掉了。
「為什麼最後是你教育我啊——我帶你來這裡，本來是為了安慰你的。」
生駒放鬆地拍了拍今出川的小腦袋，輕輕感嘆。
今出川鼓了鼓臉，有些不滿，「我有什麼好安慰的——其實我覺得我挺好的。」
她看著生駒，最終，在生駒溫柔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又緩緩扭過頭去。
她垂下頭，有些彆扭地開始說實話：「可是——我覺得，我其實挺心軟的吧，只要她道一下歉，不，不需要道歉，只需要說『小渡，我誤解你的意思了』，那——那我就會，我就會服軟的。」
今出川坦誠了自己的鬱悶——事實上，她最在意的點，就是生田竟然會誤解自己的意思。
生駒對此沒有進行更多的反應，而是站了起來，「走吧，回去了。」
今出川有些納悶兒地摸了摸後腦勺，身體倒是誠實地跟上了生駒的步伐。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一路，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公寓樓。
「有點晚了，生駒醬，你洗漱完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繼續呢。」
今出川掏出鑰匙，想了想，背對著生駒小聲地對著她叮囑了一聲。
生駒看著她開門的動作，緩緩地伸出雙手從背後抱住了小渡。
她的下巴擱在今出川肩上，溫熱的氣息染紅了今出川的耳朵。
「小渡——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或許，這麼在意『竟然會被花花誤解』這件事情，代表你很喜歡很喜歡她吧。」
今出川抿了抿嘴，小小地哼了一聲，「我才不喜歡她這個笨蛋。」
「說的就像我多喜歡你似的。」
生田的聲音突兀地插入了她倆的對話，兩雙眼睛齊齊地看向樓道——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的生田。
生田徑直朝她們走來，語氣有些生硬，「謝謝生駒醬。」
她拿過今出川手上的鑰匙，自來熟地開了門，把今出川硬拉了進去，還不忘對生駒說了聲晚安。
看著緊閉的門，生駒眨了眨眼，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而被生田拉進自己公寓的今出川，心情也很複雜。
「你未免太自來熟了吧。」
今出川看著已經坐在沙發上的生田，有些無奈。
但是心底真正湧現出的，是隱秘的喜悅。
我好像一直在期待你。
但是明明是生田自己找上門來的，她卻並沒有想要搭理今出川的意思，只是很熟練地從今出川的衣櫃里掏出自己的睡衣，又自來熟地在洗完澡后爬上今出川的床——只不過，兩個人在小小的床上隔得遠遠的。
就像是被迫同居的離異夫婦一樣。
今出川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下在身旁的生田，在心裡有些鬱悶地這樣胡亂想著。
我這麼擔心你，你竟然沒心沒肺地和生駒醬一起去玩。
生田也悄悄地觀察著今出川，開始在心裡抱怨起來。
「是因為生駒醬邀請了我兩次，所以我沒有再拒絕。」
今出川翻了個身，背對著生田，悶悶地說。
「欸——」
難道我說出聲了嗎？
生田終於開始光明正大地看向她，雖然僅僅只是在夜色中看著她的背影。
「你以為你在小聲嘀咕嗎？我聽得一清二楚，你太故意了，就是為了想讓我解釋吧。」
今出川沒好氣地說。
生田也哼了一聲，「你太自戀了！」
雖說我是很喜歡你，但是你就是太自戀了！
她也背過了身去。
兩個人背對著背，又開始了沉默。
「你睡了嗎？」
沉默了好一會兒，今出川試探著問道，又悄悄地翻了個身，慢吞吞地朝著生田挪了挪，拉近了她們之間的距離。
「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那樣誤解我，我從來沒說過我會後悔，我以為你知道的。」
聽著生田安穩的呼吸聲，她小聲嘀咕，又想要悄悄伸出手環住生田的腰。
沒想到生田突然也翻身來面對著她，兩人之間幾乎再也沒有距離。
「你裝睡！」
今出川有些惱羞成怒，身體卻被生田死死禁錮住，無法再挪動。
「我知道了，小渡。」
生田的小腦袋蹭了蹭她的頸窩，瓮聲瓮氣地說。
「我原諒你了。」
今出川推了推她，「不要離我這麼近。」
她又想起了上次的夢，這讓她覺得很彆扭。
生田聽了這話，卻把她抱得更緊了。
我們有點不對勁。
但是，無論如何，不要想著遠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