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澳門（一）
節目組難得地大出血一次，讓成員們能夠出國進行外景錄製，雖說名義上是錄製節目，但是顯然，拿到了去澳門的資格的成員，已經自然地把這當成了一場旅遊。所以在出發前，自然是都興緻勃勃，滿懷期待。
即使有要去蹦極的風險，比起愉快的吃喝玩樂，顯然也算不上什麼事了。
像今出川這種能夠進行基本的漢文閱讀的人，更是遭到了大家的哄搶——都想著約小渡一起在澳門私下裡逛街。
對此，今出川全部拒絕掉了。
對於這次的澳門之旅，她實在算不上積極，可惜又不能讓名額，所以也只能打起精神來好好完成工作。
一上飛機，今出川便準備睡過這趟旅程。
「小渡你不要剛坐上飛機就一副想要睡覺的樣子啊，這幾個小時，難道你要睡過去嗎？」
西野七瀨一把按住想要戴上眼罩的她，一臉無奈。
不至於吧——怪不得這次生田沒有嘮叨著想和小渡坐一起，原來是因為她早就知道小渡這次不會陪她玩嗎？
今出川懶懶地抬了抬眼皮，輕輕地掃了西野七瀨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麼。
沉默了會兒，她才在西野的耳邊小聲說道：「娜醬，你想看雲層嗎？」
「欸？」
這是什麼問題？
今出川縮了縮身子，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想看的話，就拉下遮光板吧。」
西野七瀨瞬間意會到了小渡的意思——這個小孩，是不是不敢看外面呢。
對於上次跳傘時小渡的慘狀，西野七瀨還記憶猶新，她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嘴，還是遂了小渡的意，緩緩拉下了遮光板。
今出川這才鬆了口氣，終於敢大幅度地轉過頭來，看向西野，回答了她最初的問題。
「不睡覺的話，也沒什麼其他好玩的。」
真是完全符合小渡風格的回答啊。
這讓西野七瀨啞然失笑起來，無聲地微微弓腰笑了一會兒，她才提出建議：「我們聊聊天吧。」
今出川在心裡嘆了一聲，有些沒精打采地順著娜醬的話繼續說：「娜醬想聊什麼呢？」
「唔——」
西野七瀨的食指輕點了一下她柔軟的紅唇，笑得可愛，眉眼間，又帶了些魅惑。
「不如聊一聊小渡對於畢業的想法吧。」
對待小渡，需要霸道又直接的態度，要不然她只會永遠和你打太極，轉著彎兒死活不進入正題。
今出川下意識咬緊牙關，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她才開口道：「娜醬，你是怎麼知道的？」
即使花花再嘴上沒個把門兒的，也是不會把這種事情到處亂說的。
是自己表現出了明顯的退意嗎？
不應該啊，工作都有好好地完成，排練也在積極地參與。
不過，想起上次情人節企劃的時候，麻衣樣和娜醬對自己說的話——在此刻回溯，好像都變得意有所指，意味深長起來。
「是我哪裡沒做好嗎？」
今出川說得有些遲疑。
「啊，我就喜歡小渡你這一點呢。」
西野七瀨認真地看著她，有些狹長的眼睛里，含著柔和又有力的情緒。
「小渡雖然看上去有些冷淡，但其實從來不會對別人懷有惡意吧——總是把別人往好的方面去想，總是反省自己是不是沒有做好，這樣的小渡，我很喜歡，但是，並不是你哪裡沒做好——只是，我有種直覺。
直覺小渡好像有點累了，好像有點動搖了。
而且，你不是馬上就要升學了嗎？
並不想放棄學業的成員，在這種關口，肯定也會或多或少地想一想到底是就此畢業，還是咬咬牙堅持的問題吧。」
今出川悶悶地看了她一眼，聲音低沉，有些小小的不滿：「娜醬你對我沒有信心嗎？升學其實是沒有問題的，可能一開始的時候兼顧學業和工作，有點沒有頭緒，顧此失彼，但是這麼久下來，我現在已經可以協調得很好了。」
西野七瀨連忙擺手，笑得更燦爛了些：「我可不是這意思，知道你很厲害啦。嗯……小渡是不是在想一些——」
她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彷彿是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似的。
「一些更精神層面的事情，例如做偶像的意義，或者，嗯，怎麼說呢，反正是你書架上那一排關於哲學的書里的內容。」
今出川終於點了頭。
西野七瀨有些可愛地嘆了口氣，然後挪了挪身子，離今出川近了些，直直地看著她。
「我才剛做center，你就想走，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西野七瀨少有這種語氣，向來溫溫軟軟的她，此時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凌厲。
但這樣的狀態只持續了短短一秒，她眼底的笑意又再度涌了出來，中和了原本的銳利。她輕聲說道：「生駒醬做center的時候，小渡一直在她的背後看著她，支持她，現在，我也好希望，小渡你可以好好看著我……之前我想要逃跑的時候，是小渡你把我從大雨中拉了回來。
現在，可以讓我成為小渡你的錨點嗎？」
她說的很輕很輕，就像是一陣輕輕掠過人心底的春風，帶來了幾片櫻花花瓣，帶來了幾圈淺淺的漣漪。
但又很快地逝去，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娜醬，你的話說得太重了。」
我對你沒有那麼重要，你對我也沒有這麼重要。
今出川並沒有應下西野的話——雖然今出川總是很好說話，但是對她而言，已經在思考中的嚴肅的事情，並不會輕易地被別人動搖。
「如果我主動從澳門塔上跳下去，可以向你證明——」
西野七瀨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今出川的食指按住了她的唇。
「作為center，娜醬你本來就該主動跳的。」
今出川能夠猜到西野想說什麼，但總歸，澳門塔是西野的責任和義務，雖然確實很難想象像西野這樣柔弱的人去蹦極的場景。
「即使你不讓我說完，但這個賭注，我單方面成立了，小渡，你等著看吧。」
西野七瀨緊緊地抓住了今出川的手，話里是不容拒絕的堅定和自信。
今出川有些無奈地抿了抿嘴，她收回了手，什麼都沒說。
最終還是西野七瀨再度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她一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開始了新的話題：「聽生田說小渡你去過中國？中國是什麼樣子的呢？」
不懂為什麼娜醬的心情轉換得如此之快，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嗎？今出川有些納悶兒地看了她一眼，還是乖乖回答了她的問題：「總之和日本有不同之處，也有相同之處。」
「你這說得就像什麼都沒說似的。」
西野七瀨微微後仰，調整了一下椅子的幅度。
今出川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很難描述，到時候到澳門了，或許娜醬你就能稍微體會到一點——中國太大了，澳門和大陸又是很不一樣的。」
「阿姨是在——唔，台灣嗎？」
「嗯，在台北。」
「上次去你家的時候，我就想說了，看上去好多書，好多我都看不懂的字畫，真的很厲害呢。」
「可是，其實，有些時候，過多的知識，過多的思考，是種拔苗助長，是種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