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合作
「我在市場上購買儀式用鹽時了解到，本地的食鹽都是從千里之外的沿海地區，由商人販賣而來的。這些食鹽不但價格昂貴，這些有採鹽渠道也有運輸能力的大商人通常也是聖西塞城區主要議員的支持者，就算是您可能也不會輕易與他們為難吧。」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坦尼斯幾乎快要壓抑不住自己的火氣。
「我想說，我能從本地山裡任意開採的有毒岩鹽中，以一種非常廉價的方式提取食鹽。」
喬楓將早已準備好的兩樣物品，一塊鵝蛋般的岩鹽，一個疊著細白鹽堆的碟子放到圓桌上。
「什麼？！」
這個轉折讓坦尼斯面露疑色。
「您一定了解這種新方法的價值，如果不是掌握著販鹽渠道，那些卑賤的商人有什麼資格在親王殿下的城市裡指手畫腳。而且整個南部的血族領地都可以從中獲益，這將極大提高您在整個血族的聲望。這金幣一進一出，那些販奴商人也不必用污濁骯髒的男性血液來裝滿您的酒杯了，您說不是么？」
喬楓繼續有恃無恐的蠱惑道。
「你如何證明？」
「如果您能準備好合適的場地，工人，器具。我在下一個月亮升起前就可以向您提供樣品。」
坦尼斯已經重新冷靜下來，緩緩地說道「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說真的，我要先感謝您一下，我能想到這些還是昨天和您談話時受您的啟發。」
「昨天和我談話？」坦尼斯蹙眉想了一下「奧……」他明白了。
「您知道的，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我想要在這裡立足，我想為親王殿下分憂，我更想獲得您的友誼。」喬楓繼續微笑著說道「像您這樣有高貴品質的人需要一個議員徽章才能配得上。」
「哈哈哈，你很不錯。」坦尼斯轉而大笑起來，似乎剛剛什麼也沒發生。
「說吧，你需要什麼。我要儘快看到樣品，在儀式之前，明白么？」
「我明白，我需要一間隱蔽的場所進行提取，您應該也希望。火爐、一些燒水裝水的大型容器，木桶、粗布、木炭、細沙、碎石，具體用量我會給您列一個清單。除此之外我需要一個技術精湛的鐵匠。」
實際上不需要鐵匠，他另有目的。
「鐵匠？你需要打造什麼么？」
「是的，鐵匠一定要身強力壯，經驗豐富，還要頭腦靈活。有些特殊的容器需要他能理解我的意思並快速打造出來，這關係著整個工程進展的速度。」喬楓繼續圈定的各種限制條件。
製造鐵器是一項重體力勞作，而火候與鐵質的判斷又需要豐富的經驗，狼人奴隸這種可以無限使用的優質勞動力怎麼會只讓他們敲石頭呢？必然要物盡其才。
他在空地廣場邊緣見到那些在鐵爐旁揮汗如雨的工匠都是狼人，因為他們都戴著防止變身的項圈，鐵器是本地外貿的拳頭產品，顯然是他們的身體條件非常的適合這項工作，而身體素質最好，活得最久的狼人族的領袖盧西安，他在原電影中就是個鐵匠。
他打算明天晚上就去見索尼婭公主，在此之前他想儘快接觸一下她的小情人。當然，他雖然設置了種種框定條件，但坦尼斯叫來就算是狼人也不一定是盧西安。
不過沒關係，他也可以通過看來工作的鐵匠是不是盧西安來判斷盧西安現在的地位，自由度，以及探查坦尼斯、盧西安，索尼婭三者之間的關係。
「嗯，我會為你提供符合要求的工匠，占卜儀式確定沒有問題吧？」坦尼斯似乎還是不放心。
「請您相信我，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不過我還需要去索尼婭公主那裡取回我的家族身份憑證，那是通過特殊材料製成的，儀式中缺少的關鍵材料需要用它來代替。另外儀式需要在正午舉行，需要準備這樣一件屋子，從天頂開一個圓洞，在正午陽光從圓洞中穿過形成的光柱中舉行才有效。」他繼續進行試探和引導。
「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再去打擾公主殿下吧。」坦尼斯不出意外的拒絕了。
。。。。。。
「食鹽？這就是你今天回報的消息？」維克多展開坦尼斯提交的記錄喬楓最近三天活動的羊皮捲軸，邊看邊聽坦尼斯的細節描述。
「是，這件事我先答應了下來，準備清空一個軍械庫試製。如果真的有效，那對領地的財政收入確實會大有裨益。他說此事時胸有成竹，這樣也可以快速證明他的信用。」
「嗯，你去安排，一應所需都滿足他，我要儘快看到產品。」維克多邊說邊翻看更之前的記錄。「嗯？他確實會多種語言？」
「是！這個人確實神奇，我增加了他的隨從成員，可以確定他至少會四種異族語言，而且非常流利。」
坦尼斯又將鋪在桌子上的一張羊皮地圖指給維克多看「這幾日他除了天天逛市場和酒館問這問那外，接觸最多的就是這些沙漠商人，那群大鬍子才接觸他幾天就對他非常尊敬崇拜，但就連我們找的阿拉伯語翻譯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這張圖是最近在沙漠商人圈裡相互傳閱的喬布斯描繪的阿拉伯地圖的拓印版，據說比蘇丹皇宮中存放的最好的托勒密地圖還要精確。」
「嗯……」維克多拿不準的在書房沉思踱步。
坦尼斯緊跟左右繼續報告「他最近詢問的問題和打聽的消息我都記錄了下來進行了分析對比，基本涵蓋了領地及周邊的方方面面，但都是常識性信息。可以看出他確實對這片大陸不了解，甚至以前都可能不知道有血族的存在，所以.……他應該是第一次登上這片大陸。」
「那個鹽商經過拷問，之前沒有人和他接觸過，對比他和衛士的話，兩者相遇確實是臨時起意。」
坦尼斯抬眼看了下維克多的臉色，猶豫的問道「索尼婭公主那裡……」
維克多停下了腳步，「沒有任何工匠能分辨那三張卡片的材質和製造工藝，盧西安也仿造不了分毫，他可是最好的工匠了。」
「你……」略微沉吟后說道「安排盧西安給他打造工具，場地放在地穴中，不要讓多餘的人知曉。你也要參與進去，全程看他是如何做的。」
「遵命！」
。。。。。。
喬楓和衣淺睡了三個小時便被叫了起來，凌晨三四點本是正常人深度睡眠的時間，但在吸血鬼黑白顛倒的活動周期內他沒有拒絕的餘地，包括以後他也要把自己的睡眠時間控制在白日的5點到12點之間。
現在他正由坦尼斯親自引領著，走在城堡內一個持續向下的階梯走廊內。
廊道逐漸深入山體的內部，兩側的岩石表面的牆壁上每隔十幾米就掛著一根火燭。走廊不算寬闊，兩米不到。
他的前後都是坦尼斯的親衛，他注意到親衛手舉的火把的火苗都是向下飄的，說明底部有對外的通風口。越往下叮叮噹噹的敲打聲，水流聲，和某種類似風扇攪動空氣的聲音越來越大。
等向下的階梯變為水平的甬道，他估算可能已經接近地面高度了。
轉過一個拐角，行過一段將近20米長的通道，打開一扇鐵柵欄門，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一個極為廣闊的場所。
這是一個經過人工擴建的天然洞穴，面積竟有兩個並排的籃球場大小，頂高近十米，垂下幾十道鐵鏈掛著熊熊燃燒的火盆，將整個洞穴照的光亮沒有一處陰影。
在洞穴地面中間的位置開有一個直徑近五米的深坑，裡面傳來湍急的流水聲。坑上有一面堅實的金屬網面板將其牢牢扣住，常力難以損壞。洞頂中間與地面深坑同樣位置開著一道洞口，上下洞口間樹立著一根碗口粗的鐵柱，連接著一道巨大的扇輪貼著洞壁在飛速旋轉，發出猶如直升機螺旋槳一般簌簌的響聲。
他走上近前，踏在金屬網格上向下張望，轟隆隆的水聲從漆黑的洞里傳來，似乎是一道地下暗河，金屬柱如定海神針般插入洞底，隱約看到一扇巨大的槳葉輪在湍急的水流衝擊下快速旋轉，不時拍打起一片白色的泡沫在黑暗裡浮沉。有風從洞頂吹下來，他抬頭向上往，風力大的幾乎睜不開眼睛。
這？這竟是一個大型的水力抽風機！
看到這個裝置，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在城堡內部不會感到一絲潮濕憋悶，呼吸不暢。
按道理講，那些深入山體內部的房間走廊內，就是長蘑菇都不稀奇，原來根源在這裡。
這種超大型的石制建築內竟有運轉良好的通風系統！
每個房間和走廊內在看不到的角落應該安有一些細小的通風管道，一直連接到他頭頂這個巨形管道中，通過巨大的吸力將城堡外部的空氣抽到城堡內，使城堡內的空氣持續保持新鮮與乾爽。讓居住在裡面的人能夠長期的舒適的生活下去。只是以這個年代的生產力，他們怎麼想到的和做到的？
他向四周望去，在洞穴邊緣一圈都是正在製作鐵器的工坊，每個熊熊燃燒的爐火旁都至少站著若干個在賣力捶打的赤膊健壯的身軀。
這些人都戴著項圈，姿勢專業而熟練，每次捶打的聲音大小几乎一樣且規律。地上擺著一些金屬器物，他細細望去，似乎是城牆上那種大型金屬機械弩的組件，而且每一個組件的尺寸幾乎一致。
嗯，他想通了。這些狼人奴隸比他想象的更厲害，他們都是長生種，就是有上百年的打鐵經驗也不稀奇，這麼長時間的累積下來，那肯定個個都是鐵匠大師。八級技工。
這樣看來，那些血族士兵身上精良的鎧甲武器，那牆上那些複雜精細的金屬巨弩，還有洞穴中間那誇張的水力抽風機，也不算超越這個時代的生產力。
他吸了吸鼻子，周圍火爐這麼多也並未覺得氧氣不足。四處遊走巡視的吸血鬼士兵和監工比狼人奴隸還要多，不過並沒有過多干涉狼人工匠們的工作，呵斥聲都很少，暫時沒有任何安全之虞。
他觀察期間坦尼斯正在和一個血族軍官交流，不一會這個軍官便指揮著手下的士兵，讓所有的狼人工匠停下手中的工作，封閉爐火，並率領著所有的士兵監工以及大部分的狼人工匠從通道離開。只留下三個狼人工匠，並由坦尼斯帶來的親衛代替監視與護衛的工作。
喬楓被坦尼斯喚到近處，指著空地上堆積到一起的雜物說「你列的東西都在這了，包括你昨天帶來的那些有毒的岩鹽，我也拿去了一些做測試。你要儘快把樣品給我，最好明晚之前。我希望兩種鹽，測試后可以得到兩種完全相反的結果。」
他又喚來三個被選中的狼人工匠，吩咐道「你們三個今天晚上要聽他的工作，不要有任何的懈怠。」
又特意盯著站中間面容粗獷，身材健碩的狼人工匠說「今天做的事情不許向其他人透露，你知道該怎麼做，我不想有任何意外狀況，明白么？」
「是的男爵大人，我會完全聽從這位大人的吩咐。」這個披著頭髮，看不清面容工匠，用沉悶的聲音回道。
「嗯」坦尼斯滿意的點點頭，轉過頭對喬楓說「下面都交給你了，有什麼需求跟奧雷爾說。」
他指了指站在旁邊的一個吸血鬼親衛。
「明白。」
「千萬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