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城區失守
上百個火流星帶著長長的拖尾呼嘯而來，重重的撞擊在城牆上，濺起一片火焰。
雖然不是都恰好落在城頭，但還是有十幾個倒霉蛋離落點太近瞬間變成了火人。這種瓦罐里的火油應該多了某種添加劑，類似於現代燃燒汽油彈，油點濺在身上便很難撲滅，各種翻滾扑打反而鋪滿全身，還粘粘到其他人身上，直到有同伴用弓箭主動送他們一程。
然後是第二波，第三波，連綿不斷，越來越精準，越來越密集，整個城頭已是一片火海，死傷無數。
城牆上已經無法立足，士兵頭退到了城下，留在城頭的機械巨弩也在高溫和衝擊下變形散架。
每一次火焰衝擊都彷彿敲在了血族高層的心臟上，這種完全的被動挨打太損傷士氣了。
進攻的命令再次發出，幾百面旌旗高高豎起，引領著一列列步卒方陣踏步向前，在步卒方陣後面則是各種攻城器械。
但怎麼主攻方向好像是城區？
如果羅馬士兵是來衝擊城堡前方的城牆，還會受到城堡上遠程火力的打擊，可他們進攻城區，就是奪下來又有多大價值呢，城堡是獨立的，羅馬人不該不知道啊。
維克多也對羅馬人反常的舉動迷惑不解，因為說如果對方不是真傻的話那一定是有著他不知道的後手。
但還是要求士兵們備好沙袋和盾牌，一旦對方停止遠程投擲火油，便衝上城牆用沙土撲滅火焰，立即進入防守狀態。
不過，步陣還未離近，騎兵先發起攻擊，那些來自中亞地區的雇傭兵，都是弓馬嫻熟的游騎精銳。
他們擺開鬆散的隊形從城下怪叫著來回高速賓士兜圈子，離得近處便引弓搭箭，向城頭拋射著密集的箭雨。血族陣營的人類士兵，剛等到火彈攻擊結束衝上城頭滅火，便遭遇了第二輪精準打擊，頓時又死傷無數。
漸漸地，城牆上的士兵開始反擊，雙方的弓箭手隔著幾十米的距離相互對射，騎兵的高速度和鬆散的隊形減少了中箭的概率，城頭士兵也有高度和盾牌遮擋的優勢，但被壓制的還是血族軍隊這一方，因為人數的巨大差距，只騎兵隊伍就比站在城頭的士兵都多了，甚至能分成兩隊，輪番交替壓制城頭的火力。
這便可看出羅馬軍隊久經戰陣，戰術銜接能力比少有大戰的血族要強得多，特別是維克多現在手上能投入作戰的只有人類士兵。
在羅馬步兵方陣到達城下前，雙方的遠程部隊已經廝殺的十分慘烈了，不斷有中間的騎手栽下馬來，被身後的同伴踩成肉泥，或是倒霉被巨型弩箭連人帶馬一齊釘進地里。
而城牆之上的胸牆上，密密麻麻插著的全是箭矢，不少地方的守軍已經換了好幾撥人了，不是因為拉弓脫力，就是正好被射中面部。
特別是操縱機械巨弩的士兵，就相當於這個時代的機槍手，是高價值目標，幾乎沒有幾個能活過五分鐘的。
羅馬人的步陣終於來到了城牆的一箭之地，那些倖存的巨弩紛紛轉移目標，不再瞄準那些高速移動的騎兵，而是一齊向慢速步行的步兵方陣發射。
頓時，羅馬軍隊第一次受到了慘重的傷亡，前排的士兵都高舉著大木盾，防禦一般的箭矢沒有任何問題，但面對兒臂粗近兩米長高速飛來的巨箭，如同紙片般被同時貫穿，如果沒有捎帶著身後幾名同胞的話那都算好運氣。
城牆前的空地地勢開闊，沒有任何遮擋，為的就是最大威力發揮出這些巨弩的優勢。
但這個當今世界最強大的人類軍隊之一，在此刻展示出了其與自己赫赫威名相稱的紀律與意志。
他們頂著幾乎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重火力，只略微提高一些速度，依然壓著步子沉默而堅定的向前行進。直到離城下不到五十米時，才邁開步子全力奔跑衝鋒起來。
在持盾士兵的掩護下，大量的步弓手抵近到了城下。步弓的力量和準度遠高於騎弓，並且人數更多，將城頭的守軍壓制的幾乎無法露頭。
這時，隨著對方指揮旗幟的變動，排在軍陣中間猶如大甲蟲一般的幾十輛巨大盾車，衝車和樓車，在推車力士的口號聲中，開始向城牆這邊緩慢的移動。
在這些巨型攻城器械抵達之前，輕型的攻城設備已經先行一步。
他們運來像擔架一樣的綁著長矛的木板，矛尖一端刺入城牆，另一段抵在地面，正好蓋住護城河形成一個斜坡。士兵們踩著木板豎起雲梯，斜靠在城牆上，雲梯頂端的金屬掛鉤正好卡住城垛。便有悍不畏死的輕裝士兵咬著刀，順著雲梯向城頭快速攀援，更慘烈的近身肉搏戰開始了。
先登的羅馬士兵雖然人少無甲，但飽經戰陣，悍勇非常，比守城的人類士兵不知道強到哪裡去。幾乎只攻不守，以亡命的姿態抵擋血族一方人類士兵的長矛齊刺，為戰友爭取時間。
不斷有落石滾木砸下，順著雲梯將一列士兵撞的骨折筋裂，紛飛的亂石將支撐護城河的木板砸成碎片，連帶折斷的雲梯與被從城頭挑飛的士兵一起落入布滿尖刺的護城河中。
木樁上刺穿的屍體一摞接一摞，幾乎要堵塞河道，與地面齊平。河水幾乎全部被染紅，新湧來的河水也無法洗滌澄清。
終於在不計代價的掩護下，一些身穿厚重鎧甲手持大斧的重兵攀登上了城頭，並牢牢的佔據了一塊地盤，這些將是大型攻城器械登城的掛靠點。
喬楓在遠處看的真切，心急如焚。此時戰場變換的非常快，完全超越古代傳統攻城的一般速度，剛才還旗鼓相當的雙方，這會羅馬軍已經明顯佔據優勢。
特別是那些巨大的盾車巢車靠近，直接將護城河蓋平，樓車抵近到城牆，與之齊平，包鐵的厚實擋板落下，一隊隊擎著卵形盾牌和長矛全副武裝的精銳羅馬士兵湧入城牆，城區的失陷幾乎就在眼前。
他冷艷旁觀著仍鎮定自若指揮的維克多，心想對方的從容是他現在這個戰場小白學不來的。
就這時，隨著維克多一道道命令的下達，戰局又有了轉圜。
一隊穿著怪異鐵甲的高大狼人從城內殺出，如賓士的野牛撞進羊群般將登陸的羅馬軍陣沖的支離破碎。
這些鎧甲明顯是新打造的，表面閃著銀色的光芒，將其整個上半身包裹住，普通的長矛根本難以刺穿。這些狼人的攻擊方式也不是捕抓和撕咬，而是人立起來，使用巨大的流星錘和連枷。
狼爪的結構不適合抓握，這些武器是直接用鐵環拷在狼人的手腕處的。當它們猛力揮舞時，布滿尖刺的鐵蒺藜呼嘯的打碎羅馬士兵的盾牌，連帶身穿的鎧甲一起砸凹進去一大片，沒有一合之將。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剛才還佔盡優勢的登城部隊現已全軍覆沒，城內新湧來的人類士兵也將一桶桶的火油點燃扔下城頭，有的在半空中就爆開，散布下漫天的火雨，澆的城下士兵滿頭滿臉。
那些木質的攻城器械也全部被點燃。羅馬尼亞盛產石油，聖西塞城堡更是囤積了眾多，現在正敞口的向下潑灑，城下一片火焰熊熊，濃煙滾滾，熱油浮在水面上繼續燃燒，護城河如同一道流淌的岩漿。
熱浪湧上來，連城牆上的人類士兵都要遠離邊緣，城牆下方更是火焰地獄。面對這道燃燒的火牆，最勇猛的軍隊也無法進攻，不過羅馬人的軍陣敗而不亂，依然有序的向後退走。
熱風夾雜著毛髮與蛋白質燒焦的味道吹到露台處，喬楓吸了吸鼻子，心道「難道羅馬人今天的進攻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盧西安的後手呢？」
一如回應喬楓心中所想，那些披甲的狼人中最高大的一個，在臨退場前向著遠方的羅馬退卒長嚎咆哮，彷彿在向這些手下敗將示威。
「差不多了.……動手！」
果然，擁有人數優勢的羅馬軍整頓完軍陣后再一次發動了進攻，而與此同時，城內的碼頭處也突然爆燃起熊熊的大火，濃煙直上雲天，一陣陣喊殺聲從城內傳來，內外夾擊？
坦尼斯還想讓重甲狼人部隊上前阻擋，卻被維克多伸手攔了下來。
從碼頭處和其他不知什麼地方冒出幾百個身穿皮夾手執利刃的壯漢，他們殺氣騰騰的向城牆處奔來，前去阻擋的血族僕從軍被一衝而散，連城下運輸城防物資的百姓也被撲殺的四散奔逃。
中間很多壯漢還直接扔下武器變身成巨狼，三兩登便躥上了城牆，與城外的羅馬軍一齊發動進攻，聖西塞城區的防禦措施瞬間土崩瓦解。
「一群廢物。」
城區失守，卻也並不見維克多多麼氣憤，這結果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本來聖西塞城堡的防禦措施就是獨立的，兩方對外的城牆雖然連接在一起，但連接處有一棟高高的垛樓分割，根本無法組織有效進攻。所以維克多反而因對方的後手已經展現而放心不少。
聖西塞城區，不到三個小時的鏖戰，這個羅馬尼亞南部最大的城市，有著兩三萬人口的人類聚集區，就這樣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