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轉瞬即逝的溫暖
25、轉瞬即逝的溫暖
“來自江湖各地的朋友們，在這裏，殷某非常感激各位的賞臉到來，也非常感謝所有捐獻兵器留名的或匿名的俠士，今日的兵器鑒賞大會，大家大可不拘小節，各抒己見！”
丞相大人一席簡短的話下來，底下聽者皆是響起熱烈的掌聲，除了一個人……
“啪！”一巴掌拍向自己的眼角後，似乎還是沒什麽改善，海棠再次舉起手正欲再拍一次，不料手臂卻被一把劍鞘擋住了。
“為何自殘？”
聽了這句話之後，海棠差點笑出了聲。小心翼翼地用兩指“夾走”身前的劍鞘，不偏不倚地迎上任欽天不解的眼神，佯裝嚴肅地解釋道：
“眼跳甚急，以為厄運將至，正欲避免之。”
任欽天聽後，抽著眼皮子別過頭，自覺地收回劍鞘，雙手抱胸恢複回正身凜然的姿勢：竟然懷疑她會做那種事，看來我真的瘋了。
在任欽天轉頭之時，碰巧撞見了陸雨澤向丞相使了個眼神，盡管幅度很小，但還是恰好入了任欽天的眼。雖然無法看穿他心裏的小九九，但今日這大會，隻怕確實不簡單，竟然連花亦邪都來了……江湖傳聞，有那家夥出現的地方，哪怕不是命案現場，也會是災難發生的場所，怕是這家夥的真實身份，也不是“百事通”這麽簡單。
不遠處，朝丞相輕輕點了一下頭的陸雨澤也是擔憂重重，回想起昨夜冷卉園發生的事件，幹爹那極欲隱藏卻還是展露無遺的憂慮感：
“冷卉園被襲，怕是那邊的人要開始行動了，該來的，還是來了啊……既然裏麵沒有丟失什麽東西，也隻有先把這事擱在一邊了，明天，才是我們更應該關注的戰爭。”
隻見的陣陣寒風舞動起殷燁霖的衣角，夾雜著點點雨絲，陷入沉思的臉就這樣嵌入了風雨中，這樣孤獨的，靜默的。
卉姨的身份到底涉及了什麽，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來這麽多江湖的恩怨？這一直都是他心裏的一個謎，隻是他從來沒有問出口的勇氣。雖然幹爹從沒有怨過自己，但是無暇的失蹤，自己有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那夜，也是和冷卉園遇襲這夜一樣的風雨交加，就在那時，他體驗到了人生的至冷與至暖。
“大哥，大哥……”
被那雙小手搖醒時，就連他自己都非常詫異：在這樣的天氣，而且還是在柴房，這個既潮濕又散發著類似於死老鼠異味的房間裏，自己竟然還睡著了！方才發誓自己不會如此的窩囊，不過是父親去世，不得已才寄宿在別人的府邸，等自己到了束發之年，定會作出一番成績離開這裏！至於那幾個欺負自己的小鬼，不去計較又如何，惡人必有惡報！
不過是沒了家人，不過是往後要獨自一人……
不過如此而已。
盡管這麽想著，陸雨澤還是默默地抹了一把不小心掉落的淚。將身子蜷縮至最小的麵積，迷迷糊糊地居然就這麽睡著了。而那時，正是他所體會的最冷之時——隻身一人所要承受的外界的天氣之冷，與人際之冷。
然當他聽到那聲叫喚：“大哥，給！”那是冬日裏的豔陽，那溫暖程度，甚至超越了每次父親征戰回來給自己的第一個擁抱。
“大哥你還沒有吃飯吧，這是我偷偷藏起來的，可能有點涼了，而且我也隻能帶這些東西了，有汁的菜沒辦法帶，你就將就點吃吧，無論如何都比餓肚子的好……噢我是偷偷出來的呢，不能呆那麽久，大哥等你出去了我們再一起玩吧……”
耳邊是稚嫩的的童聲，陸雨澤隻覺得突然很想笑：她還真能嘮叨……是啊，她是不同的，和她的其他幾個兄弟姐妹不一樣，雖然見麵的次數著實不多，但每次見麵，都會偷偷地對自己笑不是嗎？每次都親昵地喊自己大哥不是嗎？聽說她的母親在前段時間去世了？所以才大概懂得自己的心情，還給自己送吃的吧，其他人編著理由冤枉自己的時候她剛好不在呢，如果她在，大概也是會站出來替自己說話的吧？至少還有這樣一個人不是嗎?
眼前的人兒不解地看著自己，像是怕自己沒聽到，又補充了一句：“大哥，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我明天再給你帶吃的！”
“……好，等一下！”
“怎麽了？”對上一雙疑問的雙眸，陸雨澤慢慢地放下抓住她衣袖的手，心裏暗暗嘲笑自己這是怎麽了，淺淺地一笑，溫柔地提示道：“路上小心。”
隻是沒想到，那是他最後一次抓住她，也是最後一次感受到那份溫暖。事後說起來，幹爹也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能怪你，這一切都是命啊……”
到底是什麽時候注定下來的命運，會殘酷得對這將要半百的人，除了回憶，什麽都要拿走？如今還要他獨自麵對，夫人與女兒留給自己的，前世的恩怨？
從繁雜的思緒中出來，陸雨澤環視四周，心裏默念著：等鑒賞大會進入高潮，順勢提出與朝廷的合作大計，就可以了。再細細觀察現在場內的情況，江湖人士已經分有幾個小組地在對兵器進行討論了，而每個小組裏，也都已經分布有已經同意了與朝廷合作的門派代表或獨行俠士，現在要等待的，就是他們怎麽把話題引過去了。
而就在這時，以海棠為首的年輕人一組也開始了討論，隻是內容與陸雨澤所希望的有所不同罷了。
“怎麽可能！”
“為什麽沒可能？”
“這事情不是明擺著的嗎！”
以上的爭吵中，持有“怎麽可能”觀點的是殷無悔，而持有“為什麽沒可能”觀點的不是別人，正是海棠。
眼看爭吵將要進入白熱化階段，陸雨澤抱著好奇的心思向他們的方向走去，發現他們所在展區展示的正是“雙宿雙棲”劍的“雙棲”劍，站在一旁的聘請回來的解說員見到兩人爭吵的場麵，隻能和陸雨澤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任欽天看著兩個毫無讓步意思的人，沉默地看著展區：“雙棲劍，麽？”一抹苦澀的笑容無聲地浮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