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哨(定時定錯了)
賈方一看對手竟然是何偉輝,不禁在心中感嘆:『你我二人緣分頗深啊,看來是冥冥天道在暗示我,將你收為己用』。
難道這二人真的如此有緣?
當然不是了。
要說這何偉輝也是浪催的,他通過婁守復的關係找到了孫立成,提出:『想調換比賽對手,一上來就把賈方打到媽都不認識』。
他能想到的事情,孫立成斷無沒想到的道理。
早些時候,孫立成排遣手下給賈方一些『小建議』的同時,正打算開始運作,通過找關係、行賄等不法手段,將自己最得力的部下,安排成了賈方的第一個對手。
魔法師協會內部只有行政職位,沒有實力分級,C到S是魔法司戰鬥部門的分級方式,協會裡並沒有採用。
所以這大比武的初賽,誰跟誰打,那都是『完全隨機的』。一個剛剛學會凝聚魔法元素的初學者,也可能碰上抬手就是一套連珠火球的大佬。
換句話說,就算賈方這個『初學者』,第一場比賽的對手就是一個很強的法師,也很正常。
當然了,有了前一天宴會廳發生的那件事,孫立成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倘若他親自上場,賈方第一場就對戰他本人,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有問題。
不過即便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將上場,肯定也有不少人會多加猜測。
這對他的威信不利。
就在他反覆糾結的時候,浪催的何偉輝來了。
帶他過來的是婁守復,婁守復跟孫立成打過招呼之後,率先開口:「孫會,這就是我之前跟您說的那個,小何。」
「哦,小何啊,之前聽守復提過你,聽說你這次……打算跟賈方對戰?」
「是!」
「這……大可不必嘛……守復和小賈雖然有些誤會,但今天都已經說清楚了。」
孫立成這話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是告訴何偉輝,『是你想去打,不是我想,這事跟我沒有關係,不能算是替我做事』。第二層嘛,『既然是你求我,那就得有求人的態度了』。
婁守復可悟不到這層意思,趕緊道:「可是……」
「婁前輩!」何偉輝趕緊出聲制止:「晚輩都懂,此事本來就是我與賈方的個人恩怨,與您和孫會長無關。另外……」
他將一直拎在手裡的一個盒子呈了上來:「孫會長,賈方那事只是額外。此次前來,主要不是為了那事。主要還是想以晚輩的身份,來拜訪一下孫會長。」
「哦?拜訪就拜訪,拿什麼東西啊?」
————
「孫會長您就收下吧,都是自家的一些土特產。」
何偉輝一個詐騙販子,能有什麼土特產?
錢唄。
孫立成把盒子掀開個縫、看了一眼,裡邊是一張卡。反覆確認過不是房卡之後,他又將盒子閉上。
「行吧,那就把它留下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你可要好好的打。」
何偉輝告退之後,孫立成招呼自己的手下,將賈方的對手換掉,而後連夜找到了裁判。這裁判,剛好是孫立成一派的人,孫只給他下達了一個指令——明天就算賈方喊認輸,也不要停止比賽!
「哼!跟我斗?明天我就要把你打成廢人。哦,不對,你本來跟廢人也沒什麼區別嘛,哈哈哈哈!」
……
是夜,月明星稀,烏鵲……沒有。
蔡盤已經睡了。
看他這個名字,大家應該也能想到,他就是明天的裁判,之一。
兩個小時之前,這貨剛剛接到孫立成親自打來的電話,意思很簡答——不管明天賈方被打成什麼狗樣,也不許叫停。
同時跟他許諾,『絕不會出人命,有什麼事我也會幫你頂著』。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輕車熟路的蔡盤將此事答應下來之後,並未往心裡去,掛了電話又看了看《傾覆的神座》,就睡下了。
睡前還不忘說一句:「什麼垃圾書。」
現在,蔡盤睡得正是香甜,『胖胖胖——』的敲門聲將他驚醒。
敲門是很有講究的,敲幾下、每下之間如何間隔、力度強弱,都能表達出不同的意思。蔡盤不懂講究,但聽這聲音也能明白一件事——這敲門的人,要麼是不懂規矩、沒有家教,要麼就是領導。
在官僚主義機構中,上級對下級敲門,是不需要規矩的。
如果需要敲門的話。
蔡盤緊跑兩步,如果門外站著的是第一種人,他會借著這『緊跑』的勢頭狠狠訓斥對方,如果是第二種,他則會用『緊跑』這個動作來表明尊重。
門外站著的是丁一,他的頂頭上司。
「丁會長?請進請進……哎呀我剛躺下,挺亂的,要不我先疊個被吧。」
「不用,」丁一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你也坐。」
「誒,好。」
「剛才,孫立成分會長,找你了?」
「呃……?」
這一個『呃』,可以解釋成『是……』,也可以解釋成『啥?』。
丁一不打算等蔡盤說出具體答覆,繼續道:「是這樣,我就跟你直說了吧,賈方是個重要人物,他不僅決定了咱們這次初試是否能圓滿完成,還決定了咱們協會之後的福利高低、大型活動的舉辦情況、甚至是……每一位常務人員的工資。」
「這……明白……明白……」
「不,你還沒完全明白,這個……」丁一把自己拎著的一個小箱子遞了上去:「你看看。」
蔡盤接過箱子就是一墜,趕忙給自己施了個『力量加持』。
這箱子里,肯定不是錢……錢沒這麼沉。
蔡盤用眼神再次詢問了丁一,得到肯定答覆之後,才將這東西放到腿上,打開。
黃金……
全是黃金……
「這……這這這……我……」
「這不是我給你的,你也不用跟我拒絕,這是咱們的贊助方給你的。」
「您的意思是……」
「兩件事,」丁一頓了頓:「第一,賈方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這事,你也別往外傳。第二,這一箱,商老闆的原話是,『就交個朋友嘛』。」
丁一說完這話之後,起身就要離開,蔡盤甚至都忘了送。
「哎對了,」丁一快到門口,又回頭補了一句:「他能送你這個箱子,就能送別人……賈方接下來這一個禮拜,如果掉了一根頭髮,你猜你會怎麼樣?」
……
時間回到現在,蔡盤坐在高台之上,看著賈方與何偉輝分別入場。
他的精神不太好,昨晚抱著那箱金子一宿都沒睡著。
「咳咳……」場上,何偉輝清了清嗓子,打算在戰前羞辱賈方兩句。
「選手何偉輝,咳嗽!身體不適於參加本場比賽,取消本場比賽資格!」
何偉輝:「???」
「雙方退場,下一場。」
「不是,裁判。」
「直呼裁判姓名,警告一次。」
「啊?我什麼時候直呼您姓名了。」
「我就叫蔡盤,質疑裁判宣判結果,警告第二次,第三次將永久禁賽。」
「……」
何偉輝慫了。
面對如此明顯的黑哨,他居然慫了!
這話又說話來了,如果裁判的黑哨不吹的這麼明顯,他可能還會搶救一下。但裁判如此明目張胆且不計後果的吹黑哨……這才真的說明,他沒希望了。
何偉輝此次行賄,他承認有賭的成分。
考慮到賈方的財力、以及手下的本領,他早就猜到賈方可能會從『裁判』下手。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找到孫立成,因為他認為分會長的手腕肯定要比裁判硬,但他沒想到,賈方居然有比分會長還要強勢的後台。
而且看裁判這個囂張的態度,賈方的後台恐怕比分會長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思想至此,何偉輝果斷慫了。
而賈方那邊可沒有何偉輝想的這麼多,他此刻的想法只有一個——
『我靠,這初試居然這麼嚴格?咳嗽都不讓?』
……
賈方不戰而勝的荒唐行為也並未持續太久,只持續了半天。
他又不是傻子,其他人都是正常比拼,只有他的對手會被裁判以各種奇怪的原因判負——
「紅眼病,不適合比賽,比賽結束,勝利者賈方。」
「少白頭……」
「有紋身,影響協會風評……」
「你敢瞪我?禁賽!什麼?你斜眼?哦……那,斜眼,不適合參加比賽,比賽結束。」
……
……
這個情況,賈方用腚也能想出來是怎麼回事,肯定是商老闆塞錢了。
他趕緊給商老闆打了個電話,將事情說清,商老闆又給丁一打了個電話,丁一又找到了蔡盤,並且將賈方的原話告訴了他,『什麼都別搞,就當不認識我,就當從來沒收到過任何東西』。
這種黑哨行為才終於被制止。
但……
「我棄權。」一位即將與賈方對戰的選手如是道。
不僅是他,之後凡是跟賈方對戰的選手,都直接選擇了棄權。
他們懶得下場了,下去之後立馬判負、再跑回來,自己也累、觀眾們也嫌他們耽誤時間。
而且棄權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這個初試屬於輪迴賽制,確保大多數強者都可以出線。同時也保證了弱者盡量都被淘汰乾淨,省的在魔法司進行真正比賽的時候,出現安全隱患。
賈方就這麼一路輕鬆『取勝』,直到三天之後……
……
三天之後,兩面三刀的蔡盤再找到了孫立成。
面對對方的質問,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訴他:「孫會,這麼說吧,我對賈方稍有偏倚,原因真的不能說。」
「那叫稍有偏倚?你TND都快認賊作父了吧?」
「孫會,這件事,您也別難為我了,我這次來,是有另一件事跟您知會一聲。」
孫立成不答話,拿眼就這麼瞟著對方。
蔡盤接著說:「其實就在剛才,賈方那邊就已經收手了。」
這『剛才』二字,很顯然是假的,賈方早在三天之前就收手了。
「恩?收手?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今晚剛剛要求我,不要再吹黑哨,跟我說『就當沒這事,就當我不認識他』。」
「哦?有此事?」
「是啊孫會,我實話實說,之前幫賈方吹黑哨,我確實是走投無路……」
蔡盤剛一進門就將『賈方收手』這件事擺了出來,但其實他還有別的選擇。
他可以不提賈方收手,將這事描述成他自己『迷途知返』,背叛賈方、重回孫立成麾下。
蔡盤沒有那麼做,為的就是引出這句『走投無路』。如果他將自己的行為,形容成『迷途知返』,既然可以『返』,那就說明他還不是走投無路。
並非走投無路,卻行背叛之事,他的『忠誠度』會被懷疑一輩子。
只有『當初走投無路,現在賈方把他放了,他在有選擇的第一時間投誠孫立成』這種操作,才能證明他『依舊忠誠』。
蔡盤認真的說道:「之前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孫立成心說『你做個p的好人,跟著我不是一樣吹黑哨。哦……也不算,跟著我的話,你只要不吹哨就行』。
孫立成只花了三五秒就想清楚其中細節——
『哼,說是今·晚·賈方剛剛要求你不吹黑哨,但之前的選手都直接棄權了,誰知道到底是不是今晚。』
『嘖,不過賈方居然能把蔡盤逼得違抗我的意思,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啊。』
『那我這仇,是報,還是不報呢?』
『哼!當然要報,梁子已經結下了,我不動手,他也不見得能閑著,我就不信一個小法師還能跟我叫板!』
『更何況,現在我還可以裝作不知道他有後台,就算把他打殘了,也不至於真把他身後的勢力徹底得罪。』
雖然很快就將此事以及之後的舉措想的清清楚楚,但孫立成依舊沉默了大概五分多鐘。這沉默的時間,是為了給蔡盤一些壓力。
注視之下的胡思亂想永遠能讓人腦補出一些最不利於自己的事情,在孫立成的注視之下,蔡盤的冷汗都出來了。他想替自己說一句『句句屬實』,但又擔心那樣過於做作。
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的蔡盤終於等到了孫立成的回復:「恩,你乾的很好。」
「不敢不敢。」
「哎~那有什麼不敢的,好就是好嘛。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孫會請講。」
「那之後……按照賈方的意思,你跟他的『交易』,或者說『脅迫』,就徹底沒有了對吧?」
「恩,對方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按照我之前交代給你的那樣——就算賈方被打殘,也不叫停。對吧?」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