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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皇室薄情

  四十二、


  風竹山莊

  風夏此時正坐在湖心亭中,欣賞著剛剛完成的繡品,放在胸口心想著要如何贈與心儀之人。


  想著想著,臉上便出現一朵怎也掩蓋不了的紅暈。


  她雖沒月翩翩那般為愛癡狂,但自小也是仰慕自家表哥的。如今竺心沒了,月翩翩也走了,南琉渙盡歸她所有。


  這繡品是她不久前開始繡的,繡的正是南琉渙給她畫的木芙蓉圖,幾日前沾染了月翩翩的血跡,她本以為毀了,結果反而與那朱砂相當,愈發好看了。


  心想著什麽時候贈與南琉渙,也算是互送定情之物了,忽然刮起一陣大風,那繡品被吹起落入湖中,桌上的絲線亂飛,風夏忙著去追那副繡品,沒注意到身後刀光劍影,一個黑衣人正執劍向她刺來,隻是劍到她身上,黑衣人隻是輕輕地用劍柄打了風夏的背一下。


  風夏剛好對著湖裏惋惜好不容易繡完的東西,便看到那黑衣人分明可以用劍刺破她的脊背卻在最後關頭隻是用劍柄輕輕打了一下。


  心中了然,風夏眸光閃爍,順勢咳了一聲故作驚恐的轉過身。


  “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這黑衣人蒙著麵,壓根不聽風夏嚷嚷再度將劍刺過去,隻是幾招幾式下來,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且劍法生疏,一看便知是那不管用劍器之人。


  風夏已經完全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便當做一場遊戲,故意裝作慌忙逃走的樣子跌跌撞撞。


  那黑衣人索性扔了劍,一掌將風夏扼住咽喉抵在柱子上。


  風夏沒有絲毫反擊之力,呼吸困難,麵部通紅,說哭就哭,硬是從眼中擠了低淚水出來。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殺我?”


  風夏明顯能感受到黑衣人手一怔,慢慢鬆開了她。


  風夏得到了呼吸,便喘著氣問道,“你究竟是何人?”其實她心中已然有所猜測。


  這不是想殺她隻是場試探。


  若不是她湊巧在湖中瞥見倒影,怕是真要跟那黑衣人動手了。


  果然,風夏那麽一問,黑衣人也不吱聲,撤了手負在身後便跳上房簷離開。


  那黑衣人是誰風夏再清楚不過了,中了她的魔幻香之毒,明顯是無法用內力驅動暗器了才使劍的。


  冷笑了一聲,風夏終是頹喪地坐了下來,瞥了眼落入湖心的繡品。


  也罷,沒了就沒了,她何曾稀罕過。


  再說那黑衣人躍上房屋以後便從後院回了房間,禁閉門窗之後才將麵紗扯下來。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南琉渙快速脫下這身黑色夜行衣,換上白色錦袍。


  遲疑地扣著腰帶。


  從風夏的種種反應來看,都是看不出她有絲毫的內力。


  那日慕梓漣所言提醒了他,他便竭力讓自己暫時忘卻痛苦,著手調查魔幻香。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慕梓漣所言一點都不錯,正是因為他可以被痛苦左右,才會身中魔幻香而不自知。


  他可以懷疑是風夏要害自己,也可以懷疑是有人假手於風夏要害他。


  或者還有其目的根本不在於害他而在於有更深一層的目的。


  而魔幻香乃西域奇香,金貴無比,能夠有這種香的地方隻有皇宮。


  而且要調製這種魔性的香料如果沒有深厚的內力,便會被反噬。


  所以他才會懷疑風夏會武,因此蒙麵試探,可是很明顯,風夏的種種表現不是她真的不會武就是她藏得太深。


  而他已經深中魔幻香之毒,連暗器也駕馭不了,劍術又非他所擅長,也隻能點到為止。


  風夏被抓去數日經曆了什麽?應當也就她自己知道了吧。


  “渙兒,娘親可不可以進來?”南琉渙沒想到風燕棋會這時候過來,自己的母親情緒不穩,深居簡出,也就早晚他去探望一番,平日裏甚少會來找他。


  而門上的人影,明顯不止有風燕棋一人,另一個就是他那行蹤詭秘值得懷疑的表妹,風夏。


  南琉渙開了門,從風夏手中扶過風燕棋坐下,自己則是坐在另一邊。


  “渙兒,聽說前幾日你把自己困在書房中,為娘可擔心壞了。”


  “是我不好,讓您操心了。”南琉渙微微闔首,與風燕棋的交談有著淡淡的疏離。


  二人關係不若尋常母子般親近,南琉渙對風燕棋隻是盡職盡責地讓她生活無憂,衣食無缺,身體無恙,從不讓母親插手他的事情,此事還是說來話長。


  當年風燕棋一心就想把自己的侄女風夏許配給南琉渙,而對養女竺心甚至有時可以做到囚禁虐待,每次都是南琉渙辦完事情後才會發現。


  風燕棋情緒無常,但不代表她腦子也不清楚,她痛恨什麽,她喜歡什麽,她是一清二楚。


  南琉渙當初幾度想帶著竺心私奔,都不忍心拋棄親母而留了下來。


  在與暗門對決那一天,他把竺心關在房間裏,若不是風燕棋故意打開房門想去趁機趕走竺心,竺心也不會喪生。


  竺心頭七未滿,她便強行將風夏許配給南琉渙。


  她總是這樣,做什麽都要滿足她。


  “渙兒,是否還在責怪為娘當日對竺心所為?”風燕棋一瞅南琉渙那副麵孔,便嚶嚶落淚,裝出委屈的樣子,弄得南琉渙無奈隻得安慰她。


  “已是過去之事,娘親不必再提。”南琉渙隻是不願意他人再提起竺心,便匆忙打斷,他隻怕會因為竺心而失去了自控能力,再次無力。


  “好,嘿嘿。”風燕棋立刻收住那轉動在眼眶的淚水,笑道,“渙兒,為娘今日是來跟你談正事的。”


  風燕棋話音未落,便牽起一旁風夏的手,再牽起南琉渙的手放到一起,風夏手指繞著帕子做出羞赧的模樣來,而南琉渙則是驀地把手縮回去,十有八九猜中母親來意,隻淡淡回了一句,“娘親且說。”


  風夏尷尬,忙也收回了手,風燕棋收了收笑容,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說道,“娘親準備為你跟風夏辦喜事,娘親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想早些膝下有孫兒承歡,你與風夏之事拖延了五年了,如今你也不用念著竺心,早日與風夏成親吧。”


  南琉渙立刻站起毅然決然的說道,“我不能跟風夏成親。”


  “為什麽,表哥之前你不是答應姑媽的嗎?”南琉渙這麽激烈的反應刺痛了風夏的眼睛,從前南琉渙雖不曾明著應下,可也沒有拒絕過,特別是竺心死後,他就任憑風燕棋做主,如今竟然這麽決斷地拒絕,當真一點臉麵都不給她留。


  心裏猜測了無數種可能,風夏隻能最後把矛頭定向月翩翩。


  自從月翩翩出現,南琉渙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有活過來的跡象。


  好不容易氣走了月翩翩,風夏以為如今隻剩她一人了,當是一帆風順才對。


  “我與你並無其他情分。”之前他任由母親做主是因為心已死,娶誰都一樣,隻要在他心裏認定竺心是他此生最愛便可。


  可是剛才,他拒絕之前心裏想的竟然是.……

  他知道自己的心情再不能被自己左右,這種無法控製的感情讓他感到不知所措。


  當慕梓漣質問他是不是喜歡上月翩翩的時候,他就像是把心底所有的秘密都揭露了一般,讓他變得赤裸裸。


  但他絕對不會這麽想,因此隻覺得荒唐。


  他怎麽可能會對那樣的女子動心?

  哪樣的呢?


  是任性,固執,單純,可愛的嗎?


  他才發現他腦中的她美得不像樣,可是他就是堅信著自己的心門不會再度打開,那簡直可笑之極。


  “姑媽,既然這樣就別強求表哥了。”風夏委屈地伏在風燕棋的腿上抽泣起來,等著後文。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正我決不允許你與皇室之人有染,否則娘便一刀自刎在你麵前。”風燕棋猛地拍了下桌子,放出狠話,牽著風夏就往房外走去。


  “母親,你為何與皇室之人有如此深仇大恨?”南琉渙終是將埋藏多年的疑問問出口。


  風燕棋被問住了,脊背一怔,眼中流露出恨意,隻道,“皇室人,多薄情。”


  旁的,她也不願多說,那些都是她的傷疤,她如何能有勇氣自己揭開。


  無論如何,她決定的事便一定不能更改,風夏與南琉渙非成婚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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