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地位打擊
月影城手一僵,終是沒能再繼續下去,離開月翩翩忽然瘋狂的仰頭大笑起來。
又是南琉渙。
他怎麽傷害她,她都不會在意是不是?
月翩翩趕緊係住衣服,用被子裹住身子,縮在床的角落裏。
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她的皇兄,而是惡魔,剛剛那一刻,簡直屈辱,她怎麽掙紮怎麽掙紮,月影城都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她幾乎想咬舌自盡,那般無助之時,本能地喊出那個人的名字。
窗外刮起了一陣風,窗戶啪得合上又彈開。
月影城癲狂之餘提高了警惕,心想還是先將月翩翩帶走為好,伸手又要對月翩翩動粗。
突然有什麽闖了進來一把劍向月影城伸出的手刺去,化開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正是月翩翩的影衛,慕梓漣,即木瀲。
月影城不想打草驚蛇,隻得一邊與木瀲纏鬥一邊企圖從窗外逃跑。
木瀲也並非要對他幹淨殺絕,由著他離開。
有那麽一刹那,月翩翩還以為真的是南琉渙來救她了,當看清楚那人以後,才知道自己多麽異想天開。
說好不再想起她,卻總是控製不住,月翩翩是真惱了自己了。
“郡主,想必那月影城不會再來了。”慕梓漣背對著月翩翩,如此深更半夜,他留在女兒家閨房也多有不便,縱使有些話他非說不可也不能在這時候說,便也跳出了窗外,守在屋簷上。
月翩翩已然不敢入睡,對方才的事情心有餘悸,就如她所想,她與月影城再無法成為兄妹,她不能忍受他那般暴虐地對待自己。
就像她不能忍受她情不自禁會想起那個人一般。
月翩翩仰躺在床上一直坐在床上,仿佛不知道疲倦似的,看著窗外的月亮下去,再換成太陽上來。
今日的太陽,升的好快,火辣火辣的。
月影城說的,她會死路一條是什麽意思,她在皇宮裏錦衣玉食,要什麽有什麽,除了皇叔應當沒人敢讓她死了吧。
這時候的月翩翩自然是想不到會等來怎樣的血雨腥風。
直到一道口諭來奪去了她的郡主封號,意圖將她囚禁在九煙殿。
有如一道驚雷在月翩翩的天空劃過,隆隆作響,震得她都聽不到陸公公在宣讀些什麽,耳邊的所有都嗡嗡作響,情緒真的到崩潰的時候應當就是這樣,連哭都哭不出,心裏空空的無數遍問著為什麽?
“為什麽?皇叔為什麽這樣對我,我最近沒有闖禍啊?”
月翩翩想,這應當隻是個玩笑,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會瞬間,連皇叔都對她棄之如履。
“罪臣之女,如何能享受郡主身份的尊貴。”牆倒眾人推,陸公公在回答著月翩翩的時候盡顯不耐煩之色。
“罪臣之女?”她怎會是罪臣之女?月翩翩分明就是戰功顯赫的朝平王爺之女。
她從小便知道自己生下來就該是驕傲的,因為她有個偉大的父王,是父王的戰功帶給她一切,她理應珍惜。
父王怎會是千夫所指的罪臣。
月翩翩抓著桌角強撐住自己的身體才沒有倒下去。
她必須要找她的皇叔問清楚。
月翩翩想著就往外麵闖去,蘭竹蘭玉替她開道,一手推開一個太監,月翩翩便趁機挑空跑出去。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陸公公自己被蘭竹蘭玉困著,脫不了身,就下達命令給外麵的守衛。
那些守衛拔出刀張著雙臂攔月翩翩,因著畢竟她是受寵多年的郡主,即使沒落了心裏還有所忌憚。
月翩翩看準了那群侍衛不敢拿自己怎麽樣,旋身奪去一把劍,那侍衛一看不妙,也就管不了其他,蜂擁而至。
月翩翩知道自己寡不敵眾,心一橫,將那劍架在脖子上。
“你們別過來,若過來,我便自刎,怕是你們也不好交代。”
月翩翩見那些守衛絲毫沒有後退之勢,又將劍往自己脖子上湊了湊,一道血跡在劍鋒若隱若現。
那些侍衛自然不敢再上前,反倒是無奈讓出一條道來。
月翩翩飛身就往那紫嶽殿去,紫嶽殿外麵已是守衛森嚴,大概算準了她會來。
月翩翩知道紫嶽殿,即使她硬闖也沒有用,幹脆扔了劍提著裙子跪在紫嶽殿前。
“皇叔,我的父王不會是罪臣的!”
“皇叔,你能不能見翩翩一眼,翩翩最近什麽都沒有做。”
“皇叔,求求你開門吧,好不好。”
今日這太陽毒辣,早在初曉時就把她駭到,可是月翩翩萬萬沒想到,這輪毒日真的是來對付自己的。
自從回宮到現在,她麵對的不是懲罰就是內心揮不去的傷痛,甚至有那日日纏繞的夢魘。
這些她都可以忍受,可是為什麽僅僅幾個時辰,就讓她去世的父王背上罵名,她不甘心,也不能夠接受皇叔如此對待。
“皇叔.……翩翩求求你,跟翩翩說說話好不好。"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門口的守衛隻盡責的守著,就像沒有思想的木頭。
月翩翩根本不知道皇叔是否聽見了她的請求。
隻好一個頭一個頭的往地上磕去,皇叔那般疼愛她,他定不會舍得她受傷的,月翩翩自我安慰道。
“皇叔,求求你讓我見你一麵。皇叔,皇叔……"
大門終於打開,月翩翩抹盡了淚水歡喜的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今日的他當真是高高在上,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她時沒有絲毫憐憫,就像在看個無關緊要的人。
大手一揮,一卷卷軸被摔落在地上。
月翩翩收斂了笑容,看著地上的卷軸,顫抖地伸出手去拿,有種不好的預感侵襲著她。
費了好長時間,月翩翩才鼓起勇氣打開卷軸。
這是什麽?
月翩翩看到的第一眼就把那卷軸摔開,抓著頭發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怎麽會是父王與十大將軍結黨營私,收買兵符之事,還有與那江湖門派勾結?
她的父王是朝平王爺啊,朝平王爺一生清明,忠君愛國,戰功赫赫,這些都是皇帝認可,民間誇讚的啊。
月翩翩認定了自己的父王蒙冤,就一定會認為有人蓄意謀害。
她曾引以為傲的父親,怎能在死後蒙上汙點。
“皇叔,這一看就是有意謀害,你精明一世怎會相信?”
“你以為朕願意相信?十大將軍早已招供。”
“也許有人買通了他們。”
“誰會要害一個過世的王爺?”
皇帝說的句句在理,看來已是堅信此事。非三言兩語可以動搖。
可是究竟是誰把這麽肮髒的東西呈給了皇叔,月翩翩左思右想根本想不到。
“皇叔,可是父王為你打下那麽多江山.……"
“這正給了他非分之想。”皇帝已經有所不耐煩了,揮了揮手,就命兩個侍衛把月翩翩拖下去。
薄情帝王,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他的統治,紫嶽殿的大門合上,那個穿著龍袍將自己捧在手心上的人,命人將她丟棄掉。
她可以不做郡主,她可以不要榮華富貴,可是她不能接受被自己十年來幾乎視作父親的人這般丟棄她,連個解釋都不願聽,就讓她的父親地下蒙冤。
她六歲進宮,父母殉情而死,對宮中一切事物都陌生而害怕,是他第一個抱起她,賜她鈞涵郡主名號。
起初她膽小怕事,也是他下令鈞涵郡主位同長公主,並把她帶到皇後膝下撫養長大。
後來她長大了,脾性刁蠻,惹了後宮不少嬪妃生氣,他也隻在表麵上小懲大誡一番。
有時候她想開口喊他父親隻怕越了禮。
這才發現,所有的疼愛都來自於父親的榮耀。
月翩翩徹底被關進了九煙閣,重兵把守,她得到了答案,卻覺得自己的父親更冤。
那個害她父親沾上汙名的人,究竟是誰。
即使月翩翩苦思冥想也得不出答案。
這才明白為何月影城連夜要帶她走,為何說死路一條。
這並不是死路一條,而是比死路更可怕的一條路。
如果她的父親真是那般千夫所指,為何過去十年沒人指出,偏偏這個時候被揭發,月翩翩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郡主,皇上隻是一時糊塗,過陣子就消氣了。”蘭竹抱著月翩翩的肩安慰道,而蘭玉還站在九煙殿門口向外麵張望。
月翩翩沉默不語,就算皇叔肯放她出來,也不過是為父王沉冤得雪了,在皇叔心裏父王就是個可能會犯罪的人,他可以連堂兄弟情誼都不顧,對她也是說罰就罰。
君王為何總那般無情,寧可懷疑親人,也要聽信外人讒言保住自己地位,眼裏容不得一顆沙子。
一切來得那麽突然。
這近十年的郡主榮華此刻卻讓她感到羞辱。
月翩翩原來什麽都不是,但她還是要做朝平王爺的女兒,她的父王絕不是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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