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不似當初
五十二、
南琉渙不會去深究自己為什麽去想月翩翩。
隻是他從來不阻止自己,也阻止不了。
最終南琉渙還是鬆開了月翩翩,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將月翩翩包裹嚴實,拿出那顆琉璃月放到月翩翩手心,然後自己的手與之交握,將自己的真氣傳輸給她。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琉璃月真正的主人當屬月翩翩,琉璃月對於月翩翩來說是救命的東西,而對於其他人,不過是幫助其增強功力的附屬品。
月翩翩已然有所好轉,隻是身體的疼痛可以減去,心底的恥辱卻愈加深刻,清醒過來的第一眼,便看到自己被鎖在一個她從來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懷抱裏,雙手交握間有七彩琉璃光射出,南琉渙此時正專心運功,根本沒有注意到月翩翩已經清醒。
過往他的種種冷漠都在腦中演繹了一回,她一次次傾心相付,隻換來他對竺心更深的思戀,對她更為殘忍的回應,
月翩翩抽出自己的手,推了南琉渙一下,脫離了他的懷抱。
而南琉渙沒有絲毫防備,經由月翩翩那麽一推就跌坐在地上,南琉渙抬眼,二人對視之間竟除了疏離淡漠,隻有不知所措。
疏離淡漠的是月翩翩,她看著南琉渙,已然沒有了那份羞澀與愛慕,她的大膽她的愛慕早就已經化為灰燼,每一個神情都藏匿著不可名狀的痛楚。
不知所措的是南琉渙,天知道他有多想再次把她拉入懷中,可是他不能,他的思緒一片紊亂,月翩翩以這樣的態度對他,竟讓他生出苦澀之味來,將手負到身後,他終是沒有說什麽。
月翩翩惱怒於南琉渙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那麽的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正是因為他總是這樣,她才傷的體無完膚。
低頭卻見自己身上穿的是南琉渙的衣服,她本該羞赧的,可是卻發現除了恥辱感,就是心底無法控製的傷痛,手放到衣領上,真想把它脫了,可是不能……
“哈哈哈,情人見麵你們就是這麽大眼瞪小眼的嗎?”血巫那妖嬈鬼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穿過層層石壁,帶著回聲,月翩翩轉頭看向門外,卻被南琉渙一手拽到身後。
低頭看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腕,若是以前,月翩翩定是要開心的瘋了,現在,她用力把手從南琉渙手中抽了出來。
南琉渙手中一空,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他此刻無心這些事情。
門外走進來的不止是血巫,還有月影城和月流音,三人合力對付南琉渙,若說是從前,南琉渙也許能險勝,如今怕是對付個血巫都有些吃力了,更何況,他得一心兩用保護好月翩翩。
“我好像聞到琉璃月的氣息了,南琉渙我今日就要用你的血來讓我重見天日。”
“我也正好用你來血祭竺心。”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南琉渙立刻打開折扇,與血巫動起手來,大有拚個魚死網破之勢,招招沒給自己留活路,血巫沒想到南琉渙明明沒有了以前的功力,還能用所有的功力與他對抗。真是一個情字難為。
南琉渙的那句話說的不經意,但卻表露了他內心最深的仇恨。
是的,他總是把竺心放在心底最深的位置,但如今,他再次將竺心之死拿出來,奮不顧身,是要替竺心報仇。
別人,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月翩翩低著頭倒退到牆角,隻呆呆地看著南琉渙為另一個女人拚命地樣子。
月流音見月翩翩落了單自然是要把握住機會的,拿出一把匕首便刺向月翩翩,月翩翩見狀,便旋身一腳踢中月流音的手腕,躲了過去,但畢竟武藝懸殊,月翩翩的功夫欺負欺負小嘍囉還算行,與月流音對打必輸無疑,很快月翩翩就被月流音一腳踹中肚子,疼地她無力站立。
“我今天就要娶你心頭血。”
月流音再次揚起刀正要揮下,那邊南琉渙遠見月翩翩被踢中肚子那一刻,就分了神,躲閃過血巫一招,便從袖口射出一把折扇,那折扇翻滾著過去將月流音的手上劃出道細細地傷口,月流音手上靜脈被挑,便握不住那匕首,待折扇收回南琉渙手中。
身後血巫和月影城趁此機會聯合打出血巫掌,月翩翩的瞳孔霎時擴大。
“不要。”如果月翩翩不是此時被踢了一腳無力站起,她一定會再次選擇擋在南琉渙身前。
兩道紫光與一道銀光交匯的那瞬間,月翩翩被光亮刺得睜不開眼,同時也聽到自己本就殘缺的心一片一片剝落的聲音。
南琉渙分了神,匆忙之中隻能以一招幻眼雲湮硬拚兩招血巫掌,眼看著銀色的光越來越弱,快要招架不住,隻是如果他死了,月翩翩無疑會成為他們刀俎上的魚肉,這樣想著南琉渙又加了一掌上去。
月影城早已發現南琉渙不適,也能看出其深中魔幻香之毒,他現在多運功一分,就多一分損耗,多十分危險。而且現在唯一能夠保護月翩翩的人也隻有南琉渙了。
翩翩說,他不會是個好皇帝……
他的翩翩……
月影城忽然收了血巫掌,轉到血巫的對立麵,單手打出血巫掌,同時,另一隻手將南琉渙打得後退了兩步。
“快帶翩翩離開。”
“竺心之仇,我自己報”
南琉渙不知月影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赤紅了雙眼,就算是同歸於盡也要報仇,正要上去再次打出幻眼雲煙,了結他與血巫積攢了五年的仇恨,月影城終是怒了,使出畢生絕學,趁南琉渙不備打在南琉渙胸口,南琉渙胸口一悶,吐了口血才清醒點。
“竺心竺心,你能不能想想翩翩。現在隻有你能保護翩翩了,還不快走,你以為你能打得過血巫?”
翩翩……
是啊,如果他走不出去,翩翩也會凶多吉少,南琉渙終是放下了那份仇恨,將角落中的月翩翩抱起,月翩翩眼見月影城與血巫對抗,怎能不急,再三掙紮卻是徒勞,南琉渙緊緊地禁錮了她,根本不讓她動分毫。
“你放開我,我四皇兄會死的。”
這一次她求他,放了她,他卻不放,運功破頂而出,月翩翩眼前瞬間一片清明,暗門內部突然一聲巨響,月翩翩心底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那一聲巨響撞在她的心口,她疼地幾乎麻木。
“四皇兄……"
那是她的四皇兄啊……
即使他變壞了,他到最後一刻還是想著她。
她為什麽不愛他,為什麽為什麽?
月翩翩坐在地上扯著自己的頭發,發了瘋一樣的哭喊著。
這些天的刺激,接踵而來,無論是被拋棄,還是被羞辱,又或者是在意的人死了,月翩翩都感到自己的精神瀕臨絕境,快要瘋了。
南琉渙單膝跪下,把月翩翩帶入自己的懷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看著眼裏心裏都發疼,能做的隻有撫慰她的情緒。
“你走,我隻要四皇兄,我隻要四皇兄。”月翩翩推開南琉渙,跌跌撞撞地往林子裏跑去,就像隻流浪貓,不知道究竟要前往何處,但就是不想停下奔跑,不想讓自己麵對這些殘忍的現實。
南琉渙自然不會由著她亂跑,用輕功三五步追了上去。
剛才她那樣淚眼模糊地跟自己說隻要別的男人的時候,他感到自己如同被她遺棄了一般,心痛地無法呼吸。
抓住月翩翩的肩,逼迫她麵對自己,他想質問她方才那句話什麽意思,卻遲遲問不出口,他拿什麽立場去問。
“翩翩,跟我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月翩翩打開南琉渙的手,眼睛瞥到南琉渙身後的大樹。
這是種極致的絕望,所有的人,都不要她了。
月翩翩推開南琉渙,就往那棵樹上撞去。
南琉渙心中一空,腦中嗡嗡作響,眼看月翩翩就要撞到那棵樹,他瞬間擋在樹前。
月翩翩冷不丁撞了上去,卻沒有預想的疼痛,抬眼,隻見南琉渙微皺著眉頭悶哼了一聲。
月翩翩心裏咯噔一下,卻沒有說出任何關心他的話來,反而發泄似的一拳一拳垂在南琉渙身上。
“為什麽連死都不讓我死,我隻想去找四皇兄,我要告訴他我可以試著接受他的。”
這樣的話幾乎灼燒了南琉渙的耳朵,強硬的將月翩翩摟入懷中,認她推攘著他他就是不放。
“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她怎麽能在他麵前說要愛上另一個男人這種話,原諒他自私,他就是沒有辦法允許。
“你怎麽不問問你自己為什麽那樣對我?”月翩翩心一狠直接一口咬在南琉渙肩上。
南琉渙咬牙忍住肩上的鈍痛,額上青筋暴出,可他仍一手抱著月翩翩,一手遲疑地放到月翩翩腦後,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月影城不一定出了事情。”
“我要四皇兄,我應該跟他走的,都是我不好。”
月翩翩鬆開嘴,皓齒上沾染了些許紅色的液體,那是南琉渙肩上滲出的血,嘴巴裏隻有除了血腥味,就隻有苦味。
她無助的啼哭,將所有的罪過都攬到自己身上,卻不知道南琉渙因為她的這些話已經心如刀割。
又或許她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可她不知道他會為她痛苦,所以單單隻是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南琉渙,閉了眼,手有片刻停頓,但終究還是忍住心底的情緒安慰道,“不是你的錯。”
他以為他對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現在發現,隻要從她嘴裏聽到任何別的男人的名字他都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