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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成親陰謀

  月翩翩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南琉渙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定力才忍住沒有再拉住他,對她,他越來越在意,在意到讓他覺得罪惡,對竺心的愧疚愈來愈深。


  他甚至想把竺心舊物給埋了,卻說不清那樣的舉動究竟意味著什麽,隻是剛埋了一半,他就遲疑了,他害怕他對她莫名的感情會不斷滋長,會愈來愈無法控製。


  不管她是真對他一見鍾情還是玩玩,他都明白自己再也不能不痛不癢地推離她了。


  “你最好還是去看眼你那表妹。”許久未說話的慕梓漣發了聲,他並非存心催促南琉渙,南琉渙對月翩翩是什麽態度,他比南琉渙自己還要清楚,隻是這兩個人再糾纏下去,恐怕也得不出什麽好結果,隻會兩敗俱傷。


  話盡至此,全看南琉渙怎麽處理這件事了,慕梓漣轉身離開,忽覺得自己的衣袖被拽住,月翩翩咬著下唇無力地低著頭,剛剛的那番話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所有的力氣,她生怕在南琉渙麵前再表現出自己的無力,隻能央求慕梓漣支撐著她。


  慕梓漣本該拒絕,微微地偏頭,餘光瞥見南琉渙此時正看著他,立刻意會月翩翩心中所想,幹脆虛攬住月翩翩的肩。


  從南琉渙的角度看,二人親密無間毫不避諱,目光幾乎要在慕梓漣攬著月翩翩的手上灼燒出一個洞來,手不由地握緊了拳頭,關節處泛了白。


  那種想把她搶過來的想法不斷在心中蔓延,可南琉渙畢竟是南琉渙,可以把再強烈的情感都壓抑,他既然沒有辦法給月翩翩回應或者是名分,他就不該阻撓其他人。
——

  南琉渙直到很晚才回到所謂的新房,既沒有拜堂,他又如何能善待他這位要做他妻子的表妹。


  況且,有些事情是時候解決了,南琉渙雖被感情左右,但卻不是會把其他事情拋諸腦後的人。


  如果風夏清白,他自然會給她所有莊主夫人應得的,除了他自己。


  但如果風夏真的是設計使風燕棋病倒,妄想取得月翩翩的心頭血,為暗門所用,他不敢保證他會不會殺了她。


  種種跡象指向風夏,那紫色的香灰,他早已拿去驗看成分,其中一味來自西域,隻有皇室中人可以享用此貢品,而另外一味成分從庫房取物記錄來看,隻有風夏領過。


  所以此事與風夏一定有關,而風夏不僅與皇室有關還與暗門有關。


  加之上次對他用魔幻香,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南琉渙推開門,喜房內空落落的,隻有一片刺目的紅色,風夏坐在床的中央,兩側各站著一個喜娘,還有貼身侍女,見消失了一天的南琉渙進來,連喜服都沒穿,多有怨懟,卻也不敢吱聲,隻得殷切地將秤杆呈到南琉渙麵前。


  南琉渙心生煩躁,並不理會喜娘,而是徑直走到風夏麵前,拿掉她頭上的喜帕。


  有那麽一瞬間,喜帕落下的時候,眼前的黛眉紅塵幻化成月翩翩的樣子,南琉渙失了神,抓著喜帕的手僵在半空中。


  風夏卻以為南琉渙是在看自己,嬌羞地低下了頭,喚了聲“表哥.……"

  南琉渙這才意識到眼前之人並非他腦中之人,將帕子隨意地扔下,收了手轉身離開,坐到凳子前,撐著頭,責怪自己方才的臆想。


  “公子,該喝交杯酒了。”端著兩杯酒的喜娘上前。


  南琉渙低聲喝道,“出去。”


  他與風夏本沒有什麽情分又怎麽能做到情意纏綿共飲交杯酒,他甚至想逃離這個房間。


  “是啊,你們先出去吧,這裏有我呢。”風夏輕聲細語地對喜娘們囑咐道,接過酒杯,喜娘們應聲退下。


  風夏看得出南琉渙人在這裏,心思卻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她雖內心不痛快,但也不想較真,反正今晚他們已經成親,他想逃也逃不掉。


  坐在南琉渙身邊,風夏佯笑道,“表哥再不願意也該同我飲這杯交杯酒吧。”


  語畢,風夏先行仰頭飲盡了自己那一杯,再將南琉渙那杯挪到他眼前。


  風夏賣的什麽關子,南琉渙不得而知,雖然排斥他們以這樣的身份處在一個空間,卻不得不留下來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隻好舉杯一飲而盡,修長的指節握著酒杯的時候指尖泛著銀光,稍一用力就能把酒杯給碾碎,以發泄心中的憋悶。


  風夏暗暗勾起一抹笑意,又斟了一杯酒,“表哥的心思不在我這裏,想必今晚也不會有什麽花好月圓了,風夏隻希望表哥能夠與我喝幾杯。”


  “風夏,時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我回自己房間。”南琉渙一眼瞥見那杯中酒不同尋常,暗道不好,便站了起來,頓覺得頭腦混亂,四肢無力,想來自己的酒量不至於一杯就倒,定是風夏施了古怪。


  南琉渙坐回凳子上,撐著額頭,腦中迷迷糊糊,眼睛緩緩合上。


  風夏詭異地勾起一抹笑容,拿起那酒杯在燭光下晃蕩了幾下。


  “表哥哪表哥,若你肯飲了這第二杯,也就不會昏倒了。”


  第一杯,看似無毒,卻有迷藥的功效,第二杯看似有貓膩,裏麵放的卻是解藥和春藥。


  若是飲了這第二杯,至少說明南琉渙對風夏還有些許信任,那麽強迫他與她歡好也遂了她的願。


  若是不飲這第二杯,隻能說明南琉渙早對她抱有戒心,那她也就用不著對他還有任何希冀。


  今晚無論是琉璃月還是月翩翩,都將是她的掌中物。


  風夏脫下外麵的喜服,掌中升起一團紅色的火焰,一瞬間她就換上了紅色勁裝,就連那指甲也成了黑色。


  打開門,風夏飛上屋頂直接朝琉璃閣躍去,掌中火紅色的火焰化為一道道光束穿過守衛身體,守衛各個口吐白沫當即倒下,風夏由此成功地闖入了琉璃閣。


  七彩琉璃光從琉璃月射出衝天,一旦靠近此物便覺著功力倍增,可想而知如果擁有了月翩翩的陰陽血,別說是習武之人,就算是平民也能擁有數十年功力。


  這麽好的東西,她怎能輕易交予血巫手中,這麽想著,風夏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取那琉璃月,在觸到的那一刹那,體內所有的能量都在湧動,可是緊接著風夏便感覺到不對勁,她不是在增強功力,而是在流失那些血巫親授的功力,握著的琉璃月瞬間變得滾燙,有股強大的能量衝出琉璃月將她反彈出去。


  風夏大受創傷,哇地噴出一口血來,掌心濕黏疼痛,低頭看去,早已被琉璃月灼傷,血肉模糊了起來。


  “這顆琉璃月是假的。”南琉渙從門外踱步進來,打開那把扇子輕輕煽動著。


  看向風夏的眼底一片冰意。


  “表……表哥?你不是……"風夏擦盡嘴角的血漬,想撐著自己站起來,卻因為掌心疼痛,功力全部被吸走而無法動彈。


  “我並未下咽。”


  聞言,風夏先是震驚,接而癡狂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既然早就懷疑我了,表哥,你當真冷血無情,連月翩翩都會對你死心。”


  風夏笑的眼中淚水橫流,她原以為就算沒有情分,表哥至少待她有兄妹情分,卻不想他不單對自己薄情,更是從沒有信任過她。


  “風夏,是你鬼迷心竅。”南琉渙居高臨下看著風夏,眼中難掩傷痛,她提及月翩翩一事無疑是給他一計重擊。


  “我沒有鬼迷心竅,是你辜負我在先。”風夏用胳膊肘撐著自己向南琉渙爬去,帶著滿掌的血拉扯住南琉渙的衣擺,哽咽著,“你應該要娶我的,你與竺心姐姐情投意合我忍,你怎能再與她人糾纏?那日我從暗門逃回來,心心念念以為你會來救我,可卻見你與那個郡主當著眾人的麵摟摟抱抱,你我婚約所有人都知道,你讓我情何以堪?過後我又被暗門抓回去,我勢要奪回自己的夫君我有錯嗎?”


  “我從來隻把你當做妹妹。”


  “那你為什麽還要答應親事?”


  南琉渙垂眸不答,當初之所以答應親事是因為竺心去世,他對感情的事情已經無所謂,娶誰都代替不了他心中所愛。


  直到月翩翩出現,不可否認的是,他動搖了,他無法將就著娶一個他視為妹妹的枕邊人。


  終究還是他的錯。


  可是那依舊不能洗刷風夏的冤孽。


  無論是給他下魔幻香,還是給他娘親下毒,又或者想取得月翩翩的心頭血,用心險惡足以讓他殺了她。


  她又這般崩潰地將所有的罪過推到南琉渙身上,向他傾訴她所有的遭遇。


  南琉渙反而恨不起來,隻不動聲色地將衣服從她的掌中抽出,背過身去,冷淡地回了一句,“明日我就遣人將你送回江北。”


  “哈哈,表哥,你還不如殺了我?”風夏翻了個身,仰撐在地上,又是笑又是哭。


  如今被人拆穿,她終於得以發泄,不用做出那惺惺作態的樣子去博別人歡心。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南琉渙驀地提升了音量,那冰冷的言語中隱含著多少刺骨的寒意。


  “那你就殺啊,你總是這樣猶豫不決,竺心姐姐在的時候你也這樣,對待月翩翩你也這樣,等她們離開你才知道後悔,才知道痛苦,表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傷人?你不是把竺心逼死,就是把月翩翩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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