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突發之狀
然而心裏已經因為竺心那溫潤的語氣而有所軟化，說實話，她真對竺心討厭不起來，她未曾想過要把氣撒在竺心身上。
“翩翩，謝謝你照顧琉渙。”竺心之言，可見誠摯之心。
月翩翩卻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不住地覺得好笑.……
她什麽時候照顧南琉渙了，她那是天天在吃他的豆腐，占他的便宜來滿足自己。
可是竺心為什麽會跟她道謝，這種感覺就像是物品交接儀式，竺心從她手裏將南琉渙要過來，然後言謝作為回報，月翩翩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其實琉渙他不是很擅長說那些哄女孩兒家的話，也不是很會表達自己的心思。”竺心的手指在茶杯側滑動，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麽，隻是覺得就算她渾身不自在也要將意思表達給月翩翩聽。
月翩翩聞言低下了頭，默默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她何嚐不知道，南琉渙對待感情如同木頭一般，他這麽悶的人，讓月翩翩又是喜歡又是惱怒。
喜歡於他的呆，因為不用他明說，她便能體會到他對她不經意的暖，而且每次她使壞捉弄他，他總是麵紅耳赤，不知所措，她就喜歡看他拿自己沒有辦法的樣子。
惱怒於他的猶豫，對待感情的拖拖踏踏，讓她傷心難過。
可是這些惱怒全是建立在她對他的愛上麵，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南琉渙對她的好，就算她不想理會也無法忽視，他會為了她與全武林作對，給她療傷，甚至為了保全她的性命不惜自裁。
他就算不說，她也相信他對她是真心的。
許久，月翩翩低低地回答道，“我知道。”
這些就算竺心不說她也能感覺到，可是竺心為什麽要與她談這些事情，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
“你找我究竟想說什麽？”月翩翩幹脆將心中所想問出，不想兩個人這樣不明不白的幹坐著，大眼對小眼。
“我,我隻是.……”竺心咬了咬下唇，才緩緩道出，雖聽來有些好笑，但確實是她真心所望，“你能不能別再氣他了？”
話盡至此，月翩翩就是傻瓜也能聽出竺心的意思，倒是沒想到竺心會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隻是對這樣的話題敏感的很。
“生氣？竺心姑娘，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月翩翩暗自覺得好笑，這位竺心姑娘倒真是好心腸。
是她“死”了五年對南琉渙不聞不問，現在忽然又出現，將他們原有的軌道改變，讓她不得不把她現在唯一擁有的最後的一點點溫暖還要拱手送人，難不成她還要笑顏相對？抱歉，月翩翩從來不是能夠好好偽裝自己的人。
不過，月翩翩稍一抬眼便能瞥見竺心那張無害的臉，左右思量了一下自己語氣是否過硬，癟了癟嘴放軟了語氣說道，“我沒有生氣。”
“那就好……”竺心忽然將手覆在月翩翩的手上，眉眼完成一道，扯起一抹溫婉的笑容。
月翩翩受寵若驚，到現在都搞不清楚竺心究竟找她何事，難道就因為看出她跟她心上人有別扭，所以來當和事老的？
“翩翩，以後我會把你當做妹妹一樣照顧你。”
“啊？竺心.……”
月翩翩自以為依她嬌蠻的個性，沒有人能說過她，可是遇見竺心才知道，自己不是輸在嘴巴上了，而是腦子不夠用，她好像根本就跟不上這位竺心姑娘的思維。
但是竺心笑意親切，她也隻好點點頭，也對她現在稱南琉渙為兄長，她們若是成親了，她自然是要稱她為妹妹的。
尷尬之餘，月翩翩索性拿著茶壺為竺心再斟一杯茶，她不是喜歡和自己扯淡嗎？那就扯吧。
隻是不知為何，月翩翩忽然頭腦一昏，眼前的竺心的人影模糊起來，茶壺中的水一不小心就倒了外麵，聽見一聲輕呼，月翩翩眼前才明朗起來，隻見竺心已經站起，抖著衣服上的水漬茶葉。
“啊，對不起啊，你等等，我去拿帕子。”等到意識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月翩翩趕緊起身去梳妝台那邊尋自己的帕子來。
而月翩翩背對著的竺心，這時候卻停止了擺弄自己的衣服，眼裏閃過一絲狠厲的精光，鎖定著月翩翩的身子，不知什麽時候手掌中就多了隻匕首，竺心揚起匕首一步步向月翩翩走過去，麵無表情，唯有目光是殘忍的，與那個平日裏溫婉的竺心不同，而她的眉毛卻緊緊地鎖著，似乎是在抗爭什麽？
眼看著離月翩翩僅有一步之遙，而月翩翩還絲毫沒有察覺的翻倒著自己的梳妝台。
竺心卻忽然放下了手，內心的聲音一直在與那份殘忍做抗爭，有什麽破體而出，在月翩翩轉過頭來的那一刹那，竺心忽然閉上了眼睛，頭腦一昏就倒了下去。
“竺心，竺心，你怎麽了？”月翩翩蹲下身子，將竺心扶起，輕輕搖晃著她的肩，餘光掃到自己腰側，貼身的手帕就掛在那裏，她怎會去梳妝台那邊翻找。
從剛剛誤灑茶水到現在，月翩翩一直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頭腦有說不出的混亂，甚至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竺心，你醒醒.……”月翩翩不知如何是好，竺心明明坐在凳子上，為什麽要向她走來，還忽然昏倒，唯有的解釋就是她的身體太過虛弱。
“竺心.……”月翩翩正想著應對之策，南琉渙便從門口進來，一見倒地的竺心，二話不說衝了過去從月翩翩手裏接過竺心，將她一把抱起走出了月翩翩的房間。
整個過程，未曾看一眼月翩翩，月翩翩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小腿發酸，他終究還是對竺心有情的，不然，怎會那般擔心竺心，以至於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不過竺心昏倒在她的房間，月翩翩以為自己有必要去看下她的情況，便等著自己的小腿舒服點，向竺心的房間走去，不知道要提起多大的勇氣，月翩翩才跨進那扇門，明知道裏麵的場景她看得心裏會不舒服，卻無法逃避。
果然，南琉渙急匆匆地將竺心安置在床上，喚了郎中前來把脈，而他正坐在床畔，滿眼關切的看著竺心。
月翩翩覺得自己就像個隱形人，被當成了空氣，一步步向前，隻為了確認竺心無恙。
見月翩翩靠近，南琉渙微微抬眼，想要說些安慰她的話讓她放寬了心，卻因為她殘忍的把他推給別人，絲毫不顧他的感受而還有些慍怒。
“竺心她……有沒有事……”月翩翩支支吾吾地問出口，畢竟竺心在她房間暈倒，南琉渙若是懷疑她，她根本說不清楚，隻希望他能夠相信她。
“你先回去吧？”天漸漸轉涼，在藍野部落的時候，月翩翩就已經有感染了風寒的跡象，南琉渙雖然生氣還是忍不住關心月翩翩的身體。
“南琉渙，你……”南琉渙的態度與之前截然不同，直冷到月翩翩心裏去，她知道他擔心竺心，但沒想到因為竺心昏倒他會對自己這般冷淡，她又沒有對竺心做什麽。
“公子，夫人隻是有些體虛，勿要擔心，平時多調理調理就好了。”郎中仔細把了把竺心的脈，又觀了觀她的麵色，最終卻隻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一時不注意就口誤了。
月翩翩顯然因為這個稱呼有些吃味，難道在一個外人的眼裏都認為竺心與南琉渙才是相配的一對。
本該解釋的，南琉渙餘光掃到月翩翩不怎麽好看的臉色，卻決意將錯就錯，誰讓她不顧他的想法就把他強塞給竺心的，既然她那麽無所謂，那他也就不必拘小節了。
郎中收拾收拾東西就離開了，隻剩下月翩翩與南琉渙兩個人，以及那躺在床上的竺心，月翩翩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反正竺心無恙，她在這裏說不定還妨礙了南琉渙，還不如回去一個人待著。
“竺心無恙，我就先回去了。”月翩翩說完，不等南琉渙作出回應就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滿意了？”南琉渙忽然問了一聲，言語冷漠到極致，卻夾雜著淡淡的傷痛。
“什麽？”月翩翩僵住了背，手扶在門框上，卻不轉身，心咯噔一下沉去。
“我這樣陪在她身邊，你是不是滿意了？”在不知不覺中，南琉渙的手掌已經握成了拳。
“是，我滿意了。”月翩翩閉目說出違心之話，心裏也為之一顫，忍不住抽疼，可是她卻強忍著那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無情的話語從冰冷的喉口吐出，月翩翩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手指的關節哢哢作響，南琉渙恨不能捏碎了自己的手掌，可是轉而又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聲，她都不在意他了，他還能怎麽樣。
他的承諾，他的肺腑之言，她全都當做戲言，根本就不相信他，輕易地就能讓他去陪別的女子。
既然她這麽希望他回到竺心身邊，好，他成全她，一定讓她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