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童年趣事

  1989年。吳法8歲,吳天6歲,吳敵1歲。

  放牛剛進到家門口。

  「哼,總是你坐牛我牽牛,太不公平了。」剛進門吳天很不服氣的說道。

  「哈哈,不服?等你打得過我的時候再說。」吳法趾高氣揚越來越有優越感:「我渴了,去,給少爺我打碗水喝。」

  「哼!」吳天心裡一萬個不情願又能有什麼辦法?走到後堂打水時看到吳敵正坐在搖籃里咯咯的笑。

  「我渴了,去,給少爺我打碗水喝。」心裡正不爽,吳敵坐在搖藍里那兒還幸災樂禍的笑,吳天模仿吳法的語調對著老三重複了一遍。

  現實嗎?我才一歲耶!吳敵看到二哥那手舞足蹈的表情咯咯的笑出聲來,這不是在逗我玩嗎?好傢夥,他口水像細線一樣一絲一絲的往外淌得歡。

  吳天從大水缸里用勺子打滿了水,靈機一動,尿了幾滴尿在勺子里,然後殷勤的獻給大哥,大哥一飲而盡。好水,真是好水,這井裡的山泉水就是甜!

  吳天呵呵的賊笑,眼睛掃向他那可愛的弟弟,弟弟還不會走路,只見他一蹬一蹬的在搖藍里笑,看來吳敵是個天生樂觀的人。

  「吳敵,你快點長大吧,好歹讓我這個當哥的也有個欺負的對像!這名義也算是當了一年的二哥,可從沒體會得到當哥的樂趣呀,你看看吳法……哎,不說了,看見他的後背就來氣。」吳天用力的在吳敵臉上又是揉又是搓,吳敵的臉剎時紅得像個蘋果,口水流得更歡了。吳敵流口水到五歲,成年後話到情深處也不知覺的偶爾往外滴幾口,不知跟吳天搓臉這事有沒有關係?反正到長大后,為這事人家一笑他心裡就開始責怪他二哥。這樣的鏡頭天天在重演,不是為這事就為那事,每當吳天心裡不爽,就在吳敵面前指手劃劃腳把大哥的命令再重複幾遍,發完了牢騷還是得自己擼起袖子接著干。

  不過,吳法這輩子喝了吳天不少的尿!

  有一天。

  「要我的武功像楚留香一樣,看我不打得吳法滿地找牙!」——這,就是吳天此時此刻最大的夢想。

  吳天口裡正念念有詞,只聽劉知恩在廚房裡喊:

  「都玩野了,這麼晚才回家!快,和哥去抬水。」

  吳法和吳天每個黃昏的任務,是必須在離家兩百米遠的那口古井裡抬水,而且得把家裡的水缸裝滿。每每這個時候,兩個和尚抬水喝的現實版一幕幕的上映,吳天真是刻骨銘心。

  「矮子走前面。」每次起肩的時候吳法命令道。

  繩子壓在前面多一點。

  「弟弟,累了吧,休息一下。」每當快要進家門的前一刻,吳法的語言變得溫柔起來。然後悄悄把繩子一移,重心往自己這邊靠。

  他媽看了高興啊,難得表揚一回:

  「哈哈做哥哥的就是要懂得照顧弟弟嘛,真捧。」

  「兒子懂事啦!」

  「嗯不錯,明天我叫爸爸獎勵你一支圓珠筆。」

  ……

  有句話說得好:走多了夜路會撞鬼,做多了壞事牆透風啦。

  鄉親們見到了就說做哥哥的怎麼老是這樣欺負老實巴交的弟哩!傳到他媽劉知恩的耳朵里,免不了好好教訓教訓,吳木匠回家聽到了就是修理修理!吳天知道了不走前面要走後面……後來有了發展,嘿嘿,抬一次水打一次架,常常抬到半路又將水倒掉重來,有時乾脆扔了扁旦丟了桶——馬拉松比賽追著打。鄉親們每到這時就像看電影,哄著笑偷著樂,都說他們兄弟倆是村裡一道美妙的風景呵呵。

  吳法是村裡面孩子們的王。因為他壞事幹得太多,打架又最拼,小夥伴們都遙不可及不得不甘拜下風。小夥伴中就沒幾個沒被吳法整過的人。

  大勇家是村子裡面最先富起來的人,大勇的爸爸在武漢打工,最早買了黑白電視機。小夥伴們暑假天天到河裡游泳,玩累了就到大勇家裡看電視。十幾個小夥伴圍在一起,那場面就像放電影一樣,大勇那小子老是賊笑賊笑的,一副了不起的神情常掛在嘴邊往門口一站,誰不從家裡帶點好吃的給他就不讓誰上他家看電視。但唯獨吳法吳天吳敵仨兄弟不用「門票」,因為吳法可是武藝高強的匪徒,而且大勇從別人那兒得到好吃的還會留著和他們倆兄弟一起分享。這樣渾渾惡惡的過著童年,其實也其樂無窮。

  小山村一天天的在變化,吳法的性格以及生活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大海比吳法還大兩歲,個頭卻一般高。這天大夥又聚在大勇家看《楚留香傳奇》,吳法坐在門口邊的地上,大海走在擁擠的過道里不小心將吳法的頭撞到門框上了,吳法看電視正看得津津有味,哪受得了這無緣無故的傷害,倆人扭打成了一團。

  「出這點血真是太值了」。吳法摸著電視機兩眼放光。

  哈哈,因為這件事,她媽媽劉知恩還真是忍痛賣了兩條豬和一些存谷,花了五百多元錢也買了一台一模一樣的黑白飛躍牌電視機。

  「其實我早就想給你們倆兄弟買一台了。」劉知恩也為家裡添上了一台大家電而開心。說實話,那個年代的農村,家裡除了有電燈還真是沒其它什麼家電了。

  「吹牛,說了那麼多次,怎麼等到現在才買?」吳法興奮得手舞足蹈大聲嚷道。

  「每次想買你就闖禍,誰叫你不聽話一點?」劉知恩懊惱的說。

  「你是看我打架見血了才買的吧?」吳法盯著電視機有意無意的應和了一句,看都沒看他媽一眼。

  「每次那麼多人在大勇家看電視就聽得見有人哭。上回連大勇擋你視線了都敢打,電視是他家的你倒成了主人,像話嗎?」劉知恩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早買了不就省得那麼多人擠在一起!」吳法竟振振有詞的反駁。

  「真是無語,你還有理了?」劉知恩無奈。

  他們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的還扛上了,劉知恩搖了搖頭心裡在想著「我這個兒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按理說吳法都九歲了,應該懂事了吧!可事實遠沒那麼簡單。村裡金花是個女孩子,比吳法還大好幾歲,那天放學吳天踢了她家的狗,金花劈頭蓋臉的就把吳天的耳朵往上一擰。吳法聽到哭聲,從玩得正興的河邊以非洲野牛飛奔的速度就往這邊衝來。金花一看這個架式嚇得回頭就往家裡的床底下鑽,吳法不依不饒,金花被發現后無處可逃,慌裡慌張的跑到廁所尿桶邊上:

  「吳天踢我家的狗!」

  「踢你家的狗你就打吳天了?」

  「下回不敢了!」

  「還有下回?看來不打你你是不會長記性的,難道你不知道打吳天是大爺我的專利嗎?」吳法步步緊逼怒不可竭。

  「饒我這一回吧,再也不敢啦!」金花嚇得哭了起來。

  吳法會手下留情嗎?不會,這是他的本性,認定了的事情用八條牛也拉不回來。這個性格伴隨著他的成長,以及後來的一生。更何況這次是有人打吳天,吳天是誰?吳天是他的弟弟,他們是親兄弟呀,兄弟血濃於水,對內是內部矛盾,對外理應肝膽相照。這個道理吳法從小就懂——吳天只能我打,別人揍我弟弟我必揍他!

  吳法一邊拳腳相加一邊嘴裡不停的嚷道:

  「你知法犯法打我弟弟,你知法犯法打我弟弟……」

  不管三七二十一,人家小姑娘都躲在廁所尿桶邊上了還是免不了挨一頓揍。這事後來被金花她媽一傳開,村裡鄉親們得到了一個結論,紛紛對自家小孩說:吳法自己立法了,別惹吳天,防著吳法!吳法媽媽為這事去打他,故事重演,劉知恩在後面追,吳法在前面跑,你追一步他跑一步,你停下來,他就停在十步這外喊:

  「我沒錯,誰打吳天我就打誰。」

  這樣你追我跑的歲月,從幾年前就開始相伴著他們母子倆走過了一春又一載。

  小山村的天下還是吳法的,王爺吳天也跟著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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