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與狼同行2

  淑蘭既高興又更加的擔憂，連續幾天高度緊張和無休無眠的備戰，嚴重的消耗著她的精力，她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出現短暫的恍惚和空白。身體也跟著垮下去，疲憊睏倦的近乎昏厥，幾乎連路都走不了，走不出百米就抬不動腿，往地上一倒就睡著了，然後又突然驚醒，就這麼走走睡睡，大半天下來竟然沒走三里地。

  她不確定白天是否安全些，但總比夜晚要好些吧？她混沌的意識似乎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唯一的意識就是睡覺。

  淑蘭讓兩個孩子多多找來蒿草干木枝，說今天不走了，就地休息吧，讓兩個女兒坐在身邊不許亂走動，叮囑娉綾看著四周，如果聽到什麼聲音或看見什麼東西一定要用力敲打鍋蓋和水壺叫醒自己，又交代秀綾不要睡覺幫著姐姐一起放哨，千萬在太陽落山前叫醒自己，手中握著木棒倒在沙坡上睡過去。

  她太累了，必須休息一下。她不能在夜晚睡著，她需要備戰又一個夜晚，她得清醒的保護兩個女兒。

  娉綾按照叮囑在太陽落山時叫醒了淑蘭。淑蘭似乎有一種直覺，那個燈火一定還會出現，因為她總覺得脊背後有一雙眼睛涼颼颼的盯著。

  她不知道今夜是不是能再一次平安到天亮。

  淑蘭又看到了綠瑩瑩的眼睛，借著月色的微光，她看到了那隻像狗一樣大小的東西，灰黑的一團影子，呼呼的喘著氣，圍著火圈走走嗅嗅，顯出了焦急之態。它應該也很餓，瘦骨嶙峋的身形，並不大。今夜它沒有像前面兩次在無望後放棄，而是一直蹲在不遠的地方守著。

  淑蘭微眯著眼睛，手裡緊握著剪刀，在黑暗裡靜靜的與它對峙，火星噼里啪啦的叫聲越來越小，那個幽綠的眼睛站起來慢慢向前移動一步一步像火圈走來，綠瑩瑩的眼睛閃著饑渴冰冷的光。淑蘭的心跳的快要蹦出胸腔，呼吸幾乎停滯，她伸手摸了摸秀綾，又摸了摸娉綾，手碰到了放在一邊一直沒用上的火把，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視死如歸的決絕和衝動。

  那一刻她的意識應該已經是幻化掉了，因為她接下來的動作都是在無意識中完成的。

  淑蘭猛地站起來，披著被罩的身形在暗夜裡就像一個龐然大物，她迎著那個畜生跨出兩步，兩個火把放在劈啪作響的火星上，乾枯的蒿草瞬間爆燃成兩個大火球，在淑蘭嚇了一跳的同時那團弓著背的黑影倏然止步。它的眼中映出一個龐然大物擎著兩團火焰衝過來……

  燈火驚的扭頭竄出十幾步，心有不甘又返回，躬身露齒低吠著，雙眼幽森陰冷。

  淑蘭輪著兩個火把瘋狂揮舞大叫，沖著那畜生用力投擲出一個火把，火把帶著火星劃過長長的弧線呼的一聲直直落向那畜生，它嗷叫一聲，狂躥而去。

  繼續狂揮亂舞，轉身四下搜尋那畜生的影子，確認它已經嚇跑，淑蘭急忙退回火圈跌坐在地，汗濕全身，筋骨全無。

  火把照亮了淑蘭慘白的臉，也照亮了慢慢坐起身的秀綾——媽媽的叫聲驚醒了她，她看到媽媽舉著火把發狂的揮舞大叫……她嚇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媽媽是瘋了么……此刻看到媽媽跌坐在身邊，她輕輕的拉了拉媽媽的胳膊「媽……」。

  淑蘭嚇得一個機靈跳起來——看清是秀綾，飛出去的魂魄才收回來

  一把抱過女兒「你怎麼醒了？」

  秀綾看著媽媽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小心心放鬆下來。

  「媽媽你剛才怎麼了？」

  哦，淑蘭轉了口氣「沒事，睡吧！」

  打起最後一絲精神，起身把火星再撥旺一些，又加了些木柴進去，倒在地上，摟著女兒昏睡過去。

  不論生死，她已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