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更多的是頹廢
“那你陪我去趟醫院吧。”夏然握著思遠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她舔了舔唇，才繼續開口：“我……可能是懷孕了。這兩個月MC沒有來。”
“懷……懷孕？！”思遠壓根想都沒往這方麵想，又驚又愕的捂住嘴，望著她。
“隻是可能。”
“天啦！簡直不敢相信！”思遠無法冷靜，圍著夏然直轉，又完全不知所措，一下子覺得要做的事特別多。
“那你快別坐在這兒了，這是風口，別亂吹風！誒，我去把暖氣打開。還有啊……明天檢查完，你就去找間一請假去，懷孕的身子可不能再瞎忙活。還有還有，我得馬上通知付易琛，你這都懷孕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怎麽還能和那女人牽扯不清。哦，天啦！還要去給寶寶買尿布，搖籃，衣服……OH，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思遠頭痛的拍頭。
夏然哭笑不得，拉住不斷在自己身邊轉悠的思遠，“你別緊張，我這還沒確定呢，再說，真是懷孕了，買尿布這些事未免也太早了點。”
“哈，說得也是哈。這還有幾個月才出生呢。”思遠也笑起來，“不過，還是得通知孩子他爸吧？我看，明天就把他一起叫上。”
思遠說著就要去掏手機撥號碼。
“別。”夏然連忙摁住她的動作，思遠望著她，“夏夏，你不會是想當單親媽媽吧？”
自己這麽多年的閨蜜，她再了解不過。
夏然抿了抿唇，點頭。“我……現在還不想和他說。如果是真的話，你也一定要給我保密。連雷禦天都不能說。”
“明天咱們一早起來就去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
………………
深夜，兩個女孩，睡在一張床上。
燈，沒有熄滅。
思遠睜著眼，望著天花板，“夏夏，你睡著了嗎？”
夏然轉個身，手搭在思遠腰上，輕聲回答：“沒呢。好久沒和你睡一起了，真暖和。”
暖和的，不止是被窩，還有，兩顆千瘡百孔後靠在一起的心。即便沒有愛情，友情也能成為她們彼此的支柱。
“你說，愛情這東西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能讓我們這麽難受？”
夏然笑，“愛情是件奢侈品。不是隻要你想要，就能擁有。每一段愛情，都有很多阻礙等著我們去攻克，很多坎坷等著我們去攀越。它不單單是屬於勇者，還屬於幸運者。”
“那我們呢？我們到底是不夠勇氣，還是不夠幸運？”思遠的聲音，在夜裏，那樣的輕，像棉絮一樣舞在空中，卻又似乎承載著太多沉重。
“準確來說，是你不夠勇敢，而我……不夠幸運。”夏然將頭靠近思遠一些，“你呢，還沒有真正去爭取，就已經打了退堂鼓。你不敢去承受你父親的怒氣，不敢去承受你父親對你的失望。你隻要勇敢一點，我想，往後的歲月，你至少不會留有遺憾。而我……不同……”
夏然輕籲了口氣，“我和易琛是沒有選擇。現在的我們，就好像走進了迷霧森林，跌跌撞撞走到了盡頭就是懸崖，一步都沒法再朝前走。”
思遠深吸口氣，轉過身，心疼的將夏然攬進懷裏，“我不知道你們原來走得這麽辛苦。先前遇上了我們老板，我還氣極的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以為那孩子真是他和談談生的。沒想到……事情原來是這樣，我錯怪了他。”
夏然抿抿唇，隻盡量輕鬆的低語，“我們睡吧，明天一早去醫院。”
清晨。
思遠比夏然起得還早。張羅著做了早餐。
夏然洗漱一番後，胃裏又是一陣翻滾難受。思遠望著她的反應，心裏暗忖著懷孕已經是八九不離十的事了。
今兒一大早她就上網把懷孕初期孕吐的反應查了個一清二楚。
“夏夏，先漱口，我一早出去買了點酸梅，你吃一個。”思遠先端了杯溫水過來，看著夏然漱了口，扶著她起來，才去拿酸梅。
夏然含著一顆進嘴裏，胃裏的酸味頓時緩解了不少，舒服了許多才草草吃了幾口粥。
“我看你是八九不離十有寶寶了。”思遠提著兩人的包出來，又夾了件外套披在夏然肩上，“我一早就上網查症狀了，你是孕婦，沒差！”
夏然心裏也已經有了數，點點頭，背著外套兩人攜手出門。
出門，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車。
夏然在樓下頓住腳步，頎長的身影從車上下來，見到出門的她們便笑起來，“要出門？我正巧給你們帶了早餐，看來來晚了。”
“怎麽來也沒給我打個電話？”夏然朝洛鑰暉走近，又拉了思遠過來，“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我閨蜜，孟思遠。這個你知道的，洛鑰暉。”
“經常聽夏夏提起你。”
“我也是。”思遠笑笑，側目瞅一眼夏然。
“你們這是要去哪？我送你們。”洛鑰暉頗為殷勤，順手接過了夏然手裏的包。
思遠遲疑了下，望著夏然。兩個人畢竟是去醫院，不知道夏然會不會在意他在場。
夏然沉吟了一會，便點頭，“好啊，那麻煩你了。”
洛鑰暉對自己的想法，即使他不說穿，不點破，她也不是不明白。
洛鑰暉替她們拉開後座的車門，才繞到前麵去坐好。望一眼後視鏡，問：“去哪？”
思遠看著夏然，夏然抿抿唇，“市婦幼。”
洛鑰暉挑挑眉，透過後視鏡若有似無的看一眼夏然。夏然恰巧抬頭，和他的視線撞個正著。
她抿抿唇，“我可能懷孕了。”
“吱——”尖銳的一聲響，車驟然停在路邊。
一個失控，差點撞上路旁的護欄。幸而他眼疾手快的踩下了刹車。
思遠嚇得驚叫，趕忙用手攔住夏夏往前傾的身子，生怕一不小心撞到她小腹。
“沒事吧？沒撞到肚子吧？”思遠緊張的問。
夏然輕擺手，視線卻是停駐在後視鏡中映出的那雙眸子上。
那是怎麽樣一種神情？
灰暗，頹敗，寒涼……
她不是故意要傷他的，可是……有些東西，說清楚必然更好。
洛鑰暉該怎麽形容當時自己的感受呢？
說是難過，可是，難過這兩個字實在是太簡單，簡單到根本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比起難過，更多的是頹喪，是心灰意冷，是無可奈何。
認識她，他比付易琛要早，早那麽那麽多年。可是，在愛情這一步，他又遲了很久。
付易琛……
他們的仇怨，結得還真有點大呢！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思遠，她自然是看得出洛鑰暉對夏夏的端倪的，隻掃視了兩人一圈，動手拍洛鑰暉的肩膀，“鑰暉，鑰暉！回神了！”
洛鑰暉猛然回過神來，回頭，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掃視她們一眼，“沒被嚇著吧？”
夏然搖頭，“沒事。”
思遠微微一笑，“我看，被嚇著的應該是你才對。夏夏這還不一定是懷孕呢！這要是真懷孕了，你不得受更多驚嚇？所以，你確定要和我們一起去？”
洛鑰暉努力調整好情緒，笑了笑，望向夏然，“我陪你們一起去。做這種檢查最好是有個苦力在那兒當跑腿，不然很辛苦。”
“喲，你好像很多經驗嘛。”思遠趴在後背上，打趣洛鑰暉，努力活躍氣氛。
洛鑰暉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成？電視裏總演過吧？”
到醫院的時候，洛鑰暉果然承擔起了所有跑腿的工作。
從掛號到檢查，拿著單子跑上跑下，片刻都不停。大冬天的，他硬是跑得個滿頭大汗出來。
拿最後一個檢查的時候，夏然和思遠兩個臉色都不太好看，緊張得發白。
洛鑰暉也被她們感染到，頗為緊張，還得拍兩人的肩膀，安慰，“別擔心，我現在就去拿檢查。那個……要真是有孩子，我來養。你們放心，我絕對虧待不了孩子。”
思遠可不依，“那孩子可有我的一半，怎麽著也不能讓你養了去，回頭還得讓孩子叫我一聲幹媽呢。”
“那咱們輪流來。一天一換，還不行？”洛鑰暉退一步。
“那我得好好考慮考慮。”
夏然哭笑不得，原本的緊張因為他們這一搶一奪，反倒是輕鬆了不少。
她好笑，“你們都搶著養，怎麽也得征求一下我當媽媽的意見吧。不過，還是得先拿到檢查報告再說，後續的事不管如何都言之過早了點。”
被夏然這麽一說，洛鑰暉也覺得自己的積極有些好笑。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上去拿報告。”
見兩人臉色都輕鬆了些，他才跑著上樓。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夏然心懷感動，思遠也好一會兒才從他背影上抽回視線，別過臉望著夏然，“我覺得他挺不錯的。”
“嗯。是很好。”夏然由衷的點頭。
“那你就沒考慮考慮？如果打算和他在一起就簡單很多了。”思遠誠心的分析，“老實說，你和付總之間牽牽絆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除了現在有個需要他去救的孩子以外，往後還會多出一個他和談談的孩子。即使你愛他，可以什麽都不介意，但生活不是童話，不是隻要有愛情存在就能走一輩子。”
“這些其實我心裏都很清楚。就是因為太愛，太在乎，所以才會介意他和其他女人生孩子。”夏然老實說，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望著思遠，“不過，我和易琛不能在一起，也不代表我就能和其他人在一起。鑰暉是很好，或許他不在意我現在的孩子，但我不愛他。沒有愛情的婚姻，那便是將就。而我，不想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