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什麼腦子
柳山和雲隱門那位中年男人之間的大戰並未持續很久。
二人之間,論實力,其實柳山更勝一籌。但柳山畢竟是個武夫,論跑路,則是那個能夠御劍的中年男人更擅長一些。
他要走,柳山攔不住。
況且,柳山也放心不下李向陽,所以見他要逃,柳山根本沒有要追的意思,佯裝了一下后,就迅速返回到了李向陽他們這邊。
李向陽傷勢挺重,但丹藥效力不錯,此時傷勢已經平穩下來了。
金三神色萎靡,坐在一旁。
他旁邊,還躺著一個男的。陌生面孔,是柳山沒見過的。
柳山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眼后,問金三:「他是誰?」
金三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這時,察覺到動靜的李向陽睜開了眼睛。喊了一聲柳爺爺后,就接過話,與柳山說道:「是雲隱門的弟子,叫陳宇。先前與您交手的那個中年男人是他師父……」
他這話還未說完,金三突然驚呼了一聲。
李向陽和柳山同時看向他,見他神色似有不對,都嚇了一跳,柳山皺眉略帶關心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金三臉上忽然露出了尷尬神色,支吾著不敢開口。
李向陽見他如此,下意識地往他旁邊躺著的陳宇身上看了一眼。這一眼看過去,頓時看出了些許不對勁。
這陳宇怎麼還活著,而且似乎氣息穩定,不像是快要死的樣子。
他被他師父一劍穿胸而過,就算命硬現在還沒咽氣,但也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李向陽心中疑惑,再看金三的神情,心中頓時有了些猜測,想了一下后,他與柳山說道:「柳爺爺幫忙查看一下這個陳宇的情況吧!」
柳山有些疑惑,卻也沒多問。照著李向陽說的給陳宇檢查了一下身體情況后,神色不由有些怪異。
「此人並無任何外傷,不過他體內有他師父的劍氣,這些劍氣還在破壞她體內的經脈,只是……」柳山說著頓了一下,目光在金三身上掃了一下后,才繼續說道:「他應該是服用過什麼藥效強悍的丹藥,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那種,所以……」
不用柳山說完,李向陽就已從金三那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的尷尬神情中確定,陳宇就是金三救的!
李向陽恨不得一腳將這傢伙給踹回那場大火之中。
他廢了老鼻子力氣,甚至小命都差點交代了,才沒讓他落到雲隱門這兩人的手中,他倒好,一轉身,還把仇人給救了!
這他娘的是什麼腦子!
李向陽盯著金三冷笑:「沒想到金大公子手中竟然還有這等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葯,不知我這個救了你一命的恩人,可否有這個榮幸能讓金大公子也賞下一顆神葯與我,也好讓我快些傷愈,離開這裡呢?」
李向陽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讓金三又羞又惱,想要反駁,可一想,先前自己重傷讓李向陽扔下他先走,李向陽非但沒放棄他,還拼著重傷也護著他,就憑這份仗義,此刻受他幾句言語也是應當的。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忍了。
不過,神葯一事,如何解釋?
金三愁眉不展,不知如何開口。
柳山看出了他的為難,開口將此事岔了開去。
不遠處山火還在肆虐,剛才離去的中年男人也未必會甘心,所以,此地不宜久留。
柳山詢問了李向陽的意思后,帶上了昏睡的陳宇,然後一同離開了此地。
李向陽重傷在身,沒法御劍趕路。
金三情況比之李向陽也沒好到哪裡去,自然也是走不快的。
柳山也沒辦法一下子帶三個人同時離開,所以只好就近找了一個村子,弄了個牛車,才將三人同時載上。
好在村子離流雲峰已經不遠。
若是一路順利,日落時分,應該就能趕到流雲峰山腳了。
初夏太陽,已經帶上了一絲熾熱的氣息。
刺目的日光,將路兩旁的樹葉都照得透明了起來。
李向陽盤腿坐在牛車中間,一路都在閉目打坐,療傷運氣。
金三歪斜著靠在車頭位置,也在閉目養神。
陳宇一路都在昏睡,沒有要醒的意思。
時間慢慢過去,隨著日光移動,昏黃逐漸來臨。
李向陽輕輕舒了一口氣后,終於睜開了眼睛。經過半天的療養后,他體內傷勢已經好了許多。接下去只要再小心養上個兩三天,就基本沒問題了。
金三渾身透著虛弱,哪怕覆著面具,依然能讓人感覺得出來。
李向陽掃了一眼發現后,心頭泛出些疑惑。金三既有神葯在手,為何自己的傷勢卻始終沒有好轉的跡象?
難道說,他沒給自己用?
還是說,那神葯只有一顆,他給了陳宇?
李向陽想到此處,心頭火氣立馬躥了起來,忍不住又低聲罵了一句:這他娘的到底什麼腦子!
雖是低聲,可大家都不是普通人。金三也不是真睡著,自然也是聽到了。
雖然李向陽這話沒指名指姓,但他也不傻,如何聽不出這話就是罵他的。
心中憋屈的他,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想反駁,似乎也沒什麼站得住腳的理由,於是,越想越憋屈。
這個時候,陳宇竟然醒了。
一睜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李向陽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陳宇瞬間驚慌,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就要動手。只可惜,他剛一動念,體內那幾道原本已經沉寂下去的他師父留下的劍氣頓時又被牽動了起來,再度開始肆虐。劍氣囂張遊走他體內,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他自己的靈力根本毫無阻擋之力,經脈瞬間破損猶如蓑衣,儘管金三先前給他的精血還有效力殘留,能在劍氣游過之後,迅速將他的經脈修復如初,可這個過程的痛苦他卻還是要經歷的。先前,他一直處於昏睡之中,並無多大感覺。但此刻清醒,這般劇痛,頓時讓他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摔倒在牛車上,不斷抽搐。一開始,他還能慘叫幾聲。只是,聲音太大,就算路上沒其他行人,李向陽也嫌煩,於是,索性就讓柳山給他手腳捆了起來,嘴巴里還塞了布條,美其名曰,省得他想不開咬了舌頭。
柳山做這些的時候,金三在旁看著,雖然略有不忍,可哪裡還敢再說些什麼。
大約折騰了有小半個時辰,陳宇總算是安靜了下來。此時的他,已經精疲力盡,沒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又昏睡了過去。
李向陽見他睡后,開口問趕車的柳山:「心觀怎麼樣?」
柳山回答:「還好。」
他回答時,毫不猶豫,不像是假的。
可如果心觀情況還好的話,那為何趕來救他的不是觀主而是柳山呢?
李向陽微微皺了下眉頭,看了一眼柳山的背影后,沒再多問。
反正很快就會到流雲峰了,到時候回到觀中,一切疑惑自有答案。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牛車終於到了流雲峰山腳。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夜空之中,無星無月,黑黑沉沉。
沒有了月光的映襯,翡水灣的河面都顯得陰氣凝重了幾分。
牛車在翡水灣邊附近停下后,李向陽隨著金三下了車,左右看了看后,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可具體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就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覺得這翡水灣附近的氣息似乎變了。
他想問柳山,可話還沒出口,柳山就已經扛起了還在昏睡的陳宇,道:「我先送他上去,然後再下來接你們!」說完,也沒等李向陽回話,就走了。
李向陽只好將心頭疑惑壓回了肚子里,然後帶著金三,開始緩緩登山。
山風和煦,混著林間的清新氣息,迎面吹來,倒是讓李向陽先前在翡水灣邊感受到的那點異樣感覺給吹散了。
二人沒走多遠,柳山就又來了。
李向陽此時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而且這裡已經在流雲峰上,就算有人暗中藏著想要對他出手,除非是上境高手,否則不可能有機會。於是,就讓柳山帶著金三先上山,他想自己一個人慢慢走上去,順便想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