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馬車上的爭議
用過午膳后陪著趙雪好一會,聊著女人們沒有營養的家長里短,這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女人更是一出熱鬧絕倫的戲。
倒是苦了三個男人無趣的插不上話,索性老實的坐在一旁胳膊撐著個腦袋,聽著匪夷所思的雞毛蒜皮小事,聽的是哈欠連天。
這聊了許久,趙雪也有些乏了,這幾個女人才收起了興緻,男人們終於盼到了那一縷自由的曙光。
一上車,王奕凌就不管不顧的用手肘抵著窗框撐著那沉重的腦袋,閉上眼睛小憩片刻。
「不許睡!我們許久未見六月了,我們去看看六月吧,我想的很。」
她就真像上天派來折磨他的人,硬是用雙手不斷的搖晃著他,看他不理睬一失手力度沒算好,讓他未反應過來一下失了重心頭側撞向了窗框。
疼的他眉頭皺的褶子縱橫的,鄭莜然一看自己犯了錯下意識就挪動了身子,貼近另一側離王奕凌越遠越好,別過頭去撩起車簾就當無事發生過一樣。
「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什麼?」王奕凌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隨即又恢復到往昔那般面無表情的模樣,側過頭用深邃冷冽的明眸瞥了她一眼。
「你上輩子欠了我我一條命,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還不清,不如簽個賣身契,花個幾輩子慢慢還。」她回眸正對著他那汪讓人摸不透的深淵般的深遂眼眸。
「你還想下輩子,這輩子就夠受的了!」王奕凌伸出手輕輕捏了捏臉頰,生怕不小心施大了力會弄疼她。
「放心,六月好得很,何管家喜歡他喜歡的緊,照顧的也是穩妥,日日安排他去書塾讀書習字,其實離我們越遠保持距離對六月來說未必是壞事,我們都朝不保夕的,何必日後萬一出事了連累孩子呢?」王奕凌叉著手附於胸前,向後的軟枕上一靠,翹了個二郎腿閉上眼睛輕嘆道。
「什麼意思?皇后不是被軟禁了嗎?」鄭莜然對他這番話茫然的很,除了皇后是最大的威脅,她這直直的腦筋從未明白過政權上的爾虞我詐。
「這前朝的暗流涌動你是不會明白的,裡面的兇險也是你不敢想的,後宮與前朝本就息息相關,牽一髮而動全身,皇后的過失不過就是寂靜段時日罷了,蕭家這顆毒瘤不拔乾淨,她永遠不會算真正的失敗,只不過是蟄伏著等待著東山再起罷了。」
鄭莜然壓根不懂這些政治權術,聽的雲里霧裡的,但唯一聽明白的就是敢情自己和王奕凌差點就一起跨入棺材了,王奕銘為他抵擋了一劍身受重傷,只換來幾日的軟禁然後不了了之?這光用想的這肚子里的無名火燒的都要衝破天際去了。
「老二王奕聞背後的韋家近些時日被彈劾的彈劾,該貶斥的貶斥,再加上背後有越王煽風點火的,其他幾個都各懷鬼胎,忙著籠絡朝中重臣,不過這種時候還是靜觀其變方為上策,日後這天下變何模樣誰都說不準。」
她對那幾個王爺可沒興趣,各個都不是善茬,不想招惹也惹不起,「你是不是也有那樣的想法。」
她知道他對陛下早已沒了父子之情,也知道他一直隱忍著想要尋機會給他母親報仇,可是她這個不懂政治的人來說,都看得出王奕凌完全就是在劣勢上,天時地利人和,恐怕也只得寄望在天時和地利上?
「我能調動的不過區區千人,我在他們眼裡不過就是微不足的塵埃,只不過放進眼裡依舊嫌硌得慌自然容不得,這些年的隱忍不是真的妥協,這未來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
王奕凌一想到母親的大仇未報,那個手染鮮血的女人仍身居中宮之位,那個始作俑者仍是天下至高無上的皇權代表,這一股子的無奈與心酸縈繞心間揮之不去。
這男人之間的鬥爭,她這種不經世事的女子自然是不會明白的,她也不想明白,有時候沒心沒肺的活的坦然自在反倒成了旁人羨慕的生活,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算計,一切都是隨心隨意,才是真正的快樂吧。
馬車緩慢的行駛在繁華的西市中,她目光也漫無目的的遊離在大街上的商販與行人上,突然目光定格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瞿定峰?」她輕聲自言自語道。
「誰啊?」王奕凌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給你種了一片青青草原的人啊。」只不過也就半個多月未見,這瞿定峰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正在街市旁不起眼的巷口支起一個小攤,販賣著蔬菜,而他糟糠之妻也伴在他身側,這女人也不知說她是真愛好呢?還是他的腦殘粉?真是一根筋的喜歡他,無條件的付出一切,傻的讓人心疼卻也傻的懷疑她無腦。
「青青草原?什麼意思?」王奕凌坐直了身子貼近她順著她眼光瞧去,卻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潮。
「就是給你帶綠帽子的人。」
「綠帽子?什麼意思?」王奕凌仍是不解疑惑著。
「哎,一定要說的這麼直白嗎?和黃希偷情的男人!」
「什麼!你沒殺了他?在哪?」王奕凌激動的站起身,卻忘了身處馬車中,頭硬生生的撞向車頂,震的他腦殼疼。
「我可不殺人,殺雞還不敢還殺人,不過把他變成了不男不女也算是嚴厲的懲罰了,我只是覺著他妻子太過無腦。」鄭莜然把那日大致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主要說的重點自然在他那傻妻身上。
「黃希的事情我一回來就已知曉,總以為你處置了就等於殺了他們,可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過,他的妻子雖木納太愚笨,可是不也是她的一番真心嘛,她自己樂意便罷了,只不過這兩人留不得!」
「不行!後院的事我說了算,我不想殺人,我這從小看恐怖片、恐怖故事長大的,雖喜歡看假的,可我不想看見真實版的阿飄在我眼前飄,慎得慌!本來就怕黑,再來幾個阿飄那真的要天妒紅顏了。」她想都未想一口否決。
王奕凌歪著個腦袋完全聽不懂她說的是何意,這一個個漢字他都認識,怎麼組合在一起就聽的一點也不明白。
「總之,不許殺人,你這殺戮重的,得饒人之且饒人,何況孩子無辜的。」
「這要是傳出去本王多沒顏面。」
「切,你這顏面早沒了,當初去煙花酒地、紙醉金迷的,哪還有顏面。」
「你啊你,我真是說不過你,這小嘴巴巴的。」王奕凌不滿的捏了捏她的鼻樑,此時車剛一停穩,他就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一頭扎進書房,躺在躺椅上享受片刻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