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閑暇
這最近總是陸陸續續有不少請帖送進玲瓏閣和雲嵐閣,雲嵐閣那位自然是日日忙著出席各色宴會、茶會、馬球會忙的不可開交,這名媛就喜歡扎堆湊在一起,戴著貴重的首飾,穿著昂貴的織錦絲緞,互相攀比罷了。
鄭莜然本就是披著名媛外衣的女屌絲,自然對這種上流貴族之間的宴會毫無興趣,也不會去委屈自己迎合她們的喜好,倒讓蕭涵月更像廣陵王妃了一般。
「小姐,這落雲公主也給你送了請柬,邀你明日去參觀馬球賽。」白露將剛收到的請帖遞給她。
鄭莜然正細緻的修剪著插花的花材,也就側過頭粗略瞧了瞧,這請柬製作精良,請柬上的香味濃郁,比她手裡新鮮採摘仍帶著朝露的花材還香,反倒有些刺鼻。
「還是按老樣子推了,我都說了以後除了鄭家和陛下的事,都不用來知會我,直接推了就是。」她無暇去管這些個皇親貴胄,還不如好好插個花來的舒適自在。
「可是小姐,這落雲公主最近可是炙手可熱的很,聽聞陛下喜歡的很。」
「我聽王奕凌說了,不過就是送來和親的異族公主,陛下這把年紀終是敵不過這嬌艷欲滴的花骨朵,還未正式冊封就已寵冠後宮,日日迷戀終日里歌舞昇平,還把承恩殿旁的永元殿給了她,可是,我還是不想去,反正我只是無數皇親貴胄里最不起眼的,去與不去又有何差別。」鄭莜然按照自己的喜好悉心搭配著花將它們一支支插入花瓶內。
「側妃定是會去獻殷勤的,到是讓她搶了風頭。」白露撅著嘴說道。
「她愛搶風頭就隨她去,這個節點還是安分些好,其實蕭涵月要是聰明些也不該去,這說到底是她姑母的情敵,少沾染為好,這風水輪流轉的,這位新寵如此高調,也不知能笑到幾時還是為知。」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這流傳千古的長恨歌,描寫的唐玄宗與楊玉環的愛情,用來比照如今極受寵的落雲公主也是恰當的很,陛下為了她已經三四日未上朝。
「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這陛下上了年紀都可以做落雲公主他爹都綽綽有餘,卻似魔怔般對這個小姑娘掏心掏肺的,雖未有名分,卻已讓她成為響噹噹的人物,一時名流權貴紛紛調轉方向變舔狗。
想必這中宮皇后此刻正恨的牙痒痒呢吧,估摸著正在尚陽宮裡捶胸頓足了吧,光用想的就覺得暢快,可是鄭莜然卻並不看好她,這後宮中那些個女人可都不是善茬,自然是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
都說花無百日紅,人其實亦如此,年老而色衰,色衰而愛馳,真正愛一人終老的能有幾人?
「小姐,真的不去嗎?」白露再次確認道。
「不去,反正一律都說我身體不適,有那功夫還不如干點有意義的事呢,這次提前備好的秋衣送去了嗎?」鄭莜然滿意的欣賞著自己這胡亂搭配的混色藝術。
「青玉和朱三已經送去了,這青溪村的難民已經搬遷至了安縣郊外,離常寧也不是很遠,也有了自己的生計田地,已經夠他們平時的日常所需,小姐其實也沒必要再惦記。」
「終究是有緣,何況聞娘子也是個可憐人,慶恩這小子還是我看著出生的,自是不同。」
「小姐還真是喜歡孩子呢。」
「是啊,如果我的孩子還在也該出生了,也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會不會長得像我,會不會很可愛呢,可是卻都被他給毀了,孩子終究是我治癒不了的痛。」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王奕凌正巧心情極好的懷揣著個錦盒來送她一個驚喜,卻在門口就聽見了她的這一番話,站在門口聆聽著動作卻像定格了一般。
「小姐,別難過了。」白露也嘴笨的也不知怎麼去安慰她。
鄭莜然托著個腦袋,看著這用心插著的花藝都不香了,心都窒息了,又何來聞見香味。
突然用餘光瞥到了有個人站在敞開著的門外,倒是把她下了一個激靈,這心臟就和打了雞血一樣狂跳著,這要是晚上看到這一幕,直接可以把她送走了。
揉了揉眼睛細瞧才發現是逆著光傻站著的王奕凌。「你站門口乾什麼啊,嚇得我魂都飛了。」
「王爺。」白露每每瞧了他總覺著他可怕的很,就像耗子看見了貓一般,低著個腦袋都不敢看他一眼。
「你先下去吧。」他這才像解了凍一般邁過門檻跨了進來,對著一旁的白露吩咐道。
「是。」
王奕凌似有些不悅,曾經乾的後悔之事雖自己心知肚明,可突然提及揭開終是不好受的很,他將手中的錦盒置於她面前,「這是給你的,為了湊一對也是難得很。」
「這什麼?」她好奇的拿起錦盒,仔細的端詳著,卻未急於打開。
「你自己打開看看。」王奕凌這心情就似外面的天氣那般,原本一早仍是晴空萬里,如今卻黑壓壓的烏雲過境,遮天蔽日,整個城市都承受著這即將而來的雷雨前刻的潮濕悶熱,讓人覺著心口壓著大石般不適。
她撥開錦盒上的鎖扣,隨著錦盒逐漸打開,這才一點點顯露出裡面物品的真容,正是她那隻在昏迷中被王奕凌敲碎了的翠鐲,如今被能工巧匠在斷裂的邊緣上用金絲包裹固定住,這鐲子已碎強行用金固定,雖也算一種風格,可她不喜的很,碎了就是碎了,再巧的手將它強行補到一起也終究回不到原本的模樣。
金修補的鐲子旁還有個完好無損的翠鐲,乍看起來和那隻碎了的真是一模一樣。
「這隻鐲子我找了珍寶齋最好的師傅修補在了一起,另一隻是我能找到與它最相似和你圈口的翠鐲,我不知道你生辰之事,也沒好好給你過生辰,這個還喜歡嗎?」
「無所謂,反正也不是我的生日。」鄭莜然嘟囔著,其實極不喜歡他這種什麼都可以找代替的想法,自然也不喜歡這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