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待不下去的儒院
手印和銹跡斑駁的長劍相撞,柳河握住的手居然沒有一點損傷,甚至還發出了碰撞的聲音。
這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在九霄之上。
「殺!」
葉恆胸口的傷勢只剩下一條縫隙。
大喝一聲,他再度提劍。
天空之中,一道氣旋出現,將他包圍其中。
此刻斑駁的長劍上出現了點點斑紋,璀璨的星空纂刻於劍背。
此刻氣旋中,靈氣充裕無比。
一條白色的巨龍自葉恆雙手間匯聚,繞著劍柄蜿蜒盤旋,將整柄長劍包圍。
龍吟聲伴隨氣旋呼嘯聲,傳到所有弟子耳中。
「斬你!」
氣旋消散,葉恆雙手提起重劍,龍吟聲浩蕩,與劍一起,刺向柳河。
劍芒所到之處,撕碎虛空,皆留下裂縫!
柳河反應很快,自手中喚出一支玉制毛筆,大筆一揮,墨水懸浮於半空之中,迅速飄向葉恆。
葉恆見狀,沒有躲閃,劍身附著靈氣,一劍將迎面而來的一灘墨水劈成兩半。
乘此機會,柳河躲過了葉恆的一刺,長舒一口氣。
可還沒等他完全放鬆,又一劍往他胸口刺來,同時伴隨的是陣陣龍吟聲。
他伸手用手中筆鋒格擋這一劍,可是巨劍卻像是巨龍一般,順著他的手臂繞道眉間,轉而往頭顱刺去。
柳河心裡暗道一聲不好,他感受到巨大的壓迫凝聚在他的眉心,此時天上的雷聲滾滾。
不知道為什麼,這頭頂上雷電的磅礴之勢讓人心生敬畏,閃電帶著肅殺之意從天而降。
天上的閃電和他的距離僅僅差了幾毫釐,剎那間天雷驟降,帶著殺伐之氣,劈向柳河和葉恆。
「攔我者,殺無赦!」
葉恆口中碎碎念叨,單手將長劍舉過頭頂,另一隻手在空氣中探手一抓,牌匾落入其手。
雷劫劈落,被引導至長劍上。
劍身經雷劫這一劈,附著罡氣,生機無限!
這一劍,劍身上迅速包圍大量靈氣,劍氣浩蕩,將擂台以及其下的圓形平台劈成兩半。
「蛟分承影,雁落忘歸!」
葉恆大喝,就在這一劍將要劈下的時候,手中的長劍忽而消失。
還沒等反應過來,他感覺腦袋突然變得昏沉,一瞬間,眼前變得黑暗無比。
「我這是在哪?」
睡眼朦朧,再度張開雙眼,葉恆四處張望,周圍什麼東西都看不到,就只有一盞燭光搖曳。
曾今聽說書人言語,這人死後是有靈識的,會出現在陰曹地府,看附近的場景,好像和說書人所言的陰曹地府差不了多少。
「我這是死了?」
葉恆多少有些難以置信,可當回想擂台上的種種,在自己被一劍貫穿心臟后,便沒了後文。
他還沒思考出什麼,微弱的燭光漸漸燃起,照亮大片陰霾。
最終,燭光點亮了整片黑暗。
葉恆扭過頭四處張望,他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燭光是從床的對面透過來的,房間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個小桌子,還有一個被翻得七零八亂的柜子。
葉恆感覺這地方越看越眼熟,這「陰曹地府」的陳設,先前他去打劫過柳河叔的房間,這裡的陳設似乎和柳河叔家的沒多大區別。
還在思考,突然耳邊傳來的聲音令他嚇一大跳:「
小子,你醒啦?」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葉恆先是聽到怪老頭的聲音,隨後一個白色的小人緩緩出現在他腦海中,搖身一變成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
葉恆看到怪老頭的模樣,臉部開始扭曲,又是這老東西!
「陰魂不散啊,我都死了你還來找我!」
怪老頭慢慢浮現真容,恍惚間聽到葉恆的話后,明顯愣了愣,咳嗽兩聲。
「凈說這些喪氣話,你小子沒死,活得好好的,還當著全院的面,揍了那臭小子一頓!」
「你是說,我揍贏了黃松?」
聽怪老頭說的,到最後好像是自己贏了。
但按照自己的記憶,三德劍刺破自己的心臟之後,眼前一黑,再醒過來就在這個房間了。
怪老頭無語,自己說的是現在當院長那臭小子,這娃子想哪裡去了。
看這小子東想西想,墨跡這麼久,頓時煩躁:
「你認為揍了那就是揍了,但是你沒按照約定,榜首沒拿也就算了,我教你的劍法你也沒用。」
葉恆沒理這茬,自顧自地想事情,怪老頭再強也沒用。
自己在儒院裡面,那就是柳河叔罩著,這老頭再強也不能在儒院對自己動手。
「小子,你覺得無所謂那便好,只要你一日沒到六品,每日都有一道雷劫降下,就算是那個臭小子也救不了你!」
話罷,怪老頭手持拐杖,重重敲擊三下,轉身離開。
葉恆沒太在意,從床上爬起,在原地踱步。
走了幾步過後,他感覺自己身體並沒有任何的異樣,身上看不出一點傷痕。
再沉下心來,葉恆觀察自己的心臟。
當時就是因為心臟被貫穿,才眼前一黑,身體無礙,但心臟之上肯定會留下一些痕迹。
仔細觀察了許久,葉恆皺眉。
沒有痕迹留下嗎?
此刻他的心臟上附著這一層淡淡的煙霧,透過煙霧,可以看到心臟有律動的跳動,在其上並沒有任何痕迹。
「吱啦。」
葉恆將門打開,走出屋外。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院子當中,靈溪上微波粼粼。
另一旁被自己洗劫的儒田上,幾株走前歪七扭八的儒米再度變得鮮活。
「醒了有問題就問。」
柳河叔盤坐在蒲團上,雙眼緊閉,聲音愈發低沉。
葉恆遲疑了一下,自己確實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柳河叔,就包括自己是如何戰勝黃松的。
剛想開口,天上的白光乍現,剛一抬頭,一道雷電朝著自己劈來。
葉恆見狀急忙閃躲,這雷電還在雲彩之中,卻又一股肅殺之意。
「柳河叔救我!」
葉恆趕緊向蒲團方向跑去,沒想到怪老頭還真能在儒院降下雷劫。
不過還好,有柳河叔在,區區雷劫又如何。
當葉恆衝到柳河叔身邊,長舒一口氣。
這下子安全了。
只見柳河叔睜眼,一臉不屑地掃了眼降下的雷劫。
再接下來,柳河瞳孔迅速收縮,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
天上雷劫散發的肅殺之意變得更強大,好似化作一條真龍降世。
頓時間,山腳一片明亮。
「你小子招惹那個老頭幹什麼!」
柳河爆喝一聲,在葉恆的注視下,抱起坐下的蒲團,撕裂開一片虛空,自己躲了進去。
葉恆傻眼,柳河叔就這樣憑空消失不見,只餘下自己傻傻地看著天上的白光。
三息之後,雷劫化作一天巨龍降世。
完蛋,這下不跑非君子!
葉恆緊張,扭頭就是跑,同時心裡暗罵把自己丟下的柳河叔。
還沒跑出個幾步,頓時,葉恆感覺全身舒麻,一股肉香味飄然而起,雷劫將他劈的外焦里嫩。
葉恆全身動彈不得,這種雷劫的強度,比自己在萬經閣中遇到的,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過了一會兒,方才柳河叔撕開的虛空之中,一個渾身是血的傢伙從其中蹦了出來。
這下把躺在地上的葉恆嚇了一跳,好在那人腰間掛著「儒院院長」的玉牌,能認出來是柳河叔。
「這老東西,竟然調整了我的降臨點,差點沒把我坑死。」
柳河叔滿身是血,注意到了地上的葉恆,笑了笑,將收起來的蒲團再度放到地上,盤坐修復自身。
沒管柳河叔情況,葉恆現在全部重心都放在,柳河叔坐下的蒲團上。
眼饞地看著傷口逐漸修復的柳河叔,葉恆躺在地上開口道:
「柳河叔,我傷勢比較重。」
「有事快問,你沒見你柳河叔渾身是血嗎?我更嚴重,晚點讓給你。」
葉恆無語,大哥,你愛出血出血,我現在人都焦了,晚點說不準就廢了。
見柳河叔不為所動,一臉愜意地坐在蒲團上修復,葉恆暗罵一聲。
好,算你狠!
葉恆將目光方向鑲嵌在地上的靈溪,會心一笑,不是不讓我先修復嘛,小爺自有辦法。
嘿嘿一笑,葉恆收起自己焦炭般的雙手,搭在腰間。
隨後,他整個人橫躺著,向靈溪方向旋轉。
這種旋轉只要掌握好平衡,並不是很困難。
三下兩除二的功夫,撲通一整落水聲響起,葉恆整個人落入靈溪當中。
葉恆感覺一整清涼襲來,自己燒焦的表皮開始龜裂脫落。
「你小子這是在暴殄天物!」
柳河叔張開雙眼,看到渾身焦炭一般黑的人,躺在乾淨的靈溪當中,斥責道。
葉恆不以為然,此時他感覺自己燒焦的表皮之下,新皮在復生。
靈溪當中的靈氣在慢慢變得稀薄,不管關他葉恆什麼事,這條靈溪本就是柳河叔巧取橫奪來的「不義之財」,自己這是為了儒院的利益做出貢獻!
柳河叔眼不見為凈,再度閉上雙眼開口道:「你小子,先說說怎麼惹上那個老傢伙的!」
這次雷劫可還得他不輕,原以為普通的雷電,恰巧劈下,自己一揮手便能阻擋。
可當雷電靠近了他才發現,這雷電簡直就強的離譜,能根據他的實力,遇強則強!
「柳河叔,不是我想招惹他,他自己跑我腦袋裡面,還說每天給我一雷劫,直到我達到六品。柳河叔,那人何方神聖,連你也怕他。」葉恆躺在靈溪當中道。
柳河嘆了一聲:「唉,命苦啊,你小子以後在儒院不好過了。」
葉恆點點頭,一想到每天要被這種雷劫劈一次,打了個寒顫,全身汗毛直立。
這一刻葉恆無比想自己的爸爸媽媽。
不行,這儒院不能待下去了。
「柳河叔,我想先回去。」葉恆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