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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耿山魘住他的心

  雲舟之上,滄海已過。有暖暖的風吹過,撩撥著人的發絲。帶來遙遠而思念的聲音:師傅——


  他在瑟聲裏沉睡,卻抱頭蜷縮著身子、他睡得那麽不安穩。那個少年,聲音遙遠的好像來自幽冥一般:師傅、我走了……


  然後,他看到了血淋淋的少年。骨肉片片剝離,胸口插著一把匕首、生生的扯去了自己的心說著:師傅,我把愛你的心、獻給你

  他悲傷,他逃跑、卻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大片灰色的濃霧裏,腳下是萬人堆成的屍骨、突然之間他看到了另一個吳子越,握著匕首走了過來。


  他本想欣喜的走上前,卻看到吳子越的匕首狠狠的插進少年吳子越的身體裏、然後被麵露猙獰的蚩尤殺死,雲舟之上頓時鮮血淋漓。


  “啊!”他大叫了一聲,突然發現自己的額頭流血了。有雙手,憑空從灰霧裏把他蠻橫的拽了出來、還有一個譏諷的聲音:“你這個混蛋,怎麽還不醒!”


  他晃了晃暈暈乎乎的腦袋,在回過神來哪裏有什麽雲舟。此刻的他站在一個死寂的城裏,身邊是擔憂的看著他的吳子越、還有池蓧。


  “zhuru——zhuru…”一隻狐狸身子魚背鰭的獸正站在這座城池的最高處,用近乎歇斯底裏的吼叫聲叫著。而它的出現,則揭開了這座城池的恐怖序幕:

  沒有頭的國王正在砍殺幽魂模樣的王後,勉強可以看出人形的東西正在把一個人綁在柱子上不停的射殺。其實那個被綁的也不是人,而是看起來像人罷了。


  耿山之上,有獸名朱獳ru、吼叫聲像自己的名字,它出現在哪個國家、哪個國家就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原來,他們是遇到了朱獳。


  而喚醒楠處的是吳子越,喚醒吳子越的則是池蓧。而他感覺到的血腥味兒,則是吳子越刺破他額頭流下來的一絲九尾狐血。


  “你才是混蛋!”楠處這才遲鈍的感覺到了疼痛的捂著額頭:“要取血就輕輕的一刺嘛,這麽用力、要損失多少精氣你知不知道。”


  吳子越氣結:這混蛋,他好心救他、反倒過來怪自己了。早知道就讓他困在裏麵,魘死自己算了。就在他們二人互相損罵時,池蓧已經抓住了那隻朱獳。


  “為什麽,跑出來害人。”池蓧此刻的神色沒有絲毫的和善,他用力的掐著朱獳的脖子、讓它感到難受卻不至於被勒死。這一刻的池蓧,讓吳子越有種錯覺。


  好像,蚩尤也曾經這樣子……


  是他們,他們滅了我的族。我就要毀了他們的城池、我沒有能力殺人,就製造恐怖的事情讓他們自相殘殺、或者嚇死他們!

  朱獳沒有說話,卻用本身的靈氣、把想要說的心聲傳遞給了三人。此刻,被池蓧惡狠狠的捏住脖子的那隻朱獳、滿眼狠毒的盯著三人:他們是破壞複仇的壞人。


  害人還要找理由!池蓧此刻是徹底被激怒了,而他發怒之時露出來的氣勢和高強的靈力、卻讓楠處和吳子越有了一種蚩尤重生的感覺。


  正當他們奇怪時,另一股蠻橫的力量卻穿破了朱獳製造的結界而來、並且迅速出手,像是撒下無形的繩索、把原本捏在池蓧手裏的朱獳搶走了。


  “這小東西,我帶走了。”是柳相的聲音,那隻朱獳憑空快速的、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消失在天際不見了。可是他們隻聽到了柳相的聲音,沒有見到他的人呀。


  原來,柳相的能力已經強悍到隔空傳音、鬼手搬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而池蓧,卻被柳相的強行搶物傷到了:畢竟,他不是蚩尤。


  看著突然像被揍了一拳的池蓧,楠處小心的扶住他問道:“你沒事吧。”剛才他肯定是動用了法力救他們,才被柳相鑽了空子。池蓧大口大口的吸氣,然後擺擺手。


  他沒有什麽大礙,隻是由於結界跟法力的碰撞、被反彈到了。隨著朱獳的消失,這個城池的真麵目才露了出來:此刻這裏已經是白日了,全城大半的人或瘋或死。


  楠處心有餘悸的看著池蓧:若不是他及時出手,他們三個肯定都要消耗盡了靈氣才能擺脫出來吧。“謝謝你。”吳子越對池蓧說,池蓧擺擺手:“客氣了。”


  其實他也沒打算真殺了那隻朱獳,畢竟惡因才會有惡果:若不是這座城池的人太貪婪,認為朱獳長相奇特,爭相捕殺、也不會引來這隻幸存朱獳的反抗。


  楠處也對池蓧拱手道謝,池蓧擺擺手、有意無意的說道:“其實,你該謝的是他、當時他看到你被魘住,都快擔心瘋了。”


  當時,他們剛路過距離杜父山男三百裏的耿山。他們在光禿禿的山上拾了很多水晶準備拿到鎮子上換,雖然有巨蛇但是也沒有妨礙到三人的腳步。


  不知那隻朱獳是何時出現的,池蓧隻記得、他剛一晃神的功夫城池就消失了,然後眼前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開始扭曲。


  等他適應了環境時,就看到了遍地的萬人枯骨路、灰色的霧霾,還有抱著楠處又哭又笑又……的吳子越,對著虛空恐懼擁抱的楠處。


  他首先用自己隨身攜帶的金針紮了吳子越一下,把他紮醒了。那根金針是九德送給他玩的,卻沒想到是沾了九德的血練成的,能辟邪。


  但是楠處被心魔控製,魘住太深、唯有吳子越想到用金針刺破他的額頭,釋放出他額頭那滴九尾狐血,獲得一絲靈氣。


  就這樣,楠處才清醒過來。“子越,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楠處笑嘻嘻的拍了拍吳子越的臉,卻沒有注意到他偷偷的臉紅了。而池蓧,則是似笑非笑的瞅著臉紅的吳子越、一副什麽都懂了的表情。


  吳子越接收到池蓧的表情,一下子明白過來:剛才他被魘住的舉動,池蓧一定是看到了。所以他偷偷的瞄了池蓧一眼,試圖告訴他千萬不要把剛才的事情告訴楠處。


  可是池蓧卻笑得一臉和善,親切而又調皮的對他點點頭、那意思好像在說:放心,我什麽都沒看到。


  完了!他肯定要看到了!萬一他真的告訴楠處,這層窗戶紙不就要被捅破了麽。他還沒確定要怎麽說呀,萬一楠處不是這個意思——


  “唉,你們說、”幸好楠處沒有發現,吳子越和池蓧這瞬息萬變的會錯意的互動。“柳相為什麽要帶走那隻朱獳?”難道他也喜歡嚇唬人?


  吳子越長鬆一口氣,假裝自然的接話茬道:“他那種變態的大冰塊,想要什麽理由?也許隻是覺得好玩。”然後他說完就等著池蓧接口,好把剛才那一頁掀過去。


  “恩——”池蓧依舊溫和的,慢吞吞的拖著長腔、吳子越的心馬上被提起來了:他不會亂說吧?然後他又偷偷的用餘光盯著池蓧。


  “也許吧。”池蓧好像是故意逗著吳子越玩,所以拖了一個長腔後才把後半句說出來。吳子越這才如獲大釋一般的放下心來。


  “但是——”池蓧突然又冒出來一句話,讓吳子越剛放下去的心又瞬間提到嗓子眼,他心裏七上八下的祈禱著:千萬不要說,不要說。


  “盧其山要到了。”楠處突然非常突兀的插了一句,也不知是看出來吳子越的忐忑還是為了掩飾自己也有些心虛的思想波動。


  “那我們走。”池蓧就坡下驢的接了一句,然後率先走向雲舟、把心心思各異的楠處和吳子越拋在後麵:他就算看到了,又能如何呀、他們倆至於鬼鬼祟祟的麽。


  此刻,吳子越心裏想到:池蓧他到底是看到了多少呀,萬一他把我在被魘住時偷親楠處的事情說給他、那我該怎麽麵對楠處?


  此刻,楠處心裏想到:剛才,吳子越並沒有表現的特別憤怒,這說明他並沒有看到我前麵被魘住時想非禮他的舉動;

  但是萬一池蓧看到了,並告訴了吳子越、要怎麽辦呀。畢竟自己連自己的心意都糊糊塗塗的,現在捅破窗戶紙怕是沒有好處的。


  到底池蓧他有沒有說?!心思各異的楠處和吳子越,最後一個念頭倒是不約而同、都怕池蓧告訴對方自己的窘迫模樣。


  所以到了盧其山時,雲舟剛剛停下、楠處就搶先把船舵交給池蓧,隨手一指道:“我看到了一隻鵹li鶘hu鳥,我去把它抓來。”


  然後他捏決駕雲離開了雲舟,首當其衝的上了光禿禿又沒有草木的盧其山。鵹li鶘hu鳥是盧其山上的一種鳥,鴛鴦身子人腳。


  鵹li鶘hu鳥出現的地方,那裏的百姓就會遭受繁重的徭役。而盧其山在耿山南麵三百裏,“我去沙水裏看看有沒有魚。”


  楠處前腳剛走,吳子越也心虛的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雲舟。要和池蓧單獨呆在一起的話,那簡直如芒在背呀。沙水發源自盧其山,從山澗後像南流入涔水。


  看著同樣慌張的吳子越也下了雲舟,池蓧無奈的苦笑:他難道看起來像多嘴多舌的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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