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三天之鄣海內梟陽
進了句芒的神宮之內,眾人頓時覺得,春天就此常駐再也沒有離開過,雖然所有神仙的神宮布置都是一樣的,但是句芒的神宮裏,有的卻是春日百花,鶯啼燕唧。
分了主賓落座,上了春日裏的雨後新茶,帝台這才和九德、楠處、吳子越說起了整個事情經過:
原來帝台和薑釹詩當初是去了極寒之地,救過來了山溪風,可是他卻誰也不認識了。
無奈他們隻得送他回了青丘,青丘九尾黑狐家,用了秘術讓他恢複,可是他自此卻忘了離開青丘後的一切。
而他們在回來的路上,遭遇了風莘懿和九魅的偷襲,薑釹詩受傷,所以才被送回南方天帝那裏養傷。
“那九魅,是九邪的同體邪魔,一直也被壓製著,最近看來是偷了縫隙才跑出來了。”句芒說道,九德很是讚同的點頭。
他們並沒有在句芒的神宮裏多做停留,而是繼續開始了新的行走。乘青鸞船向海內,目地地由東南角向西南角的海內南部地區。
走過很多山丘河川,海內南部地區的最東端是東甌各海島,它的西北方是七閩地的山在海中。
三天子鄣山在閩的西北方海中,他們的青鸞船從上向下俯瞰,入眼是單體巨石形成的百丈岩垂直近乎直角。
那岩麵光滑如鏡,如巨鍾覆地,高入雲天,堪稱一絕。收起青鸞船,進入三天子鄣山內,過了當年黃帝遊幸的石頭城,進入峽穀。
隻見峽穀中穀水清澈透底,瀑布孿生,彩池遍布,好像一眾仙女在翩翩起舞,使峽穀水更加迷人。
峽穀的絕妙之處在石水交匯相融,水繞石,石圍水,瀑布疊翠,彩池遍布,清澈見底,光激撩人,流連忘返。
而天門中開的冠頂鬆花則是天下無雙。
隨著碧水而行,處處可見水流蜿蜒逶迤出深潭淺穀,麗質天生,時而平靜如鏡,淙淙歡唱;時而奔騰咆哮,流泉飛瀑,蔚為壯觀。
隨著越走越出穀,那水色也隨著流程改變。
有的翠綠可愛,有的碧藍深沉;有的玉白清冽;掬一捧水入口,真是涼沁心脾,心曠神怡。“這地方,太美了,若不是劫難在身,還真是不想走了呢。”
因桂林的八棵樹很大,所以成了樹林,鬱鬱蔥蔥,參天蔽日,開桂花色白淡黃,清香飄逸,處在番隅的東麵。
因為這樹林的緣故,所以四人隻能放棄青鸞船,徒步通過。好在一路上,流水桂花,鳥鳴草青,欣賞著美景,也就這麽過去了。
“你怎麽了?看著這桂花出神?”楠處問吳子越,吳子越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事情。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腦海裏恍惚閃過很多念頭:有個女子,在八桂樹下,拿神珠著起誓、莘氏女嬉,得夫流星白馬,從天降夢會,願同回故地,永結為好。
可是,他們還沒有回到故地,她就吞食了神珠,不久以後就感覺到有石紐在胸,當她拆開自己的前胸,就生出了一個孩子……
“我沒事,咱們走吧。”吳子越再次搖了搖頭,壓抑住了這可能是的曾經塵世記憶,麵色蒼白的對楠處說。
九德本來走在前頭,卻好像聽到了吳子越和楠處的對話,他停下來,看了看吳子越,關切道:“你沒事吧?”吳子越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事,很好。
九德動了動嘴,想要說什麽卻忍住了。帝台低聲問他:“你是不是擔心什麽?”九德搖頭:“擔心可能是多餘的,我不擔心什麽了。”
帝台聽得滿是茫然,九德卻不跟他說話了,他看了看前麵,轉頭對楠處和吳子越說:
“快要天黑了,我們不能在柏慮國住下,所以就在青鸞船上對付一晚。”柏慮?吳子越不太懂,他問九德:“為什麽?”
“伯慮國也稱為柏慮國,柏慮愁眠,知道不?那裏的人害怕睡覺就醒不來了,結果真的有很多人是這樣死的,所以他們就更害怕睡覺了。”
就是這樣,所以他們進去柏慮國睡覺,那裏的人還不把他們當死屍處理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我覺得,那些人之所以會死,其實是因為他們長期不睡覺,身體已經極度虛弱造成的。
因為害怕睡覺,所以支持不住,一睡就真不醒了、這簡直自作聰明的愚蠢,堪比愁死的那個杞人憂天——”帝台說。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道理,你跟他們講,卻是講不通的。”九德感慨的說,然後四人生了一堆篝火,各自睡去不提。
第二日,他們過柏慮國的時候,果然看到那裏麵的人,因為都長期不睡覺,滿麵菜色,黑眼圈濃厚,故而做什麽事情都是無精打采的,反而看到四人神采奕奕,都很奇怪。
出了害怕睡覺的柏慮國,就是離耳國、那裏也叫儋耳國,那裏國民的耳朵,與頰相連,狀如雞腸,下垂裝飾,帶大耳環,耳朵變形、裝飾,是他們的審美。
“這麽重的審美,他們耳朵不疼嗎?”過了離耳國,吳子越感慨道。九德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是真想知道,試試不就是了嗎。”
吳子越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不要,我才不要呢!”他又沒有自虐的愛好,憑什麽試試?九德卻壞笑著招手:“沒事,沒事,你試試吧。”
吳子越躲開九德“笑裏藏刀”的邀請,連連擺頭,一溜煙藏到了帝台身後,扯著他的袖子。
帝台也忍俊不禁道:“好了,好了,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你們倆別鬧了。”九德這才作罷。
為老不尊,吳子越在心裏暗暗的把九德罵了一遍,決定以後不跟他玩了,就知道仗著年齡欺負人。
[書曰:肩上儋耳者種大耳,其渠率自謂王者耳尤緩,下肩三寸其耳,分令下垂以為飾。]
“好了好了,已經過了離耳國,我們已經到了雕題國了。”楠處拉了拉吳子越的手,笑道。吳子越想了想,轉陰為喜道:
“那不就是有很多美麗的鮫人麽?”對於這個雕題國,他還是知道的:風莘懿那變態丫頭,就是殺了鮫王,取了鮫珠做鮫珠燈呐。
那雕題國是鮫人之國,鮫人是魚尾人身,神秘而美麗。眼淚會化為珍珠;皮膚可燃燒,他們生產的鮫綃,入水不濕。
“一匹鮫綃,萬金不換。”帝台說,別說是人間了,就算是天上,那鮫綃也是及其珍貴的。
他們走在雕題國的路上,隨處可見漂亮的男女鮫人,和雌雄未變的鮫人。帝台奇怪:“怎麽還有不分性別的鮫人呢?”
九德正要解釋,突然有個聲音很有磁性的男子說道:“那是因為,他們都是沒有動情的鮫人呀。”四人聞聲回頭。
那是一個臉龐俊美到近乎完美的男子,他身長玉立,藍色的眼眸,滿頭烏發束著黃晶碧玉環。
他手裏抱著一匹鮫綃,束發的發帶尾端墜著一顆鮫人泣的血色珍珠,正慵懶的跟他們說話。
“你……”楠處吃驚的看著他,這不就是那日昆侖墟下花千樹麽?那人看了看楠處,搖頭“噓”了一聲,帶著幽秘笑容
“請問,閣下認識我們嗎?”帝台客氣的拱拱手,問道。那男子搖頭:“我當然不認識你們,”他頓了頓,又說道:“可是我認識他。”他一指楠處。
楠處愣了:這……這樣的情況該怎麽說?“可是,他好像沒說認識你。”帝台看著楠處說道。
“沒關係,不論你們認識不認識,我都要跟你們一起的。”那男子繼續說道。九德不解:“公子既然能成男身,也是有心愛女子啟發吧,何必要跟我們在一起?”
那男子笑,可是那笑容卻帶著點點哀傷:“風莘懿,殺了我父王,心愛的女子被她噬魂,我當然要跟著你們一起了。”
“你、你是……”楠處遲疑的開口,那男子笑了笑,揮散不去的,依舊是淡淡的哀傷:
“我是雲珅,雕題國少主,她殺的是我姐姐,雕題國公主,雲珄。”也是,他心愛的人,本已經許親給了北朐國的國主……
過了雕題國,就是北朐國。這些國家都在鬱水的南岸,鬱水發源於湘陵南山。九德,帝台,楠處和吳子越,雲珅踏上去大荒落的路。
“梟陽國在北朐西麵,你們待會兒一定要注意,那裏的人喜歡吃人,但是見人就笑,所以一定要陳他們笑,在逃跑。”雲珅叮囑道。
其他幾人點點頭,梟陽國在北朐國的西麵。那裏的人是人的麵孔而長長的嘴唇,黑黑的身子有長毛,腳跟在前而腳尖在後。
他們一看見人笑,就跟著張口大笑,笑起來以後,上嘴唇就把臉遮住了,所以,人們可以趁這個機會逃離。
他們喜好吃人,雌性身體裏流出的汁液能把人麻痹了,他們左手永遠握著一根竹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們出了鬱水,果然看到了一個梟陽國的人,跟書裏描述的一樣。
雲珅首先開懷大笑,那人也跟著他笑,笑得上嘴唇把臉都遮住了。趁著這個機會,九德發動青鸞船,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梟陽國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