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蒼梧山過三國
青鸞船出了梟陽國的地界後，楠處和吳子越都長長鬆了一口氣。因為躲過了梟陽人的攻擊，所以心情放鬆了很多，開始說笑。
而自稱雲珅的少年卻一臉嚴肅的坐在甲板上發呆，不複剛才的嬉笑之態。
吳子越好奇的看著他，走過去關切道：“你…你沒事吧……”他這樣一問，楠處也注意到了，少年搖搖頭，看著楠處目光幽幽。
楠處想起昆侖墟下的那夜相遇，越發覺得心裏難過，於是輕輕的拍了拍雲珅的肩膀：“若是曾經見過，何必還欲言又止呢？”
雲珅看著楠處，良久才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其實，其實我並不是和你們那日在昆侖墟下相見的人，我隻是和他簽訂了血脈契約的人。”
什麽昆侖墟？吳子越一頭霧水，楠處看著他，也是不解：不知為什麽，那夜之後楠處後來在問吳子越，他卻不記得那夜的事情了。
“那，那人是誰？”楠處看了看青鸞船下的猛獸兕，問道。
猛獸兕在帝舜墳塚的東麵，湘水的南岸。兕的形狀像一般的牛，通身青黑色，長著一隻角。
過了兕的活動地，青鸞船就到了蒼梧山，蒼梧山（九疑山），帝舜葬在這座山南麵的蒼梧之野，而帝丹朱葬在這座山的北麵。
氾林方圓三百裏，在猩猩生活之地的東麵。船從在氾林中穿行而過時，雲珅附耳在楠處耳畔說道：“是南海新任的龍王敖欽，表字潤明的那位呀。”
敖欽？楠處搖頭，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的，有的隻是那夜的花千樹，星如雨，繁盛燦爛到了極致。
雲珅笑，還是那樣帶著淡淡的憂傷道：“那是自然，你怎麽會記得呢。”畢竟，你脫胎換骨，再次重修，也不是曾經那個了呀。
於是，兩個人便不在說話，看著青鸞船過了氾fan林，繼續向西走。
西麵的猩猩能知道人的姓名，這種野獸的形狀像一般的豬卻長著人的麵孔，看到青鸞船上的幾個人，那群猩猩爭相起哄道：
“九德、帝台、楠處、吳子越、雲珅。”然後發出像小孩啼哭一樣的叫聲，配著豬身子狗肚子人臉的模樣，十分滑稽。
幾人都沒有回答，讓這些猩猩喊到名字，並不是件吉利的事情，好在青鸞船很快的就過去了。“剛才被那些猩猩喊名喊的有些頭疼。”吳子越說。
帝台走過來看了看道：“沒事，你並沒有回答他們，所以問題並不大。”雖然說被猩猩呼名是容易引起不舒服，但是那算是還好的的，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猩猩的西北麵有犀牛，它的形狀像一般的水牛，頭像豬頭，而全身是黑色的，有三隻角。
“犀牛從來都是能和虎豹兕並論的猛獸呢。”吳子越趴在船舷上向下看去，楠處卻趴在他身邊說道：“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才是好處呢。”他能想的都是美好……
過了犀牛聚居的地方，就到了巴國。提起巴國，就不能不提孟塗。就是夏後啟曾經的臣子，孟塗，後來他成了主管巴地訴訟的神。
“我要去拜會孟塗，你們呢？”九德問。帝台首先站起來說道：“我和你一起去的好。”然後他看著始終抱著鮫綃的雲珅。
雲珅搖頭：這匹鮫綃，如果抱出去會有麻煩的，所以他還是決定留在船上。他留下，楠處和吳子越更不想去了，於是最後決定，九德和帝台駕雲去拜會孟塗。
巴地的人到孟塗那裏去告狀，而告狀人中有誰的衣服沾上血跡的就被孟塗拘禁起來，這樣就不出現冤情，又體現了好生之德。
孟塗住在一座山上，這座山在丹山的西麵。?丹山在丹陽的南麵，而丹陽是巴國的屬地。
“你為什麽，總是抱著那匹鮫綃呢？”吳子越問，此刻的青鸞船上隻有他們三個人。雲珅把頭埋進鮫綃裏，聞著上麵散發的味道：
“這也是阿姐，織就的最後一匹鮫綃了。”是他主動放棄了繼承雕題國的權力，因為他隻想報仇。
“放心吧，用會做到的。”楠處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安慰了他幾句。雲珅感激的點頭：“潤明也經常這麽說，所以我一直信。”
吳子越去給二人倒茶，楠處趁機問道：“那，潤明是個什麽樣子的神呢？”一提起潤明，雲珅本來哀傷的笑，也轉的明媚了一些。
“他，他是除了阿姐，對我最好的人，他喜歡我，收我做他的弟弟，又用自己的血，治了我的病，憂心我，跟我簽訂血脈契約，以命相連。”
雲珅歡欣的講述著，時不時的露出幸福的笑容。雖然那笑容像霧蒙蒙裏透進來的陽光，帶著氤氳的暖，但是比起他之前的哀傷卻好了太多太多。
吳子越遞給他一杯茶，也含著笑意看他，雲珅喝了一口，突然指著吳子越說：“就是這樣的笑容呀，他也喜歡這樣笑著。”帶著溫暖的，親切的和氣。
楠處點頭，靠吳子越做的更近了一些，聽雲珅講述他和敖欽的那些不多的瑣事，直到日暮西斜，帝台和九德回來，才停下。
“怎麽，去了這麽久？”楠處看到二人駕雲歸來，迎上前去關切的問道。九德累的走到船艙內，靠在一個軟枕上，直擺手。
帝台苦笑：“亥，還不是孟塗因為窫窳傷害巴國百姓的事情情，我們正好去幫他收伏了那隻窫窳，關了起來，至於怎麽懲罰，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倒讓他們做了苦工。
楠處點頭，他聽說過窫窳：那是一種長著龍頭的野獸，住在弱水中，處在能知道人姓名的猩猩的西麵，它的形狀像貙，吃人。
那窫窳本來是人臉蛇身的一個天神後來被另一個天神貳負神和他的下臣危殺死，死了以後冤魂化為此物。
“哦，這樣啊，辛苦了。”吳子越給累的不想動彈的九德遞過一杯水去，九德有氣無力的接過去一口氣全都喝光了，方才滿足的長長的吐了幾口氣。
青鸞船又踏上了新的旅程，奔著雲荒而去。過弱水時，岸邊有很多的樹木，那些樹都是很奇怪的。
最奇怪的是窫窳生活的弱水邊，長著一種樹木，樹的形狀像牛，一拉就剝落下樹皮，樣子像冠帽上纓帶、黃色蛇皮。
它的葉子像綾羅，果實像欒樹結的果實，樹幹像刺榆，名字就叫建木，特點是青葉，紫莖，開黑色花朵，黃色果實，太陽照不出樹影。
“不好吃。”吳子越摘了依著建木的果實，嚐了嚐覺得難吃就扔掉了，但是那黑色的花卻是罕見。
繼續前行，氐人國在建木所在地的西麵，那裏的人都是人臉魚身子，沒有腳，稱呼他們為人魚，住水城，推船而行，食雜。
從青鸞船俯瞰下去時，能在氐人國外看到正在吞吃大象的巴蛇。那是氐人國供奉的。
因為巴蛇能吞下大象，吞吃後三年才吐出大象的骨頭，有才能德品的人吃了巴蛇的肉，就不患心痛或肚子痛之類的病，所以氐人國的人才為了奉養巴蛇，食肉。
這種巴蛇的顏色是青色、黃色、紅色、黑色混合間雜的，黑色身子青色腦袋，在犀牛所在地的西麵，數量並不是很多。
除了巴蛇，一路上還能看到很多旄馬在倉惶奔跑，那馬的形狀像普通的馬，但四條腿的關節上都有長毛。旄馬在巴蛇所在地的西北麵，一座高山的南麵。
而那些旄馬則是三個國家的人馴養過的，因為高山區的冬天高冷，而旄馬是最耐寒的。
馴養它們的是匈奴國、開題國、列人國這三個國家的人，他們都居住在旄馬西北方，過著遊牧生活。
他們不僅馴養旄馬還馴養旄牛，以肉為食，養雌出奶，用皮毛做衣裳。楠處和吳子越就買了一件旄馬皮毛做的毯子，用來禦寒的效果很好。
當然，這三個國家中，最強大的是匈奴國，它常常出兵攻打另外兩個國家，另外兩個國家隻得常常聯手合作，於是匈奴國總是屢戰屢敗。這些消息，都是九德打聽到的。
“我以前總以為他隻是跟神仙能八卦通吃，仙緣好的沒話說，卻想不到人緣也這麽好。”
帝台喝著一碗腥膻的奶茶，看著正和驛館掌事聊的十分興起的九德十分感慨。楠處笑：他們能找到這麽個便宜躲避風雪的地方，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九德呢。
“八卦有什麽不好，他若不八卦，我們就隻能在船上對付了。”雖然青鸞船條件不差，但是保暖性總是比不上驛館的。
“說的也是。”隔著熱乎乎的奶茶，看著外麵驟然變了色的天，帝台嘟囔道。九德付了銀錢，這才癲癲的走過來，“掌事說，這陰雲密布，狂風四起的天氣，明日就好”
所謂的三寸不爛之舌，這也是有用武之地的嘛，若不是他，他們那裏能知道這麽多消息。
“謝謝九德。”吳子越笑得人畜無害的給九德倒了一碗奶茶，幸災樂禍的準備看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