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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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行駛的車輛里，何殊雙目平淡的看著過窗的風景，一邊輕輕握了握手心。
自己也算經歷大風大浪了，其實並非真的淡定從容，只是習慣那些千瘡百孔的傷痕，自然心態不同。
窗外，城市熒幕廣告不停切換，各種食品或者服裝廣告輪流播映。
何殊看著那廣告徐徐走神，等車輛行駛越發偏僻之後，車輛就停在了一處建築外。
海市，地下城第一救濟院。
何殊邁步下車，然後他看了眼認清的救濟院大院操場，就朝著傳達室走去。
傳達室里，一名保安正束手看向何殊，似乎想從何殊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答案來。
「什麼事啊？小夥子？」滿臉滄桑的醬油保安打量著何殊，便是露出滿嘴黃牙朝著何殊笑著問道。
「我是來……」何殊點了點手，思索一番說道，「我來看看有沒有適合領養的小孩.……」
「哦哦！」這保安頓時明了，滿臉笑著皺褶，打開邊門說道，「進來進來，我帶你去找院長。」
這個年頭，願意來領養小孩的可是不多了，畢竟……
「我們這的小孩其實很活潑健康的。」這保安帶著路，一邊絮絮叨叨的說道，「你領養一個，也是一件好事，對小孩啊，對你啊，其實都好.……」
「哦……」何殊硬邦邦的說著，然後他看向一側的窗戶，卻是看到窗戶里有一些小孩似乎正在學畫畫……
接著，何殊就又轉回了頭，跟在保安的身後。
保安帶著何殊走過數道走廊，沒多久，兩人來到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口。
保安敲了敲門，就細聲說道，「院長，這裡有個想要領養孩子的……」
「來了。」這時，辦公室房門打開，一個消瘦的女人邁步走了出來，她看了眼保安，又看著何殊，一邊朝著保安說道，「麻煩你了.……」
「哪裡哪裡.……」保安笑著說著，卻是邁步走到一邊，就這麼束手徘徊著，似乎在看戲一般.……
「嗯……」女人朝著何殊伸出手，「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院長，怎麼稱呼？」
「.……」何殊看著女人稍有皺紋的手，然後他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不握手，就又沉聲說道，「何……何必的何……」
「.……」林院長聽此便古怪的看著何殊，一邊示意，「先請進吧？」
「哦……」何殊點了點頭，然後走進辦公室。
那林院長快速為何殊倒著水，示意何殊入座，「那麼，何先生，領養……是一件善事，但是呢.……因為我們現在.……要為每一個孩子負責，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軍人。」何殊朝著林院長咧嘴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林院長頓時一愣，她趕忙揚起笑臉說道，「這就好這就好.……請問你是……結婚了嗎？」
「我不打算結婚。」何殊擺著手然後入座，看著林院長說道，「我的女朋友才去世，所以.……我想領養一個小女孩……」
「這樣啊.……」林院長點了點頭，她翻著桌面的資料，似乎覺得也沒有什麼可以問的，畢竟她只是擔憂不三不四的人來……
「女孩的話.……」林院長翻著資料，迅速查找著合適的對象，「有想過幾歲嗎？」
「小一點吧。」何殊微微思索著，便出聲說道，「六到九歲都可以……」
「六到九歲.……」林院長取出一份資料遞給何殊，「你看她怎麼樣？」
何殊接過資料，然後看著資料上的照片和一些內容描述。
只是這麼看，似乎完全沒有什麼感覺。
所以何殊挑了挑眉說道，「可以帶我去看看么？」
「好啊。」林院長點著頭說道，「現在他們正在上課。」
說著，林院長便起身朝著何殊示意，「跟我來。」
於是，林院長帶著何殊朝外走去，但是她一邊走一邊說道，「但是.……何先生你有自己的孩子嗎？因為……嗯.……怎麼說呢，我們肯定考慮說，希望有經驗的家長……因為這個.……家庭也很重要，尤其對於這些孩子，他們本身就缺失了一些情感.……如果說.……成熟的家庭環境的話，對小孩更好.……」
「.……」何殊微微一愣，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所以他點著頭說道，「我明白了.……」
「當然，如果你能保證給她一個好的環境，我們是很贊成的……」林院長帶著何殊來到一處教室窗邊，接著她朝著何殊示意，「那個帶著蝴蝶頭箍的小女孩，名叫吳嬌嬌，她的父母得了星斑死了……」
「星斑？」何殊歪了歪頭，只感覺這個詞似乎很是遙遠，但又那麼熟悉，所以他一時楞楞，看向名為吳嬌嬌的女孩。
只是這麼一看，似乎完全不來電.……
「我們希望你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領養的。」這時林院長說道，「而不是說，因為一時感覺或者興起.……因為我們的一個舉動，便是他們的一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何先生？」
「.……」何殊沒想到這小小的院長看的這麼深邃，幾乎將他得思緒完全剝開，所以他點著頭說道，「你是個好院長……」
「哪有.……」林院長笑著說道，「我只是看你還年輕.……沒必要，你還會有很多遇見人，可能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我就是擔心這些小孩……他們已經沒有完整的親情，是吧.……」
「我明白了。」何殊楞楞地點著頭，「受教了……」
「不會不會.……」林院長笑著說道，「希望沒讓你失望，其實你能來看看這些孩子，也是一件好事。」
「.……」何殊看了眼頗有皺紋的林院長，然後他掏出錢包翻著錢包里的寥寥兩三千紙鈔，「這是我捐給他們的……」
「啊？」林院長驚訝得說道，然後她看向何殊，「捐贈嗎？請跟我來.……」
隨即，二十多分鐘后。
何殊兩手空空地走出了這家救濟院。
而救濟院外，此時沈雲已然坐在一輛嶄新的車裡，似乎正在等待何殊。
他朝著何殊招招手示意，何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也就邁步朝他走去。
坐進車裡，沈雲將一封厚厚的資料袋遞給何殊，「你的。」
「.……」何殊接過那資料袋，然後取著資料袋裡的資料文件無所謂的翻了翻。
「我給你安排了軍職，特殊技術人才，正三級，你可以隨時去軍武部門報道，當然，不去也可以，這就是是個閑職。」沈雲朝著何殊說道，「你有新的身份卡，還是你的名字，還有銀行卡，賬戶.……都是全新的，另外這裡面有一份鑰匙，是你的住所……」
何殊從資料袋裡取著一串鑰匙，他不由得挑眉看向沈雲，「速度倒是挺快的.……」
「不快不行啊。」沈雲笑著說道，「至少要安頓好你不是嗎？」
其實何殊一天不確定下來，幾乎整個軍武部都無法安穩，何況別看這些房屋給予，其實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一種監視。
包括那些銀行賬戶，想來裡面會放著不少錢，用來『安穩』何殊的使用需求。
當然，顯然現在何殊對這些已經沒有了多少興趣。
不過反正他住在哪裡都會有人監視，那這資料袋裡的別墅，為什麼自己不住呢。
不住多浪費.……
「好啊。」何殊打量著資料冊里的文件，他看向沈雲，「我答應你，不會在城裡使用能力，但是你答應我的也要做到。」
「當然。」沈雲點著頭說道，「但是情況特殊，所以我只能保證陸續撤離一部分監視你的人員，畢竟上頭對你還是.……你知道的。」
「不要盯著我洗澡就行。」何殊知曉自己是不可能免於監視的，所以他搖著頭收起文件，「還有事嗎？」
「還有一件事，過些時間，北城將會有專人來和你見面。」沈雲看著何殊說道，「雖然現在城市各為其正.……但是我們還是會配合他們.……到時候.……」
「看心情。」何殊擺著手說道，「還有，那個一直拿著望遠鏡盯著我的，是你親戚么？」
「啊？」沈雲一時呆了呆，他側頭看向街道對面的一棟大樓，卻是從窗戶上看到正拿著望遠鏡看著自己的唐嫣。
所以沈雲頗有尷尬的說道，「對……她還小，還有很多不足……」
「是嗎？」何殊看了眼沈雲，雙目眯了眯說道，「你拿我給她鍍金……」
「對。」沈雲笑著說道，「沒辦法，家裡寵她寵得不行.……我這作為長輩的……不過……你來這裡是.……打算領養小孩么？」
「.……」何殊轉著眼看著救濟院，然後他張著嘴扭了扭嘴巴，搖著頭說道，「我來自這個地方，只是來看看。」
「是嗎？」沈雲隨意的笑著，一邊朝著何殊說道，「這輛車也是你的，新車，但是是城市用車，開去荒野可不行，給你預留的手機里有我的號碼，有事隨時打給我。」
「你不會希望我打給你的。」何殊看了眼車子，無所謂的說道，「這車音響好嗎？」
「你試試就知道了。」沈雲笑著下車，他站在車邊看著何殊的側臉，便抿了抿嘴笑著說道，「那就祝你.……生活愉快。」
「不送。」何殊換著座位，看了眼沈雲，就收回了視線，然後他啟動著車輛，一手撥開音樂。
隨即，這輛豪車的頂級音響便『叮叮噹噹』的傳盪一聲輕柔的鋼琴曲。
輕揚的鋼琴曲怎麼聽都似乎淡淡哀傷，所以何殊一手切開了頻道，頓時，一聲低沉的『咚咚咚』電子音樂快速炸起。
何殊聽著這般聲音，這才全身放鬆著，他駕駛著車輛，褪開車窗，就這麼將車朝前行駛去。
這輛車算不上頂級跑車，但是也是運動性能極佳的豪車，車身混黑色的漆光映照著流轉而過的城市高樓，直接將沈雲拋在身後。
沈雲看著何殊駕車駛開，他不由得大聲喊道，「別忘了遵守交通規則啊！」
可惜黑牌的車輛一個甩尾，流出了他的視線。
所以沈雲無奈的搖著頭，嘆著氣喃喃自語道，「應該.……會遵守的吧.……」
言語這般，沈雲看向一側的高樓，又看見了唐嫣極為醒目手持望遠鏡的樣子，頓時，他又是長長嘆了嘆氣。
接著，他點開領口的通訊器，「監測小組注意了，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全天監視車輛行程線路。」
車裡。
何殊雙手握在方向盤上，他雙目無神的看向車前，然後輕輕嗅了嗅新車裡的淡淡香氛味。
城市不驚不擾，街道車輛零零兩三，窗外的風景一走而過，何殊雙目的注意，集中在那路口一個垂直長發的白裙女孩的身上。
那車悠悠而過，撫起女孩的細巧裙擺，何殊只來得及看她一眼側臉，風景便轉瞬即逝，那精緻的面容就消失無蹤。
何殊下意識回頭看了看……
只是車過景散，無所人影。
然後他又復坐端正，他點著手指，將車拐入喧鬧長街，徐徐沒多久，隨即車輛悠悠，行駛入一處別墅區。
這別墅區的門口保安衣裳筆直，一見何殊這新車新牌，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
何殊取著一張卡朝著門道檢口儀器一揮，隨即小區門口檢查口就此放行，兩名保安甚至朝著何殊輕輕躬身示意。
何殊側著頭看著那兩名衣裳端正的保安，也就駕駛著車輛，將車朝著別墅區里駛去。
方塊一般的別墅區里，所有別墅均是相同規格相同制式，所有的金屬門欄外均有一塊金屬牌，那金屬牌上有著明顯的樓棟編號。
何殊將車行駛而過，很快，就來到了一棟編號H5的別墅外。
他將車停在獨棟別墅外的專屬車位，就大步朝著別墅走去。
刷卡進院，何殊靜靜看著面前三層樓高的小別墅，一時精神怔怔。
這院里，還有小田圃小花圃，甚至還有一汪小湖景觀，那湖水裡，十一尾紅色小鯉魚受到何殊驚擾，卻是『簇』地快速成群游開。
那小魚僅僅只有何殊小指大小，看著卻是極為有趣。
何殊側著眼看了眼那小魚，就大步朝著別墅里走去。
他用房卡開了門，然後一臉平淡的走進別墅一樓。
此時一樓里，一側精緻的地毯上，數個寵物籠正整齊的擺放著。
那些寵物籠里，數月大小的貓咪正在手舞足蹈的拚命吵鬧著。
寵物貓到底叫聲嬌小，一聲聲七零八落，毫無任何威懾力。
何殊打開那寵物籠，膽大的小貓便一蹦一跳的跑出寵物籠，然後爭先恐後的玩鬧著。
何殊用手抓起一隻小貓打量著，而那小貓『咩咩咩』叫著，聲音卻一點也不像貓咪。
它揮舞著細嫩的小爪，似乎對何殊這般抓它很不滿。
只是何殊輕輕嗅了嗅小貓身上的味道，他怔怔看著滿地跳來跳去的貓咪，就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別墅空間靜靜，唯有貓咪玩鬧的聲音短短續續，頗顯幾分生機。
「哼哼.……」
何殊將手裡的小貓放在沙發上，他嗅著小貓身上的香味，卻是精神恍惚的言語低低。
「桂花香……」
只是他才言語完畢，他的雙眼便是一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就這麼靜靜坐著，看著安靜而又熱鬧的別墅，瞬間流下了眼淚。
游魚不會說話，貓咪不知風情，何殊的眼淚零零碎碎落在精緻的地毯上，在這個安靜的地方，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哭泣。
淚鎖風塵，那無聲的嗚咽里，也曾滿是期許。
只是那期許，並不是這裡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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