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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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月後。

  海市，地下城一區，天鵝灣別墅區。

  早晨。

  整潔的小區步行道上，一個女孩正打著哈欠遛著一隻小貴賓。

  只是這隻小貴賓穿著鞋子.……所以它走起來似乎有一些小彆扭。

  當然，可能是晨起，這個女孩似乎有些睏倦，好像沒有睡醒一般，不停打著哈欠，甚至雙眼都隱隱淚光。

  「走了，瑪莎。」女孩朝著自己的寵物說著，一邊輕輕拉了拉繩索。

  那貴賓自然極為聰慧，事實上貴賓的智商很高，當然，要比貓高出很多.……

  不過再高的智商，也架不住它的本性。

  這隻貴賓在主人的牽引下經過一棟別墅門口，然後它似乎發現了什麼，直接昂起頭朝著別墅院門一陣怒吼。

  「汪汪汪汪！」

  小犬清脆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寧靜的小區環境，女孩頓時一驚，她趕忙蹲身抱起小貴賓，然後安慰的說道，「你怎麼了？別叫別叫……」

  接著，女孩順著小貴賓的視野望去，頓時哭笑不得看到別墅二樓的陽台上，四隻貓咪排排坐著，並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懷裡的寶貝。

  「汪汪！」小貴賓不甘示弱，便朝著那四隻已然有成貓體型的貓咪一聲怒吼。

  其實，這小貴賓甚至比貓還要『輕型』，但是它的聲音可一點也不弱。

  這時，那打開的陽台里，又迅速跑出數只貓咪，這些貓咪有的已然長大，有的甚至尚且嬌小，只是它們此時同仇敵愾，均是目光集中，全部看向小貴賓。

  一時間，眾貓目光重重，場景頗有怪異。

  「呃……」女孩眼見這麼多隻貓，頓時感覺荒謬，但是自己的寶貝一直叫可不是辦法，所以女孩趕忙抱著小貴賓朝自己家走去。

  「別叫別叫.……」

  女孩安慰著自己的寶貝，一邊無語的低聲說道，「瘋了.……養那麼多……」

  而就在女孩走開的時候，何殊拎著一個小水壺走出小門來到小院里，他透過院門柵欄看著女孩離開，就舉著小水壺給自己的花圃澆水。

  那花圃里，山茶花正盈盈綻放，似乎長勢極好。

  何殊垂著眼澆著花，整個人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看上去就像僵硬了一般。

  而這時，一個手挽花籃的大媽經過小院門口，那大媽看向何殊又在同一時間澆花，便自來熟的打著招呼，「早啊，澆花吶？」

  「啊？」何殊這才微微一動，他看了眼那大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早……買菜去嗎？」

  「對！」大媽精神氣極好的應到，接著她毫無避諱的探頭看了看何殊的家居環境，「哎呦，還是一個人啊？」

  「啊？」何殊臉色一癱，似乎不知道該和這大媽說些什麼。

  難道跟她說，要不你跟我一起住？

  「今天公園那裡有相親角.……」大媽探著頭，彷彿做賊一般朝著何殊說道，「抽空去看看……」

  「.……」何殊嘴角抽抽，便是『呵呵』隨意應著。

  而大媽說完后，便滿意的自言自語說道，「我得去買菜了，該走了該走了……」

  說著，這位大媽就挽著承載人間無盡煙火的菜籃朝外走去，離開了滿臉僵硬的何殊。

  何殊看著大媽離開，他又垂著眼看向自己的山茶花，然後取著園林剪，仔細的剪著枯枝廢葉，翻著濕潤泥土。

  做完這些，何殊才走進房間。

  只是他一打開房門，那房門裡數只貓咪就爭先恐後的朝外跑去。

  它們的動作很快，彷彿外面才是它們的家.……

  其中幾隻已然衝到了院門口邊，幾乎要擠過金屬柵欄朝行道跑去。

  「嘖！」

  何殊看著那不乖的貓咪，便是低聲發著不滿的語氣詞。

  不想何殊這麼一哼，那貓咪卻是極為乖巧的卷了卷尾巴，就這麼止住了行動。

  不過它們還是蹲坐在門口，透過那柵門看向長長的行道。

  似乎很是嚮往外面的風景.……

  可惜，它們再怎麼審視自己的天下，也只能止步於此。

  何殊沒有去管這幾隻貓咪，而是走進了一樓的大廚房裡，而此時，廚房裡也有幾隻貓咪正在貪嘴的吃著東西，似乎它們的世界就只剩下吃.……

  何殊取著雞蛋，就在一隻貓的監視下，自顧自的打著雞蛋，然後快速地下油煎蛋，出鍋白粥。

  白粥炒蛋，這便是何殊的早餐。

  安靜的廚房裡，數只貓坐在桌上看著何殊喝粥吃菜，其中一隻甚至抬著手叩了叩何殊的筷子……

  似乎也想索要一些吃食，可惜何殊板著臉無所言語，也絲毫無視那隻貪嘴的貓。

  於是這般，在貓咪的監視下吃飯，在貓咪的監視下洗碗，最後，在貓咪的監視下擦桌，在貓咪的監視下拖地.……

  何殊在乾淨的別墅里來來去去，收整完一堆貓咪的口糧糞便，這就度過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

  結束整理，何殊就開了窗，落座在沙發邊，取著一本書仔細的看著。

  時間靜靜，那陽光從一側照到另一側，貓咪由鬧騰到酣睡，又從酣睡到鬧騰，一個恍惚，天色就漸漸來到了黃昏時分。

  何殊收書而起，他摸了摸趴在身側酣睡的貓咪，然後起身朝著二樓房間走去。

  只是他的身後，始終有著小跟班相隨。

  順著階梯來到二樓，何殊走進一間房間，他打開房間里的衣櫃，便露出了衣櫃里整齊的衣裳。

  只是他的衣裳都是一模一樣.……

  同樣的顏色同樣的款式，卻是掛的整整齊齊，頗有一些強迫症的感覺。

  何殊取著灰色的外套穿上，然後他看向鑽進衣櫃里的貓，也沒有去管，而是朝著房間外走去。

  他走出房間，再次下了樓，就朝著院里的貓喊道，「回來！」

  不想何殊這麼低聲輕喝之下，那些貓咪卻是極為聰慧的迅速朝著房間里跑去。

  何殊感受著別墅里的貓咪數目，然後就關上了房門，這才取著鑰匙，朝著別墅外走去。

  他走出別墅，坐進了車裡，然後駕駛著車輛，將車慢悠悠行駛離開別墅區。

  車輛行駛過數條街道之後，便停在了一處商場地下停車場里。

  何殊下了車，他看了眼冷寂的停車場，然後看了看灰衣外套，一手將外套上的一根貓毛丟開，這才大步朝著一側電梯口走去。

  走進電梯，電梯上行停在了八樓，何殊這才邁步走出電梯。

  他走在行人稀疏的百貨商場里，沒多久，就來到了一家咖啡店裡。

  然後他朝著那前台服務員示意，就坐在了一個玻璃牆邊的座位上。

  這個位置，他能看到大樓外的街道，樓層，行人，車輛.……

  還比如那個路邊捧著大紅花等待女伴的男孩。

  何殊靜靜看著牆外風景，然後他輕輕點了點手，深深的吐著氣，以放緩自己的心跳。

  這時，年輕的咖啡師端著一杯手磨咖啡來到何殊身前。

  他將咖啡放好，也沒有言語，只是弓了弓身抬手示意，就邁步走開。

  這間咖啡店格調挺高，裝修精緻古樸，服務員也言語輕柔，何殊是這裡的常客，這服務員也知道何殊要的到底是什麼。

  當然，這裡的消費可不低，這一杯咖啡可是要九十多元。

  何殊每天都會來這裡喝一杯咖啡，看十分鐘的街景。

  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座位，固定的咖啡.……

  溫溫熱熱的咖啡絲絲香味，何殊靜靜的看著窗外的世界。

  而就在何殊雙眼獃獃的時候，幾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卻是笑著走進了這間咖啡店，隨即，她們盈盈落座，卻是開始言語談論。

  「我不想值班的啊，主任又凶的要死……」其中一個女孩搖著頭埋怨道，「而且現在開放三胎了，你不知道，產科現在忙的要死.……」

  「你男朋友呢？你們什麼時候把事情定下來啊？」另一個女孩搖著幾何形狀的耳飾，便笑嘻嘻的說道，「趕緊定了啊，現在好男人可不多了……」

  「現在哪有結婚的想法，工作都忙死了.……」

  「結婚了你不就可以回去生孩子了，還忙什麼.……」

  「.……」

  何殊側著耳聽著幾人言語，卻是輕輕轉了轉桌上的咖啡。

  咖啡溫溫熱熱，一縷醇香似乎就能讓人精神沉澱下來。

  何殊靜靜坐著喝著咖啡，同時，遠處的街道上燈火就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陡然亮起，整條街道一時明明亮亮，美麗萬分。

  喝完這杯咖啡，何殊在杯底壓了一張紙鈔，就邁步朝外走去。

  他經過那三個女孩身側的時候，看了眼其中一個女孩紅艷艷的小鞋，便就轉過了眼睛。

  不想其中一個女孩亦是看到了他，她趕忙湊著頭朝著自己的同伴說道，「那人的眼睛是藍色的……」

  「不是吧？」

  「可能是受到污染了.……」

  「有可能，現在荒野可亂了，什麼污染都有.……」

  「我們科室有一個也是被污染的，生的孩子有三隻手，怪恐怖的……」

  「.……」

  何殊聽著幾個小女孩八卦言語，就又轉了轉眼朝外走去。

  他又重新下樓，原路返回，來到地下停車場，然後準備坐進車裡，結束自己平淡而又無聊的一天。

  可能這樣的生活，還會繼續下去，再持續個十年.……何殊覺得自己差不多就可以去死了。

  所以何殊坐回車裡，準備啟動車輛回家，不過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震了震。

  「.……」何殊撥開手機，聲音平淡的問道，「有事？」

  目前這個手機，基本只有沈雲會撥打進來，很可惜何殊覺得他不是來找自己喝咖啡的。

  「我需要你的幫助。」沈雲聲音頗有嚴肅的說道，「目前.……陽光城那邊.……」

  「沒興趣。」何殊咔噠直接掛去了電話，他隨手將手機丟開，就準備啟動著車輛。

  其實沈雲在月數里也就走過那麼一兩折電話，可能高層也思索諸多，比如啟用何殊的未知後果……

  這也還是沈雲第一次尋求何殊幫助，所以可能事態真是嚴峻不少，才會找何殊來處理，奈何.……何殊根本沒有什麼『覺悟』。

  靜靜坐在車裡，何殊側著頭，卻是看著不遠處一對小情侶吵架。

  他們吵的很兇，凶到甚至已經開始動手了，而何殊彷彿看電影一般就這麼看著。

  他聽不見任何聲音，就看著身材高挑的女人扇了男人一巴掌，然後男人捂著臉，氣急敗壞的指著女人罵罵咧咧的說著什麼，然後女人扯著喉嚨朝著男人大喊，一邊用手捶打著男人的胸口，就像一個潑婦。

  可惜她的手臂細弱，捶打兩下，那男子就狠狠一推，將女人推開，接著男子就自顧自的朝外走去。

  不想那女人反而腳步跟隨，朝著那男子走了走數步，似乎還在朝著男子喊著什麼，最終，女人脫下自己的高跟，狠狠將那高跟砸向男子……

  然後她就坐在地上哭，哭聲似乎很大，可惜何殊彷彿什麼都聽不見。

  『嗡……』

  何殊啟動著車輛，並將車悠悠行駛開，只是由於女人正好位置在出口方向，所以何殊的車輛亦是經過女人的身邊。

  何殊側著眼看著女人抹著臉上的眼淚起身，然後他就收回了視線。

  不過這時，車輛『卡茲』一下，似乎碾到了什麼東西.……

  於是何殊悠悠將車停了下來，他眯了眯眼睛感受了一番，便打開車門下車。

  同時，哭的妝容花散的女人瞪眼看著自己被碾成破爛的紅色高跟鞋，直接朝著何殊就吼道，「你怎麼開車的啊！沒看到我的鞋子啊！」

  「.……」何殊垂著眼看著地面的高跟鞋，然後他又看了看女子的另一隻腳。

  她的腳上還穿著一隻高跟鞋。

  何殊很想說什麼，但是他似乎太久沒有怎麼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憋了半天，何殊看著女人，硬邦邦的說道，「要不.……我送你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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